殺雞儆猴

    殺雞儆猴

    鳳凰涅槃:惑國妖后的榮寵之路

    ###第 55 節 殺雞儆猴

      彼時——

      李時裕看著在寨子內的龍邵雲,把穆戰驍發來的密報快的說了,龍邵雲擰眉,這些事在意料之中,其實並不意外,只是何家的人這麼迫不及待,就讓龍邵雲有些不能理解了。

      「何家在之前,熹貴妃的事情裡,已經被砍了左膀右臂,他們也清楚,朕不會給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而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何家不拼死一搏,豈有機會?」李時裕安靜開口。

      龍邵雲點點頭,倒是也不反對。

      「再說,何元的手裡還有先皇給的一塊免死金牌,這也讓何家的人更為的肆無忌憚了。」李時裕嗤笑一聲。

      「免死金牌就只能免一個人,而非整個家族。」龍邵雲開口。

      「何元這隻老狐狸不會把自己牽連進來,金牌免死了何申,把熹貴妃推出去當替死鬼,這件事就真的失敗了,也就過去了。何家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要忘記,何家這些年,和外面的人一直都在勾結,外面的勢力,他們極為隱蔽,我們無從找尋,只能趁著這次機會,連根拔起。」李時裕淡淡開口。

      這些事,龍邵雲也是知道的,他看向了李時裕:「皇上有何想法?」

      「靜觀其變。」李時裕沉沉開口,「何家的人應該快了,畢竟西域回去的時間不多了,何家要找光明正大的理由。怕是也會有樣學樣。」

      「對臣下手?」龍邵雲倒是聽明白了。

      李時裕不否認。

      兩人的眸光相視一眼,倒是也沒再說什麼。何家的人怕是狗急跳牆了,這麼拙劣的方式都想的出來。

      動了龍邵雲或者穆戰驍,也最多就是被李時裕順勢而上,找一個理由,徹底的把何家給端了,所以現在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上之策,看何家出什麼牌,他們接什麼牌。

      而後,兩人安靜了下來,倒是不再交談這件事,就好似彼此心中已經有數。

      一直到李時裕看向了龍邵雲。

      龍邵雲並沒閃躲和迴避,看著李時裕:「皇上可是有事要問臣?」

      「今日怎麼忽然去淑妃那了?」李時裕問,「你也倒是了解淑妃的喜好。」

      「臣聽聞娘娘病了,這人前人後都去了這麼多人,臣尋思著,不去也不合適,所以就過去看看。娘娘倒是坦蕩蕩的人,並不曾多想什麼。」

      龍邵雲淡淡開口。

      「是嗎?」李時裕好似不信,而後又忽然輕笑一聲,「她倒確實是坦蕩蕩的人,就算不合理的事被人指名道姓,她都一點也不妥協的。你說,淑妃是不是像極了瀾兒?」

      冷不丁的,李時裕問出口,龍邵雲自然知道李時裕是在試探自己,他安靜了下,淡定的看向了李時裕:「皇上,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是淑妃娘娘,不可相提並論。」

      李時裕輕笑一聲,但卻讓人揣測不到這樣他的想法。

      而李時裕又看向了龍邵雲:「來西域之前,朕還在和戰驍說,等秋祭結束,要立淑妃為后,這件事,你怎麼看?」

      龍邵雲其實並不意外。

      他能懷疑穆瀾,知道穆瀾的身份,李時裕是穆瀾最為親密的人,怎麼會不清楚,所以李時裕立穆瀾為後,是早晚的事情。

      任何人也無法阻止。

      所以龍邵雲也並沒覺得有任何不穩妥的地方。

      而朝中大臣里,何家一旦被處理乾淨,就再沒任何人敢反駁了。

      「這是皇上的決定,臣並無任何異議。」龍邵雲淡淡表態,「皇上也歷來清楚,朝中的事情,臣極少過問,而皇上的決定,臣也從來都不會有任何反對的意見。」

      李時裕點點頭,負手而立,站在原地,好似若有所思,並沒再繼續開口。

      而龍邵雲也不曾再繼續開口。

      「邵雲。」李時裕忽然叫著這人的名字。

      龍邵雲看向了李時裕:「臣在。」

      「如果瀾兒當年沒死,就只是變了一個樣子,瀾兒出現在你面前,你是否能認得出?」李時裕又問。

      這話就顯得微妙的多。

      龍邵雲知道李時裕的意思,也了解李時裕的性格,怕是穆瀾的擔心有朝一日會變成事實,而在龍邵雲知道穆瀾若是坦誠後會面對什麼樣的結果後,龍邵雲在聽見李時裕這樣的問題時,更是無法淡定。

      他冷靜了下來,才看向了李時裕:「皇上,如果皇后娘娘改變了容顏出現在臣的面前,就算臣認得出來,也不會逼著皇后娘娘承認,臣想,若是這樣,皇后娘娘必然是有苦衷的,又何必拿她的苦衷刺激人家呢?」

      龍邵雲說的淡定,看著李時裕的眼神也不帶一絲玩笑的成分,好似在暗示什麼。

      他不會逼著穆瀾承認身份,他也不想穆瀾有朝一日被人逼著承認身份。

      李時裕是個明白人,不至於聽不出來,他輕笑:「能有什麼苦衷,對自己最在意的人都無法承認呢?」

      「人的苦衷千萬種,在臣看來,若真的有這一天,臣會珍惜,不管什麼方式,只要她還在就好,不是嗎?」這話,龍邵雲說的坦蕩蕩的。

      李時裕看向了龍邵雲:「你對瀾兒倒是情深義重。」

      龍邵雲沒再開口。

      而後,君臣二人也不曾再聊天,很快就起身退了出去,李時裕先前交代的事情,龍邵雲還要去處理。

      自然,李時裕也沒攔著人。

      他看向了寨子外的天色,天色早就沉了下來,之前的雪花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倒是一片乾淨,外面除去巡視的守衛外,再沒其他人的存在。

      程得柱走了進來:「皇上,您可要用膳?」

      「娘娘呢?」李時裕倒是問著穆瀾的情況。

      程得柱一眼就明白李時裕的意思,立刻解釋:「娘娘見您沒過來用膳,小蓮已經提前準備了晚膳,讓娘娘吃了,現在娘娘在寨子裡休息,並不曾離開。」

      要知道,進入西域後,李時裕和穆瀾幾乎是寸步不離,之前的晚膳,李時裕到不一定在穆瀾那,不過一定會帶著穆瀾一起出席,自從穆瀾感染風寒後,李時裕就連晚膳都推了,一直陪在穆瀾的邊上。

      今日兩人各自為政,倒是讓程得柱有些奇怪,但是或多或少也知道,怕是兩人鬧了彆扭了。

      不過就算鬧彆扭,程得柱也清楚,最終先妥協的人一定是李時裕,而非是穆瀾。

      好似這樣的待遇,除了當年的皇后娘娘,再也沒人有過了。

      「她做什麼了?」李時裕又問。

      「娘娘好像在縫製衣物。」程得柱回答。

      李時裕擰眉:「這麼冷的天,縫製什麼衣物?為何她還帶了這些東西到西域?」

      「那奴才就不得而知了。」程得柱搖搖頭,倒是順勢開口,「不如皇上親自過去看娘娘是什麼情況?」

      這是給了李時裕台階,李時裕自然知道,很快,他就順著程得柱的台階走了下去,程得柱鬆了口氣,打這一次,李時裕並沒從兩人營寨之間相同的門簾而過,而是走出了自己的營帳外,從穆瀾的營寨正門走了進去。

      小蓮看見李時裕的時候,立刻跪了下來:「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李時裕揮手示意。

      小蓮又道:「奴婢這就去通知娘娘。」

      「不用。」李時裕拒絕了,「你先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小蓮恭敬的應聲。

      很快,小蓮退了出去,也沒敢再進來過。

      而李時裕看著小蓮離開,這才從容的朝著穆瀾休息的地方走去,在李時裕走進寨子的時候,就看見穆瀾低頭縫製東西,那模樣專注無比,而李時裕可以清楚地看見,那是一塊紅色的料子,上好的織錦緞。

      宮內基本是用在大喜的時候。

      也是帝王的象徵。

      這下,李時裕安靜了片刻,淡淡開口:「你這是在做什麼?」

      穆瀾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太過於專注,完全沒注意到李時裕出現在寨子裡,繡花針來不及收回,狠狠的刺入了穆瀾的手指。

      指尖被刺破,那種疼痛的感覺瞬間襲來。

      穆瀾還沒來得及反應,李時裕已經走到穆瀾的面前,直接把穆瀾的食指送入自己的嘴裡,把指尖上的血給吸乾淨,而後仔細地給穆瀾處理好傷口。

      穆瀾被動的看著李時裕,沒說話。

      「做什麼這麼不小心?」李時裕擰眉。

      「你若是不忽然開口,我也不會被嚇到,那也不會被刺到了。」穆瀾有些委屈。

      李時裕看著穆瀾:「所以這是我的錯?」

      這下穆瀾不吭聲了。

      也不能算是李時裕的錯。

      但是李時裕的出現確確實實把自己嚇倒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只是略顯得蒼白的小臉,還是有些委屈。

      「你這臉色好不容易有點血色,就會生一場病,那之前的那點血色都徹底的消失殆盡,明知道你的血很寶貴,還在做這些事,就算奴才們處理不了,你可以讓李家繡房的人來。」李時裕好似在訓斥穆瀾。

      穆瀾始終不開口,就只是這麼安靜的聽著,低著頭看著自己的之間已經被包紮好了。

      其實是李時裕小題大做了。

      不過這人的關心,讓穆瀾的嘴角微微上揚,先前的委屈又好似一下子就不見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好了起來。

      說不上多好,但是起碼不像之前那麼彆扭了。

      而李時裕看向了穆瀾手中的布料,開口問道:「你來一趟還專門來繡這些東西了?為什麼不讓李家繡房的人來處理?」

      而布料已經被李時裕抓了起來:「這是喜服?」

      穆瀾沒否認,因為確確實實就是喜服。

      李時裕安靜了下:「給我準備的嗎?」

      這是李時裕下意識的認為,這個就只是喜服的一隻袖子,穆瀾顯然是分開攜帶,最後再拼接起來,而不是完整的一套喜服。

      而袖子的寬大程度,明顯是給成人的,最重要的是,穆瀾現在的身份,也只可能給李時裕繡這些,而非是給別人。

      縱然穆戰驍的婚事就在秋祭之後,但也不足夠讓穆瀾親自動手。那只會留人把柄,穆戰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穆瀾也不會。

      所以下意識讓李時裕覺得,這是穆瀾給自己的。

      「為秋祭後的立後做準備?」李時裕這麼想,眉眼裡倒是帶了淡淡的笑意。

      在大週自古就有傳統,新嫁娘要為自己的夫君縫製一套喜服,代表著他們以後和和美美。

      在帝宮,自然有奴才們伺候,而帝宮的規矩很多,自己縫製的喜服不太合適,所以後宮的嬪妃嫁入帝宮的時候,都是專人準備的,而非是自己親自準備的。但是若是有心,也不妨礙。

      就好比現在的穆瀾。

      而穆瀾被李時裕這麼一問,有些愣怔,然後下意識的搖搖頭。

      這下,李時裕的眉頭跟著擰了起來:「不是為我準備,那是為誰準備的?」

      李時裕問的直接,之前的愉悅好似瞬間就跟著消失殆盡了,說不出那種感覺,讓李時裕的心口被狠狠的堵住,怎麼都顯得有些呼吸不順暢了。

      但更多的是一種嫉妒,嫉妒可以讓穆瀾親自縫製喜服的人。

      李時裕看著穆瀾,在等著穆瀾的答案。

      穆瀾倒是淡定:「是給傲風縫製的。」

      這話,讓李時裕冷笑出聲:「傲風現在才多大,要等傲風迎親還要多久的時間,你現在給傲風縫製,你又如何知道傲風以後能長到多高,身材如何,你就不怕不適合嗎?」

      這話是在質問,也在等穆瀾何時給自己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

      這裡太多解釋不過去的地方,所以李時裕沒打算就放過穆瀾,手心的拳頭不自覺的攥了起來。

      就好似當年曲華裳還留著李家傳人給的喜服一樣,這樣的感覺,就好似自己被穆瀾徹底的給戴了綠帽子,說不出的壓抑,但是李時裕也並沒衝動,而是耐心的等著穆瀾開口。

      穆瀾安靜了片刻,知道李時裕想些什麼,她還是認真的看向了李時裕:「是,我不太清楚傲風以後會長到多高,胖瘦如何,就是憑感覺做的。我不想讓自己有遺憾,起碼傲風結婚的時候,我也曾留給他東西,而不是空手而去。」

      這話穆瀾說的平靜,但是卻情真意切。

      李時裕看著,眸色裡的陰沉卻始終揮之不去。

      不管是傲風也好,亦或者是別人而言,總而言之,這喜服就不是給自己的,這樣的感覺,都讓李時裕覺得嫉妒。

      好似穆瀾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別人放在了首位,而自己永遠是在最後。

      越是這樣的想法裡,李時裕越是顯得暴躁了起來,他看著穆瀾的眼神也跟著越發的陰沉。

      穆瀾感覺的出來,她無聲的嘆息,最終也沒多解釋。

      有些事,無從解釋。

      「信與不信,我的解釋就是這樣。」穆瀾安靜開口,把自己的話說完。

      李時裕拿起喜服,穆瀾的眉頭微擰,而喜服很快就在李時裕的手中幻化為了灰燼,穆瀾看向了李時裕,眼神好似也冷了下來。

      「皇上這是何意?」穆瀾問著。

      「淑妃要時刻記住,你是朕的妃子,你縫製這些東西,首先要為朕考慮,而不是為無關緊要的人。」李時裕冷笑一聲,「太子也不過就是記在你名下的,而非是你親生的,你不需要為太子做什麼。」

      這就只是藉口,李時裕逼著穆瀾承認自己身份的藉口而已。

      「要為太子做這些的,是太子的生母,不然的話,任何人的行為都會被說成別有居心,難道淑妃也是如此?」李時裕冷艷看著穆瀾。

      穆瀾被李時裕懟的說不上話。

      她卻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

      而李時裕卻在步步逼近,也好似完全不給穆瀾任何掙扎的機會,一直到把穆瀾逼到了牆角。

      穆瀾越發顯得被動:「臣妾……」

      「怎麼沒說下去?朕在等你解釋。」李時裕的眸光灼灼的看向了穆瀾。

      穆瀾最終有些無奈,看向了李時裕,她的眼神倒是坦蕩蕩的,但面對李時裕的時候,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最終,穆瀾無聲的嘆息。

      「怎麼不說了?」李時裕在質問。

      穆瀾看向李時裕:「皇上想聽臣妾說什麼?」

      「朕想聽你說什麼,難道你心裡不知道嗎?」李時裕又問。

      兩人僵持了片刻,然而李時裕等了很久,穆瀾都不曾開口,也就只是這麼站著,這樣的舉動,讓李時裕徹底的惱了,下一瞬,李時裕攔腰把穆瀾抱了起來,穆瀾驚呼一聲,一時半會有些不知道李時裕要做什麼。

      還沒來得更多的反應,穆瀾已經被李時裕丟到了床榻上。

      這半個月來,因為穆瀾感染風寒,李時裕就不曾碰過穆瀾,縱然兩人相擁而眠,但是李時裕也僅僅是親吻不會再深入,而現在——

      穆瀾看著李時裕,眼神裡帶著一絲的慌亂:「皇上——」

      「淑妃,身為朕的妃子,你的心裡只能有朕,朕要擺在第一位,而非是任何人,不管是傲風也好,別人也好,都不允許。」李時裕的每一個字都說的直接,看著穆瀾的眼神,也始終一瞬不瞬。

      穆瀾越發顯得被動。但是穆瀾卻無法掙扎,因為她整個人已經被李時裕禁錮的不得動彈,就只能這麼看著這人。

      而李時裕也沒給穆瀾太多思考的機會,下一瞬,李時裕的吻就落在了穆瀾的唇上,也徹底打亂了穆瀾的思緒,一點點的逼著穆瀾再沒了任何的反應。

      這樣的侷促,讓穆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旦想開口,李時裕就會堵住穆瀾的嘴。而所有的一切也隨著現在的僵持,變得越發的荒唐,但是卻又勾著人心。

      青紗帳內,是彼此的糾纏,也是彼此的不讓步。

      穆瀾不曾退讓,李時裕也不曾退讓,最終兩人就如同困獸,誰都不曾放過死,拼命的在撕咬,好似想在這樣的追逐裡,爭出個你死我活。

      然後,一切繁華落盡,卻仍然停留在原地。

      穆瀾的體力完全跟不上李時裕這樣的瘋狂,她氣喘吁吁的,臉色帶著異常的潮紅,那是情動,但是身體的綿軟卻又清晰可見。

      李時裕的理智漸漸的回籠,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他有些懊惱,只是礙於現在的情況,李時裕並沒開口,就只是鬆開穆瀾。

      穆瀾一動不動,在床榻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李時裕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情緒的激動,他的胸膛在上下起伏,手心的拳頭微微的攥起,隨意紮起的髮絲,垂落在了肩膀上。

      寨子內,越發顯得安靜。

      一直到穆瀾掙扎起身,李時裕才看了過來,然後,李時裕忽然身後,扣住了穆瀾的手腕,在不傷及穆瀾的情況下,直接把穆瀾帶到了自己的面前,穆瀾沒反抗因為她也沒任何力氣反抗。

      穆瀾幾乎是貼在李時裕的胸口,聽著這人的仍然快速的心跳,最終也沒說什麼,就只是微微閉眼,這樣的疲憊,顯而易見。

      而李時裕的衝動,也是穆瀾重逢後極少見的,這樣的衝動裏還帶著壓抑,和半月未曾親近的躁動,最終這樣的一切,就只是把穆瀾徹底的給吞噬,讓穆瀾再沒任何反抗的餘地。

      穆瀾閉眼,無奈感籠罩了全身。

      一直到李時裕的身影從穆瀾的腦袋上空傳來:「朕太衝動了。」

      這算是李時裕的示弱,穆瀾嗯了聲,沒說什麼,而李時裕的手搭在穆瀾的腰肢上,聲音倒是平靜:「朕讓小蓮送水進來,你泡個澡,會舒服點。」

      穆瀾還是沒說話,因為她根本沒說話的力氣,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時裕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吩咐小蓮去準備,小蓮應聲。

      小蓮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讓人準備好了熱水,已經在泡澡桶裡面倒好了,暖暖的水蒸氣上來,徹底的驅散了寒意。

      李時裕抱起穆瀾,朝著泡澡桶走去,很快就把穆瀾放入水中,穆瀾仍然沒反抗,而後李時裕順勢而入,擁著穆瀾。

      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一片安靜。誰都沒打破這樣的沉默。

      溫熱的水,讓穆瀾的痠疼逐漸的散去,之前的疲憊和意識也跟著漸漸的回籠了,而李時裕卻好似仍然在閉目養神,並沒開口的意思。

      穆瀾也沒泡多久,很快就要站起身。

      而李時裕扣住了穆瀾的手腕:「做什麼?」

      「臣妾起身給皇上拿衣裳,泡澡不能貪太久的時間,而且現在天氣寒冷,很快水溫就會下去的。」穆瀾淡淡開口解釋。

      在這樣的解釋裡,李時裕才鬆開了穆瀾,但是態度卻沒任何改變:「不用,這些事讓奴才來做。」

      李時裕沒說話,就只是這麼看著穆瀾。

      穆瀾也沒說話,被動的站著,但很快,李時裕回過神,有些低聲的訓斥:「知道天氣寒涼,還這樣站起來,不怕再感染風寒嗎?」

      話音落下一旁的罩衣也已經被李時裕拿了過來,快速的穿在了穆瀾的身上,穆瀾也沒反抗,而後,李時裕乾脆從泡澡桶裡起身,很自然的把穆瀾抱了起來,朝著床榻走去。

      在李時裕起身的時候,奴才們就已經很快走了進來,把寨子裡的一切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就連地面上都看不見任何水滴了。

      一直到李時裕把穆瀾放入柔軟的錦被之中,仔仔細細的蓋好,李時裕這才放下心來。

      穆瀾道了謝:「臣妾謝過皇上關心。」

      李時裕嗯了聲,站在原地。

      穆瀾安靜了下,繼續說道:「夜深了,皇上不回去休息嗎?明日一早皇上不是還和西域王約好了?」

      李時裕的眼神落在了穆瀾的身上,身上就隨意的披著衣物,和平日的嚴肅比起來,現在的李時裕倒是顯得隨性的多。

      「你這是在趕朕走?」李時裕問的直接。

      穆瀾楞了一下。

      「你之前和邵雲並不相識,最多也就只是中元節的時候匆匆一面,按理你們也不可能熟稔,為何你看見邵雲就好似見到了自己的老友,交談甚歡?」李時裕冷不丁的問著。

      穆瀾被李時裕問的有些侷促,腦子在想著如何應對。

      而李時裕的話卻繼續傳來:「依朕對邵雲的了解,邵雲這人生性淡薄,別說和朕后宮的嬪妃有所往來,就算是朝中大臣,和邵雲交好的也是屈數可指,而邵雲竟然會願意和你一同聊天?」

      「臣妾……」

      「朕倒是好奇。」李時裕的聲音不緊不慢,但是也不曾給穆瀾任何逃避的機會,眸光更是灼灼的落在穆瀾的身上。

      穆瀾最終無聲嘆息。

      面對李時裕的問題,她無法回答,不管怎麼回答,都是一個陷阱,李時裕只會有下一個問題。

      而這樣的情況下,穆瀾無奈保持了沉默,那雙眸看著李時裕,倒是希望他不要再追問下去。

      但是穆瀾卻不敢肯定李時裕會怎麼做。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時裕最終輕笑一聲,這樣的笑聲裡帶著嘲諷,又淡淡說道:「蓁蓁,你的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不曾讓朕知道?還是說一定要朕把證據放在你的面前,你才願意承認呢?」

      這話讓穆瀾心跳加速,立刻跪了下來:「臣妾絕無任何隱瞞皇上的地方。」

      「是嗎?」李時裕冷淡開口,擺明了不信。

      穆瀾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李時裕卻已經打斷了穆瀾的話:「愛妃早些休息,在大祭之前養好身體,不要再給朕惹出任何的麻煩。」

      「是。」穆瀾應聲。

      而李時裕沒再開口,而後就轉身離開,穆瀾安靜開口:「臣妾恭送皇上。」

      李時裕還是沒從兩個人寨子相連的地方走,而是從穆瀾的寨子外離開的,這是擺明了告訴所有的人,他並沒在穆瀾的寨子過夜。

      呵呵——

      穆瀾很清楚,這段時間來,陸續發生的事情,最終還是讓兩人有些間隙,而昨日龍邵雲的事,加上穆瀾的無法解釋,這樣的間隙就越來越大,李時裕雖然沒對穆瀾做什麼,但是也好似無法衝破這樣的間隙了。

      最終,穆瀾無聲的嘆息,明明疲憊不堪,但是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就只能這麼靠在床榻上,閉眼假寐。

      而寨子外,雪已經越來越大了,足夠把人的腳掌都徹底的淹沒了。

      ……

      ——

      接下來的幾天,看起來和尋常無異,但是還是能發現一些異常的地方。

      李時裕雖然還是每天來穆瀾的營地,但是穆瀾卻發現,自己就算風寒好了,傲風也很少過來,穆瀾並不是沒問過李時裕,反倒是李時裕給了理由,怕傲風被傳染,孩子被傳染的話,就很麻煩了。

      而穆瀾也不好反駁。

      不僅如此,除去傲風,剩下的人也不會在穆瀾的營寨內走動,就好似穆瀾被人完全孤立了起來。

      這樣的異常,不僅僅是穆瀾,就算是邊上的小蓮也已經覺察到了。

      但是小蓮身為奴婢,卻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在穆瀾的邊上,生怕再出什麼意外。

      反倒是穆瀾很是淡定。

      她知道,李時裕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份,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從自己口中得到的答案而已,而這件事在李時裕看來是如此的簡單,而在她看來,卻是如此的艱難。

      李時裕其實也並非是不講理的人,若是平日,也不至於咄咄逼人的問穆瀾要一個答案,而現在則就不盡然了。

      在穆戰驍和龍邵雲的雙重關係下,特別是後者,李時裕卻始終無法介懷,因為無法介懷,所以越發的想爭一個上下。

      想到這些,穆瀾無聲的嘆息。

      「娘娘。」小蓮的聲音安靜的傳來,「外面風大,還下著雪,您還是回到寨子裡,一直在這裡站著,若是再感染了風寒,那可就麻煩了?」

      小蓮臉上的關心顯而易見。

      穆瀾看著營寨外的漫天大雪,這雪好像是越來越大了,也沒停的意思,他們進入西域也已經一個月多的時間了。

      而和李時裕這麼不冷不熱的,也好幾日了。

      穆瀾回過神,無聲的嘆息,嗯了聲,這才轉身朝著寨子內走去。

      小蓮的唇瓣動了動,想開口勸說什麼,但是最終到了嘴邊的話,小蓮沒說出口,就只能這麼被動的跟著穆瀾,一直到主僕二人走進寨子內。

      門簾被關上,外面的寒風才被阻擋了,屋內絲絲的暖意傳來。

      「娘娘,不然奴婢去問問太子的情況?」小蓮倒是知道穆瀾的想法,認真的應著。

      穆瀾淡淡笑了笑:「不用,你去了,反倒是讓太子不淡定了。就現在這樣挺好的。」

      「可是您……」小蓮的眉頭擰了起來。

      穆瀾也沒多解釋,就只是揮揮手:「你先下去吧,本宮想休息一會。」

      「好。」見穆瀾這麼說,小蓮也不敢多說什麼,立刻恭敬的退了出去。

      穆瀾低斂下眉眼,靠在軟塌上假寐。

      傲風自然很好,穆瀾很清楚。李時裕的不滿只是針對自己,並不會無辜的牽連其他的人,傲風是李時裕最寵愛的皇子,李時裕不至於因為這樣的事情讓傲風不痛快。

      傲風沒出現,也沒胡攪蠻纏,穆瀾很清楚,就如同外界知道自己的情況一樣,感染風寒,不宜見人。

      而這段時間來,穆瀾更清楚,自己在傲風心中的地位。

      在這樣的情況下,傲風並不是擔心自己被傳染,而是擔心自己的出現會給穆瀾帶來麻煩,所以傲風也悄無聲息的。

      想到傲風,穆瀾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那是對傲風的喜歡。

      發自內心的喜歡。

      在這樣的思緒裡,穆瀾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最終,她靠著枕頭,睡了過去,寨子內,安安靜靜的。

      ……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穆瀾睡得並不沉,只要稍微的風吹草動都足夠讓穆瀾醒來,她睜眼看向了匆匆走入寨子內的小蓮:「出了何事?」

      「啟稟娘娘,外來來了人,說是要見您。」小蓮倒是沒隱瞞。

      穆瀾擰眉:「來者何人?」

      小蓮很快應著:「是龍將軍的人。」

      這下,穆瀾是驚訝了下,龍邵雲素來低調,更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上自己,特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是出了事。

      很快,穆瀾的臉色變了變,但是也只是瞬間,穆瀾就跟著冷靜了下來,她表面倒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小蓮:「龍將軍邊上的什麼人?」

      龍邵雲邊上有無數的人,那是否完全可信,就是一回事了。

      穆瀾並不是一個無腦的人,加上現在的情況下,穆瀾很清楚明哲保身,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著急,特別是還涉及到龍邵雲的問題。

      但很快,穆瀾安靜了下來。

      她和龍邵雲的事,除去李時裕,在現在並沒任何人清楚,所以誰又能拿捏自己和龍邵雲的關係做手腳呢?

      「是王大人。」小蓮解釋了一下,「也算是龍將軍邊上的親信。」

      穆瀾點點頭。

      她知道這個王大人是王猛。

      而王猛確確實實是龍邵雲邊上的親信,從塞外開始,王猛就一直跟在龍邵雲的邊上,雖然穆瀾和王猛接觸不多,但是或多或少也知道這麼一個人。

      這下,穆瀾倒是放心了。

      「你讓王大人進來。」穆瀾淡淡吩咐。

      「是。」小蓮沒多想。

      很快,小蓮退了出去。

      穆瀾在原地等著,倒是不急不躁的。很快,王猛走了進來,跪在了穆瀾的面前:「臣王猛,參見皇貴妃娘娘。」

      「起來吧。」穆瀾淡淡開口,也並沒顯露分毫,「王大人專程來本宮這裡,可是有事要稟?」

      「是。」王猛的口氣倒是不慌亂,鎮定無比。

      穆瀾的眼神落在王猛的身上,眉頭微微擰著,穆瀾素來洞察人心,就算王猛顯得再鎮定無比,但是穆瀾在王猛的眼底深處,好似見到了王猛隱約的一絲慌亂,一閃而過。

      而王猛的聲音也已經傳來,打斷了穆瀾的思緒。

      此刻的王猛,又顯得無比的淡定:「這件事,微臣本不應該來,但是將軍嘴裡叫著娘娘,所以微臣才來了。」

      話音落下,穆瀾的眉頭擰了起來:「你說什麼?」

      「這兩日,將軍身體不適,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御醫也來過了,但是卻看不出緣由,現在將軍在床上,嘴裡念得的是一個含糊不清的名字,微臣跟著將軍多年,才斗膽問了句,是不是娘娘,將軍沒否認。微臣知道,那就必然是娘娘了。」王猛的聲音都利落了很多。

      好似之前穆瀾看見的慌亂,是因為龍邵雲現在的情況。

      畢竟從龍邵雲的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那在宮中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是可以被判死罪的。

      而這幾天的時間裡,龍邵雲能發生什麼情況,竟然變得如此不可捉摸起來。

      穆瀾說不擔心是假的。

      但是在表面也不動聲色,看著王猛。

      王猛又道:「微臣知道,微臣的要求不合情理,但是微臣還是想讓娘娘過去一趟,看看將軍是怎麼了。」

      「龍將軍唸著本宮的名字?」穆瀾的眉頭微擰,看起來也有些意外。

      穆瀾很清楚,如果龍邵雲念自己的名字,絕對不可能是許蓁蓁,而是穆瀾這個名字,穆瀾這個名字在宮中一直都是個忌諱,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龍邵雲神志不清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穆瀾並沒完全信。

      王猛倒也淡定:「啟稟娘娘,微臣沒聽清將軍唸的是什麼名字,但是微臣詢問的時候,將軍也沒否認。」

      「龍將軍現在什麼情況?」穆瀾問。

      「時好時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王猛搖頭,好似極為的著急,「娘娘,微臣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不何體統,但是微臣還是願希望娘娘能去一趟。」

      「宮內的御醫都有誰去過了?」穆瀾平靜的開口。

      王猛很快應著:「跟來的御醫都去了一遍。」

      「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這兩三日的事情。」

      「皇上不曾去過嗎?」

      「將軍不讓通知皇上,所以皇上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微臣就只是著急將軍的情況,才會出此下策。」王猛有些無聲的嘆息,再看著穆瀾,「娘娘,是微臣過分心急了,之前提出的不合情理的要求,還請娘娘恕罪。」

      說完這些,王猛倒是也沒勉強穆瀾:「娘娘,屬下先行告退。若皇上來了娘娘這裡,還請娘娘不要告訴皇上,將軍的事情,不然的話,將軍若是知道了,屬下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穆瀾嗯了聲,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她的眉眼不動聲色,就只是這麼看著王猛,王猛也並沒在原地多停留,很快就像來時那樣,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穆瀾的眉眼低斂,說不擔心是假的。

      畢竟王猛的身份擺在那,而穆瀾想不出王猛和自己說謊的動機。

      沉了沉,穆瀾喚來了小蓮:「去看看龍將軍那邊可有什麼異常。」

      小蓮倒是直接:「娘娘,這兩日龍將軍都沒離開自己的營寨呢。」

      「這樣?」穆瀾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在小蓮的話裡,對於王猛的話變得更為的可信了,若不是有事,為何會不曾離開營寨,何況,這幾日來,穆瀾就算是足不出戶,也知道最近的活動很多,龍邵雲的身份不可能做到這麼無所顧忌的。

      安靜了下,穆瀾沒說話。

      而小蓮倒是神秘兮兮的靠近了穆瀾:「龍將軍那邊,奴婢倒是聽了一些,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穆瀾看向了小蓮。

      小蓮又繼續說道:「那邊的奴才是說,前幾日,龍將軍去了皇上那後回來,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和龍將軍起了爭執,還是龍將軍被皇上責罰了,所以,後來龍將軍就足不出戶了。」

      小蓮的聲音壓的很低。

      在宮內隨意說這些,是死罪一條。小蓮並非是碎嘴的人,只是跟著穆瀾久了,小蓮很清楚穆瀾要知道什麼,所以才會把這些說了出來。

      穆瀾的臉色微微一變。

      前幾日——

      那不就是自己和龍邵雲見面的時候嗎?李時裕是看見的,李時裕找了自己,所以也去找了龍邵雲,是這個意思嗎?

      那麼他們說了什麼?

      而這些日子來,李時裕雖然日日都在穆瀾這裡,但是卻並沒開口和穆瀾再提及任何的事情,甚至兩人的交談都沒有,更不用說,說到龍邵雲的事情了。

      很快,穆瀾回過神,繼續問道:「這兩日,御醫可曾去過龍將軍那?這件事你知道嗎?」

      小蓮搖搖頭:「那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穆瀾嗯了聲,小蓮倒是聰明的說道:「奴婢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穆瀾沒阻止小蓮,小蓮的身影很快就從穆瀾面前消失不見了。

      穆瀾也沒了坐下來的心思,來回走動著,擰起的眉頭也始終沒鬆開過。

      但是穆瀾並沒輕易離開營寨。

      一直到小蓮回來。

      「什麼情況?」穆瀾問的直接。

      小蓮氣喘吁吁的:「啟稟娘娘,奴婢出去一會,就看見了御醫去了龍將軍的營寨,奴婢就沒跟過去了,奴婢想,這件事估計是真的,因為那個方向,能去的就只是龍將軍的營寨。」

      小蓮把自己看見的如實的告訴了穆瀾。

      穆瀾嗯了聲:「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准和任何人提及,聽明白了沒有?若是提及,本宮定不會放過你。」

      「是。」小蓮恭敬應聲,一點都不敢遲疑。

      穆瀾沒多說什麼,而小蓮很快走出去,穆瀾的手心攥成了拳頭,在門簾處站著,看眼神看向的方向卻是龍邵雲營寨的方向。

      就這短短幾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為何李時裕都不曾言語呢?

      想到這些,穆瀾越發不能淡定,最終,她快速的看向了周圍,而後悄然無聲的從自己的營寨後門走了出去,並沒被人發現,一路去了龍邵雲的營寨。

      ……

      彼時——

      在營地最西邊的營寨內,安安靜靜的,周圍站著幾個戒備森嚴的守衛,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格外的嚴肅。

      穆瀾到的時候,無聲無息的。

      現在的穆瀾並沒任何武功,想避開這些人的視線還是需要費一些時間的。

      但也就只是費點功夫的事情。

      安靜了下,穆瀾從營寨後快速的進入了龍邵雲的屋內,屋內靜悄悄的,沒任何的東西,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傳來,而這樣的呼吸聲,就好似被人壓了千斤重的東西,讓人喘不過氣。

      穆瀾的眉頭擰的更緊。

      要知道,因為這一次西域之行,李時裕和傲風都來了,所以跟著的御醫都是宮內最好的御醫,龍邵雲會是什麼情況,讓宮內的御醫束手無策。

      更不用說,李時裕本身也是一個醫者。

      對於李時裕,穆瀾是了解的。

      不管什麼情況下,就算李時裕對龍邵雲有想法,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李時裕也不會見死不救,他們之間的感情,絕非是普通的君臣關係。

      越是這樣的想法,穆瀾的擔心變得越發的明顯起來。

      她快速的朝著龍邵雲的床榻走去。

      床榻上的人,確確實實就是龍邵雲,而龍邵雲的臉色卻帶著一絲異樣的潮紅,看起來格外的不正常。

      他的眉頭緊鎖,好似早就沒了平日的警惕,手心抓著錦被,就像是在隱忍什麼。

      這樣的潮紅,讓穆瀾的眉頭擰的越來越緊,想也不想的就朝著龍邵雲的方向走去。

      「邵雲?」穆瀾低聲叫著龍邵雲。

      結果,穆瀾的聲音才剛剛出來,龍邵雲的手卻忽然扣住了穆瀾的手腕,他的力道極大,在這樣的力道裡,穆瀾根本無法掙扎,但是卻有可以感覺的出來龍邵雲隱忍的氣息。

      「快走。」龍邵雲的聲音壓的很低。

      他好似在崩潰的邊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每一句話,在這樣的情況下,龍邵雲猛然睜開眼的眼睛裡,帶著腥紅,那是一種極度壓抑的情緒。

      穆瀾一眼就明白了異常的地方。

      「你……」穆瀾的聲音才開頭,就被龍邵雲打斷了。

      「我被人下了情蠱,你快走,別在這裡。」龍邵雲的聲音急促不堪,但是在扣上穆瀾手腕的瞬間,龍邵雲卻怎麼都鬆不了手了。

      這下,穆瀾的臉色更是變了變。

      在短暫的瞬間裡,穆瀾已經從龍邵雲的脈搏裡發現了異常,也第一時間覺察出了這是一種烈性的藥。

      這樣的情蠱,只會讓人完全不受控制,失去理智。

      若不是龍邵雲的意志力極強,現在怕早就不是這樣的情況了,而穆瀾很清楚,這樣的情蠱,除去男女交合外,並沒第二種辦法可以解。

      拖的時間久了,要的是龍邵雲的命。

      龍邵雲素來警惕的人,竟然會被人下藥,這就意味著,這期間出了事,還是龍邵雲身邊親近的人出了事,不然的話,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快走……」龍邵雲的聲音已經顯得極為的壓抑。

      穆瀾並沒離開的意思:「你這樣不行。」

      「走。」龍邵雲壓低的嗓音,已經透著撕裂的意味,「不要來,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每一個字,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聲線都已經無法控制了。

      穆瀾沒理會龍邵雲的意思。

      這個藥旁人無法,但是不意味著穆瀾無法。

      它和當年李時裕中的蠱毒不一樣,情蠱想逼出來,以毒刻毒,只要適當的砒霜和鶴頂紅的混合物,讓體內的血更為的燥熱,讓情蠱失控,運用內力,就可以逼的出來。

      這是一種極為偏門的偏方,也極為的凶險。

      但是卻是現在唯一可以用的方式。

      「你等我。」穆瀾說的直接。

      她想把自己的手從龍邵雲的禁錮裡抽出來,但是在下一瞬,龍邵雲卻忽然低吼一聲,穆瀾的臉色一變,心中大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已經被龍邵雲拉到了床榻上。

      穆瀾知道,龍邵雲的毒已經失控了。

      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這下,穆瀾一時之間有些混亂,而龍邵雲卻顯得肆意妄為的多。

      兩人不可避免的接觸,在這樣的接觸裡,龍邵雲的躁動變得越發的明顯起來,薄唇在急於尋找自己的慰藉。

      這樣的曖昧,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

      穆瀾在慌亂後,也跟著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她知道龍邵雲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第一時間回過神來:「我們被人算計了。」

      是,被陷害的不僅僅是龍邵雲。

      還有自己。

      但是穆瀾卻沒再深想太多。

      很快,穆瀾看向了龍邵雲:「你忍忍,會有點痛苦,但是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

      龍邵雲的意識有些清醒,但是更多的時候是模糊不清,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想做什麼,都好似無法從龍邵雲的禁錮裡掙脫出來。

      現在的穆瀾,在龍邵雲面前,完全沒了任何的抵抗能力。

      「穆瀾……拿……拿劍刺向我胸口。」龍邵雲的聲音都斷斷續續的,「然後你走。」

      「不可能。」穆瀾想也不想的應著。

      這樣做,等於是拿龍邵雲的命開玩笑。穆瀾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姑且不說別的,就算真的這麼做了,只是親者痛,仇者快,龍邵雲能不能活著是一回事,而也會因為這件事,龍邵雲和李時裕的關係就會陷入冰點,李時裕失去一個左膀右臂,對於現在的情況而言,是雪上加霜。

      所以,穆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麼做。

      「我寨子內出了內奸。」龍邵雲清醒的時候,都在說著,但是下一瞬就會開始胡作非為。

      穆瀾躲不掉。

      「你快走。」龍邵雲的聲音已經越來越縹緲,「你放心,皇上不會對我做什麼。」

      這話好似在給了穆瀾保證。

      在這樣的話裡,穆瀾微瞇起眼,就像聽明白了什麼,但是卻又縷不順所有的思路,最終就只能這麼被動的看向了龍邵雲。

      而龍邵雲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再沒了清醒。

      就在這個時候——

      營寨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這下,穆瀾的眉眼裡閃過一絲的錯愕,龍邵雲的意志力已經徹底的不見了,腥紅的眼眶裡,帶著衝動,不管不顧的。

      一直到營寨的門被人打開。

      ……

      ——

      同一時間——

      李時裕從高騫那離開,程得柱小心謹慎的跟了上去,這段時間來,程得柱可以明顯的感覺的出李時裕的不痛快。

      但是你卻怎麼都摸不清李時裕為什麼不痛快,就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惹來任何的麻煩。

      可程得柱畢竟是跟在李時裕身邊多年的人,或多或少還是能明白這問題出在哪裡。

      怕是那鳳清宮的那位主子有關係。

      現在除去鳳清宮的主子,還沒人能讓李時裕這麼陰晴不定,就算是當今太子傲風,也做不到如此。

      想到東宮太子,程得柱的腦子更疼了。

      現在一切看來相安無事,但是 東宮的那一位要鬧起來的時候,根本沒人阻止的了,就好比現在李時裕用穆瀾感染風寒的事,勸阻了傲風前去探望,傲風是不敢去了,只是傲風邊上的人就跟著叫苦連天。

      就連一直跟在傲風邊上的玲瓏姑姑都是眉頭緊鎖。

      這傲風要發起脾氣,玲瓏也拿傲風沒辦法,更不用說,這在西域,要真的把傲風給弄病了,那才是麻煩的。

      最重要的是,李時裕好似對傲風的發脾氣不聞不問,或者說,李時裕,傲風和穆瀾三人之間就形成了詭異的平衡,誰都不曾打破這樣的平衡。

      「皇上,您要回寨子嗎?」程得柱小心翼翼的問著。

      見李時裕不說話,程得柱又聰明的拐了口:「今日西域王讓人送了一些雪域葡萄去貴妃娘娘那,娘娘倒是很是喜歡,這些日來,也沒聽見娘娘咳嗽了,御醫前不久還過去看過,表示娘娘恢復的很好。」

      不管李時裕和穆瀾怎麼樣,但是程得柱知道,任何和穆瀾有關係的事情,李時裕從來都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李時裕嗯了聲。

      這就意味著李時裕要去穆瀾那。

      程得柱不敢遲疑,立刻就朝著穆瀾的寨子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纖細的身影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來,那是熹貴妃。

      自從熹貴妃小產後,整個人就跟著低調了不少,加上何家的身份還在那,李時裕姑且暫時不可能對熹貴妃怎麼樣,自然西域之行,熹貴妃也是跟著來的,一直到現在,熹貴妃都不曾主動出現在李時裕的面前。

      而現在主動前來,就讓人下意識的覺得無事不登三寶殿。

      但程得柱表面顯得淡定無比,恭敬的請了安:「奴才參見熹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程總管無需多禮。」熹貴妃倒是和煦,看起來格外好相處。

      程得柱站起身,沒多說什麼,站在了一旁。

      而熹貴妃福了福身,給李時裕請了安:「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李時裕的口氣淡淡的,態度不冷不熱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熹貴妃這才起身,仍然是笑臉盈盈的看著李時裕,就好似在京都發生的那些事,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愛妃專程來找朕,可是有事?」李時裕冷淡的問著熹貴妃。

      熹貴妃溫婉的笑著:「啟稟皇上,臣妾就只是聽說皇貴妃娘娘生病了,臣妾想去看看,但是又怕引起不好的誤會,所以才專程來和皇上說一聲。」

      這些話,熹貴妃倒是也說的不慌不忙的:「臣妾知道皇上每日也會去皇貴妃娘娘那,臣妾跟著皇上一起去請個安,表示下慰問,就可以了。臣妾若不去,總歸是會被人說閒話的。」

      熹貴妃說的合情合理的,讓人找不到任何反駁的餘地。

      熹貴妃就算現在失了寵,但是地位仍然還在,就憑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沒絲毫撼動,不過就是沒了皇貴妃的稱號而已,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對熹貴妃虎視眈眈的人仍然存在。

      穆瀾如今是皇貴妃,生了病,若是熹貴妃沒去,確確實實在有心人的口中,就變成了倨傲怠慢了。

      李時裕面對熹貴妃的話,冷淡的笑了笑:「愛妃倒是有心了。」

      「這是臣妾應該做的。」熹貴妃面色不改,淡定的站著。

      李時裕不知道是拒絕了,還是沒拒絕,站著,負手而立,熹貴妃揣測不透李時裕的想法,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熹貴妃也沒後退的意思,好似今日就一定要去穆瀾那。

      「既然愛妃想去,那就跟著朕一起去。」李時裕淡淡開口。

      熹貴妃福了福身,請了安:「臣妾謝皇上恩准。」

      李時裕再沒說什麼。

      很快,李時裕轉身朝著穆瀾的營寨走去,熹貴妃緊緊的跟了上去,但是低斂下的眉眼裡,一閃而過的精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表面上,熹貴妃仍然淡定無比。

      去寨子的路上,李時裕並沒和熹貴妃交談,熹貴妃也不聲不響的,跟著李時裕,一直到兩人出現在寨子裡。

      小蓮在門口第一時間就看見了。

      小蓮楞了下,李時裕來不奇怪,只是沒想到李時裕竟然是和熹貴妃一起來的,但是小蓮表面還是淡定無比。

      她立刻跪下請了安。

      李時裕大袖一揮:「起來吧,你家主子呢?」

      「娘娘在休息,奴婢這就進去稟告娘娘。」小蓮飛快的應聲。

      「不用了,朕自己進去。」李時裕阻止了。

      小蓮倒是也沒說什麼。

      畢竟李時裕來這裡,從來也不會提前告訴穆瀾,穆瀾好似也已經習慣了,所以對這樣的情況,小蓮是早就習慣了。

      很快,小蓮退到了一旁。

      而李時裕帶著熹貴妃朝著寨子內走了去。

      結果李時裕進入寨子的瞬間,眉頭就跟著擰了起來,那是對穆瀾的熟悉感,只要穆瀾不在這個空間裡,李時裕就能第一時間感覺出來。

      穆瀾不在。

      而外面的小蓮,李時裕很清楚,那是穆瀾邊上值得信任的人,自從李時裕知道穆瀾的身份時,很多事都已經串聯了起來,小蓮是穆戰驍派到穆瀾身邊的人,自然是值得穆瀾信任的。

      但是小蓮的反應卻很明白的告訴李時裕,她並不知道穆瀾不在營寨內,不然的話,小蓮不會毫無反應的就讓他們進來了。

      而熹貴妃也好似感覺到了,她的聲音帶著試探,看向了李時裕:「皇上,皇貴妃娘娘這是不在嗎?」

      李時裕沒說話。

      他負手而立,站在原地。

      營寨不像鳳清宮那般的大,這屋內的情況幾乎是一目了然,哪裡還有穆瀾的身影。

      若真的穆瀾在的話,他們兩人這麼大的動靜,穆瀾怎麼可能完全聽不見。

      這下,李時裕的眉頭擰了起來。

      而熹貴妃倒是好像想到了什麼,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向了李時裕:「皇上……」

      李時裕看了過來,眉眼裡仍然帶著冷淡。

      「臣妾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熹貴妃的態度顯得謹慎的多,看著李時裕的眼神也更是無辜。

      李時裕默不作聲。

      但是熹貴妃知道,這是李時裕示意自己說下去的意思。

      熹貴妃也沒遲疑:「臣妾來的時候,隱約看見有人朝著龍將軍那去了,當時臣妾以為就只是自己看花眼了,畢竟娘娘身體不適,一直都沒離開過寨子,又怎麼可能去龍將軍那,而現在娘娘不在,臣妾想,是不是臣妾沒看錯。」

      這話,熹貴妃也不篤定,就只是是是而非的把自己的話說完。

      而後,熹貴妃的眼神落在了李時裕的身上。

      李時裕面不改色的聽著,看向了熹貴妃:「愛妃和朕說這些,是要表達什麼嗎?」

      「臣妾不敢。」熹貴妃很安靜的表明了態度。

      「說。」李時裕卻沒放過熹貴妃的意思。

      熹貴妃在這樣的情況下,倒是鎮定了一下,才開口緩緩說道:「臣妾想,大概是龍將軍那出了什麼事,畢竟娘娘和龍將軍看起來好像交情不錯,不然的話,娘娘也不會生著病,還趕去龍將軍那了。」

      李時裕沒說話。

      「皇上和龍將軍早就已經過了君臣之情,臣妾想,既然貴妃娘娘這麼急色匆匆的,是不是皇上您也要去看看。免得真的發生了什麼事,追悔莫及。」熹貴妃好心提醒李時裕。

      李時裕看向了熹貴妃,似笑非笑的。

      不知道是聽進去了熹貴妃的話,還是別有深意。

      這樣的笑容,看的熹貴妃有些膽戰心驚的。

      「愛妃倒是很希望朕去?」李時裕問。

      「這……」熹貴妃被懟的說不上話,「臣妾不敢,臣妾就只是就事論事。」

      「好。」李時裕反而顯得乾脆,「既然愛妃這麼說了,朕不去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熹貴妃不敢吭聲。

      但是起碼李時裕答應了去。

      只是李時裕的答應,讓熹貴妃有些揣測不透他的想法,在這樣的情況下,熹貴妃安靜了下,有些忐忑不安,不過事到如今,她不去也要去了。

      沉了沉,熹貴妃把焦躁不安的情緒放了下來,快速的跟上了李時裕的步伐。

      而屋外的小蓮也已經知道了穆瀾不在。

      這下,小蓮的臉色也變了變,完全沒想到穆瀾離開了,但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小蓮更為的不淡定,或多或少也已經猜測到穆瀾去哪裡了。

      「皇上——」小蓮看見李時裕的時候顯得支支吾吾的。

      「你家主子不見了,你都不知道的?」李時裕問得直接。

      小蓮立刻跪了下來:「皇上恕罪,奴婢一時沒覺察娘娘出去了,奴婢這就去找娘娘。」

      「不用了。」李時裕大袖一揮,沒讓小蓮去找的意思。

      而李時裕也沒在寨子多停留,很快就跟熹貴妃離開了,小蓮跪在地上更是不敢起,一直到兩人離開,小蓮心口那種不安的預感才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

      但是小蓮卻束手無策。

      這是在西域,小蓮想找人都沒辦法第一時間找到人,穆戰驍並不在西域,而唯一看起來能幫忙的龍邵雲現在也和穆瀾牽扯不清,指不定還會被牽連進去。

      反倒是面對李時裕似笑非笑的眼神,小蓮的那種惶恐不安更是明顯。

      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想跟上去,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就容易變成此地無銀三百兩。最終,小蓮就只能被動的留在寨子裡,靜觀其變。

      但很快,小蓮沉思後,想也不想的就朝著傲風的寨子跑去。

      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差池,只要傲風在,那麼穆瀾就不可能丟了性命,只要不丟了性命,能平安回到京都,一切都有破解的辦法。

      想到這些,小蓮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

      同一時間。

      熹貴妃跟著李時裕的步伐有些吃力。

      李時裕全程沒和熹貴妃說過一句話,熹貴妃想開口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最終就只能沉悶的跟在李時裕的身後。

      但是熹貴妃的心思不在這裡。

      她的心思完全都在龍邵雲和穆瀾的身上,今日的事,每一步都是安排的穩妥,她更是清楚穆瀾的心思深沉,所以就連去的人都是費了心思的。而她能到李時裕面前,就是已經有確切的消息,穆瀾已經在龍邵雲那了。

      那就絕對不可能出意外了。

      這是一石二鳥之計,穆瀾留不得,而何家則留不得龍邵雲,這樣機會是上天給的,何家的人不會錯過。而何家如果沒能翻身的話,那麼何家的人很清楚,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

      和李時裕按兵不動,不意味著李時裕對自己沒任何想法。

      只不過是看誰先找到時機而已。

      何家的左膀右臂已經被砍了半數,如果李時裕的左膀右臂仍然存在的話,那麼何家就危險了。

      就算是談判,也要有對等的條件,才可以讓彼此牽制。

      「愛妃在想什麼?」李時裕忽然開口,問著熹貴妃。

      熹貴妃顯然被嚇了一跳:「沒有,臣妾甚麼都沒想。」

      「是嗎?」李時裕笑,「朕想,愛妃怎麼就能如此湊巧的剛好要來看淑妃,就看見了淑妃去了龍將軍那?」

      這話不鹹不淡的。

      熹貴妃的臉色一變,但是表面還是鎮定:「臣妾就只是湊巧。臣妾絕無二心。」

      李時裕嗯了聲:「諒愛妃也沒這個異心。」

      「是。」熹貴妃恭敬應聲。

      但之前放下來的緊繃,又跟著瞬間提了起來。只是熹貴妃不敢再說一句,就只能這麼畢恭畢敬的跟著李時裕。

      事到如今,一切都只能靜觀其變。

      而李時裕看了一眼熹貴妃,淡定的把眼神收了回來,就好之前的聊天也完全不存在一般。

      兩人無聲的朝著龍邵雲的營寨走去。

      知道穆瀾的身份後,如果龍邵雲出事,穆瀾趕去,並不是多奇怪的事情。就只是心口總有一些過不去的梗,穆瀾和龍邵雲前世的事,還有龍邵雲對穆瀾的而態度。

      從頭到尾都不曾放下過的。

      就算這麼多年,穆瀾不在的時候,李時裕想給龍邵雲指婚,但是龍邵雲都找理由推辭了,李時裕自然也沒勉強。

      在李時裕看來,他們彼此都很清楚,龍邵雲的心中其實一直都有穆瀾,從來就不曾放下過。

      換句話說,龍邵雲只是退讓了,穆瀾的選擇,他一直支持,僅此而已。

      這不意味著,龍邵雲對穆瀾沒想法了。

      明明知道穆瀾不可能和龍邵雲有任何關係,但是好似只要聽見,那種嫉妒的情緒就會輕易地縈繞在胸口,揮之不去。

      沉了沉,李時裕沒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人也已經站在了龍邵雲的寨子門口。

      門口的侍衛看見李時裕的時候楞了一下,大家面面相覷,並沒想到李時裕和熹貴妃會一起出現。

      還沒來得及請安,李時裕已經大袖一揮:「朕自己進去。」

      「是。」侍衛應聲,也沒覺得任何不妥。

      很快,李時裕朝著寨子內走去,熹貴妃倒是安靜了下,不知道自己應該跟上去,還是不跟上去,她下意思的看向了李時裕,好似李時裕也沒阻止的意思。

      這下,熹貴妃才放心的跟了上去,但是她的眼神卻不自覺的看向了寨子外,顯得不著痕跡的,又好似在等誰一般。

      在李時裕走到寨子門口的時候,忽然奴才尖銳的聲音傳來:「勳王爺到。」

      這下,李時裕表面淡定,那低斂下的眉眼不著痕跡的看向了何申,而熹貴妃好似在等到何申後,就顯得無比的淡定,之前的驚慌失措也跟著鎮定了下來。

      「臣參見皇上,熹貴妃娘娘。」何申恭敬的請了安。

      「免禮。」李時裕但笑不語。

      熹貴妃也就只是頷首示意,但是父女倆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卻並沒交談,很快就挪開了彼此的眼神。

      「什麼風今兒把愛卿吹到了龍將軍這裡?」李時裕倒是問的直接。

      何申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樣:「正巧有事來找龍將軍商量,龍將軍在塞外時間長,有些事想詢問下龍將軍的意思。這兩日龍將軍又不曾出現,所以臣專程來看看。」

      「這樣?」李時裕的態度不冷不熱的,「朕倒是沒注意到。」

      「微臣也只是聽聞龍將軍這兩日身體不適,御醫都來了兩趟了。」何申面不改色的繼續說著。

      李時裕嗯了聲,也沒多說什麼,很快,他停止了交談,一旁的侍衛已經拉起了門簾,李時裕低頭走了進去。

      這樣的舉動就好似坦蕩蕩的。

      而一行人進入寨子的時候,熹貴妃率先驚愕出聲:「這是……」

      李時裕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而何申很快的轉過身,沒再敢再多看一眼,立刻呵斥著:「你們全都出去!」

      此刻的床榻上。

      龍邵雲和穆瀾糾纏不清,兩人的衣裳已經混亂了起來,穆瀾肩頭的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而龍邵雲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周的民風雖然開放,但是也不可能開放到這樣無所顧忌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一個是李時裕的妃子,一個是李時裕的重臣,兩人苟且在一起,對於李時裕而言,意味著什麼,眾人比誰都清楚,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第一時間屏蔽眾人。

      而好似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穆瀾也不曾從這樣的情況下回過神來。

      她不能功虧一簣。

      穆瀾很清楚,她不可能和龍邵雲發生關係,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也不可能見死不救,她早就沒了武功,自然無法控制龍邵雲,但是她用手中藏著的銀針,還是控制住了龍邵雲的穴道,讓這樣的衝動冷靜下來。

      別的事情可以從長計議。

      這就差最後兩針,所以就算是現在這也的情況,穆瀾也不曾停手。

      她不想功虧一簣,而功虧一簣意味著什麼,穆瀾比誰都清楚。

      龍邵雲也已經漸漸的清醒了過來,看向了穆瀾,聲音沙啞,搖著頭很輕:「放開,你什麼都不用說。」

      「閉嘴。」穆瀾的口氣很差。

      她的體力不行,額頭上早就已經冷汗涔涔的,拿著銀針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龍邵雲無聲的嘆息,因為被下藥,所以龍邵雲的情況和平日也截然不同,他沒想到的是,給自己下藥的竟然會是自己的心腹,不然的話,今日也不會淪落到此。

      一切早就是布好的局。

      「最後一針。」穆瀾應聲,聲音也壓的很低,「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龍邵雲閉眼,隨著銀針刺入,悶哼一聲。

      而這樣的舉動,在外人看來,就好似你情我願,甚至是在當眾挑釁李時裕,何申沒轉頭。

      熹貴妃倒是主動開口:「皇上,這……」

      那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對於現在的情況,熹貴妃卻又有些欲言又止,要知道,現在的熹貴妃早就不是統領后宮的人,若不然的話,這樣的情況,熹貴妃可以處死穆瀾。

      因為現在身份的被動,所以就只能提醒李時裕。

      而李時裕並沒任何反應。

      他的眼眶腥紅,再看著面前床榻上糾纏的男女時,李時裕的手心漸漸的攥成了拳頭。

      最初的第一眼,李時裕想也不想的就認定兩人是被陷害的,但很快,李時裕看見了穆瀾的意識清醒,而兩人的糾纏顯得曖昧無比,若穆瀾不願意的話,這一切根本不可能發生。

      而龍邵雲也不像是失去意識的。

      而他的眼神,卻又好似漸漸的清明了起來。

      而這樣的清明,穆瀾也已經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下,穆瀾的臉色微變,龍邵雲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

      穆瀾的判斷並沒錯。

      只是穆瀾沒想到的是,對方下的毒,而自己的銀針竟然無意之間破除了,並不需要複雜的過程,而現在的破除,反倒是讓他們陷入了被動的境地裡,一切是被人算計好的,但是更多的卻是老天爺都站在對方的這一邊。

      現在,他們真的是步步為營了。

      「放肆。」李時裕震怒出聲,「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穆瀾並沒因為李時裕的震怒而慌亂,也就只是微微擰眉,但是在眾人面前,穆瀾也不至於不給李時裕任何面子,她畢竟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

      很快,穆瀾在確定龍邵雲是真的沒任何問題後,緩緩下了床榻,安靜的跪了下來:「臣妾參見皇上。」而後她看著李時裕,淡淡開口,「臣妾和龍將軍什麼也沒做。若皇上真的要怪罪的話,那就怪罪臣妾一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何申和熹貴妃都來了,穆瀾怎麼會不清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何申的目的是什麼。

      所以,穆瀾可以把自己牽連下水,但絕不會把龍邵雲牽連下水,龍邵雲一旦出事,這一趟秋祭,結果可想而知。

      而西域一亂,在京都的穆戰驍也會變得步步驚心。

      更何況,李時裕留了穆戰驍在京都,難道何家就沒留任何人嗎?

      穆瀾是在血雨腥風裡成長起來的,該有的殘忍手段一個都不會少,所以這些事,穆瀾心中自有考量。

      而穆瀾的話,李時裕並沒開口,也不曾讓穆瀾起來,腥紅的眼眶看向了穆瀾,一瞬不瞬,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李時裕這樣的反應讓熹貴妃有些緊張。

      生怕自己的計謀落了空,她下意識的看向了何申,何申不動聲色的對熹貴妃搖搖頭,熹貴妃點點頭,不著痕跡的看向了李時裕。

      而後,熹貴妃的眸光落在了穆瀾的身上,到嘴邊的話就顯得惋惜的多:「娘娘,這皇上對您可是寵愛有加,就連這宮中多年,從來沒人像您這樣一步登天的,得到皇上寵愛,是宮內多少妃子終生的願望,難道不應該好好珍惜嗎?而您卻……」

      熹貴妃沒囂張跋扈,就只是不可理解的看著穆瀾,彷彿穆瀾做了一件天理難容的事情。

      「這樣,您何嘗對得起皇上對您的寵愛。又豈能讓其他的妃子服眾。這件事,勳王爺第一時間遣散了奴才們,但是您真的認為,就可以做到無人不知嗎?這個世界上,沒任何不透風的牆,您這樣,是徹底的把皇上的臉面踩在了腳底啊。」熹貴妃有些嘆息。

      搖搖頭後,熹貴妃點到為止,就不再開口,但是看著穆瀾的眼神卻帶了一絲的惡意。

      穆瀾並沒反駁熹貴妃的話,倒是看向了熹貴妃,也不迴避熹貴妃的眼神,她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更多的是玩味,落在熹貴妃身上的時候,熹貴妃竟然有了不寒而慄的感覺。

      就好似,這一雙眼早就看透了一切,這一切早就不再可能隱瞞的住。甚至,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是奚落的。

      熹貴妃藏在寬袖裡的手,忍不住緊了緊,礙於場合,卻不能發作。

      而偏偏李時裕就好似聽不見一樣,也就只是陰沉的看著穆瀾,任憑任何人都猜測不到現在李時裕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何申才適時的開口:「皇上,這事,您看……」

      簡單的字眼,並沒逼迫李時裕的意思,但是字裡行間卻無形之中給了人壓力,要李時裕盡快的做出決定。

      「國不可無法,家也不能沒了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臣知道淑妃娘娘對皇上的重要性。但是現在這情況,若是傳出去,只會讓人說皇上閒話,對大周不利,臣還請皇上三思。」何申的話也在提醒皇上。

      李時裕沒理會在耳邊教唆的父女兩,眼神落在穆瀾的身上,手心的拳頭緊緊的攥著,一步步的朝著穆瀾和龍邵雲的方向走去。

      龍邵雲雖然在意外裡被迫解了身上的情毒,但是龍邵雲的體能並沒完全恢復,就算是跪在地上,也不似之前的硬朗,倒是多了幾分的萎靡,好似一場饕餮後的不知滿足。

      他看著李時裕走來,薄唇微動,但是在穆瀾的眼神裡,龍邵雲最終沒開口,他明白穆瀾的意思,而現在,確確實實也不是自己開口的好機會。

      開口,最終會變成此地無銀三百兩。

      而現在的一切,事實勝於雄辯。

      最終,龍邵雲被動的保持了沉默。

      「說。」李時裕陰沉的看向了穆瀾,壓抑的想從穆瀾的嘴裡聽見任何的解釋。

      穆瀾並沒迴避李時裕的眼神,坦蕩蕩的看向了李時裕:「啟稟皇上,臣妾無話可說。皇上心中自有明鏡,臣妾做了什麼,皇上心裡清楚。臣妾想,多解釋並無任何意義,不是嗎?」

      這樣的口氣,坦蕩無比,也是讓熹貴妃和何申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沒想到穆瀾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些話。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跪地求饒嗎?

      越是這樣的坦蕩,越是讓兩人心中惴惴不安,想開口說什麼,但卻始終被繞在喉間,怎麼都無法說出口,甚至原本覺得勝券在握的表情,也開始出現了崩裂,好似一切都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變得不可控制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何申的眼神一沉,帶著一絲的陰狠。

      而李時裕聽著穆瀾的話,冷笑一聲,忽然開口說道:「淑妃,你是真的以為朕對你的寵愛是沒有底線,可以任你為所欲為的是嗎?」

      這樣的話,帶著一絲的陰冷,讓龍邵雲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看了一眼李時裕後,又下意識的看向了穆瀾,那是一種不自覺的擔心。

      縱然明白真的李時裕不會讓穆瀾做什麼,但是龍邵雲也知道,人要在怒意上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可能讓自己終生遺憾。

      反倒是穆瀾淡定無比,臉色裡並沒任何的懼怕,就只是跪著。

      「臣妾不敢。」穆瀾平靜開口。

      而李時裕冷笑一聲:「好一個不敢,讓淑妃告訴朕,現在朕看見的是什麼。」

      穆瀾很淡的笑了笑:「臣妾和龍將軍被人陷害,皇上可信臣妾?」

      這一次,沒說話的人是李時裕。

      空氣中壓抑的氣氛更是顯得明顯起來,好似壓的人怎麼都喘不過氣了,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周圍的人的呼吸都跟著侷促了起來。

      熹貴妃和何申更是如此。

      營寨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營寨外有人走了進來,面色匆匆:「將軍,不好了。」

      簡單的五個字,卻顯得戰戰兢兢的,那眼神偶爾會落在龍邵雲的身上,又好似在暗示什麼。這下,穆瀾的眉頭微擰,已經明白了事情絕非是表面上看見的這般簡單。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不著痕跡的看向了龍邵雲,龍邵雲也只是片刻的擰眉,但很快就舒展開眉頭,坦蕩蕩的,就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出了什麼事,如此慌張。」李時裕的口氣越發的陰冷。

      反倒是何申訓斥了一句:「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內,你這是違抗聖旨,不想要命了嗎?」

      這下,走進來的侍衛更是瑟瑟發抖,直接跪在了李時裕的面前:「這是……這是……」

      好半天,侍衛說不出一句話,最終就只能把東西呈到了李時裕的面前:「這是給龍將軍的急件,將軍交代過屬下,如果是這類的急件,就要第一時間送進來,不管營寨內發生合適。屬下還請皇上明察秋毫,屬下絕非是有意闖入。」

      說完,侍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自己可以拿到這樣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這是龍邵雲通敵叛國的鐵證。

      西域最大的王是高騫。但是這些塞外從來都不是安定的,而龍邵雲手中的兵權可想而已,如果叛國,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但這話絕非是侍衛這樣的身份的人可以說出的,一不小心,人頭落地的人就是自己。

      「就算是急件,你也要分輕重緩急。」何申還是訓斥了一句。

      侍衛不敢多言。

      反倒是李時裕沒說什麼,不著痕跡的看向了龍邵雲,兩人好似交換了眼神,而龍邵雲坦蕩的讓人說不出話,屋內的氣氛更是顯得壓抑無比。

      「何況,現在大週風調雨順,能有什麼急事,再說,這是在西域,除非是京都的事情,不然何謂急件!」何申的口氣是訓斥的。

      侍衛更是瑟瑟發抖,不敢開口,聲音都變得結結巴巴:「這……這……屬下不敢說。」

      「在皇上面前,有什麼不敢說的!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才是死罪!」何申的聲音更是嚴厲了幾分。

      這下,侍衛拼命磕頭,幾乎是和何申一唱一和的:「屬下不知情,屬下就只是傳遞東西而已,還請皇上恕罪。」

      越是這樣的欲蓋彌彰,越是讓人分不清。

      李時裕看向了容九,容九立刻從侍衛手中接過密函,而後遞給了李時裕,李時裕擰眉拆開,看見密函上的文件時,李時裕的臉色瞬間陰沉,就連眼神都跟著凌厲了起來。

      他的眸光落在了龍邵雲的身上,一瞬不瞬。

      而手中的信箋扔在了龍邵雲的身上:「你不應該和朕解釋一下嗎?」

      這信箋裡的內容,李時裕好似並沒隱瞞眾人的意思,在這樣的情況下,屋內的人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上面的字句犀利,言辭囂張,但卻看的出和龍邵雲的相交甚深,不然的話,絕非表面可以寫的出的。

      「這是——」何申更是驚愕了,「龍將軍,你……」

      上面都是一些毫不遮掩的交易,赤裸裸的,那是對大周的不忠不敬,龍邵雲低頭,自然也看見了。

      「臣問心無愧,從不曾做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情。」龍邵雲也只是一眼,就坦蕩蕩的,「若皇上一封書信,能定了臣的罪,那臣也無話可說。」

      穆瀾的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這些事發生的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但穆瀾知道,事情絕非表面這般簡單,能找到一封書信,自然就能找到別的證據,從她和龍邵雲開始,就已經是一個陰謀,陰謀是一環接一環,要在眾人面前,讓他們都無從脫身而已。

      他們能想到的,對方也自然能想到。

      穆瀾冷淡的看著書信,眉眼帶著一絲的陰沉。

      「皇上,鐵證如山,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姑息了,總要查個清楚,若不是龍將軍所為,也一定要找出這幕後主使之人,避免再出事端。」何申諫言,「若是的話……那也定不能姑息。這畢竟涉及到大周的江山社稷。」

      何申的話好似在瞬間就已經掌握了全局。

      但李時裕好似並沒理會,何申的臉色變了變,李時裕看著面前跪著的兩人,最終,李時裕發出了陰沉的冷笑。

      「來人,傳朕旨意,廢黜淑妃皇貴妃之位,貶為庶人,關入營寨,不得私自出入,違者殺無赦。」李時裕下了口諭。

      穆瀾倒是面色不顯,好似對於這樣的結局並不太意外,更是顯得坦蕩蕩的,也並沒任何求饒的意思。

      容九聽見這旨意的時候,微微一怔,但是容九很快就朝著穆瀾的方向走去,安靜開口:「把許蓁蓁帶回營寨。」

      「是。」侍衛應聲。

      而容九親自跟了上去,這讓熹貴妃的手心更是緊攥,這意味著什麼?穆瀾不過就是表面被廢黜,不然的話,為何還要在營寨之中,這西域的天牢比起大週更為的來的陰森可怖,進去的人就沒能活著出來。

      但如今,穆瀾回去的地方,還是先前居住的營寨,那可是離李時裕最近的地方,多少妃子夢寐以求的位置。

      甚至陪在穆瀾邊上的人還是容九,容九是李時裕的心腹,寸步不離,這在熹貴妃看來,是為了避免任何人找穆瀾的麻煩,容九才是最好的那個保護色。

      她豈能甘心。

      原本隱忍下來的姿態,現在卻毫不客氣的暴露在李時裕的面前,擰眉說的苦苦委屈的樣子:「皇上,許蓁蓁和龍將軍曖昧不清,龍將軍現在被指證通敵叛國,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把許蓁蓁還留在營寨內,豈不是危險?」

      「那愛妃是何意?」李時裕冷淡的看向了熹貴妃。

      熹貴妃一怔,好似被拱的不上不下,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臣妾以為,應該把許蓁蓁打入西域的天牢,讓人嚴加看管,不能留在營寨之中,畢竟營寨之中還有宮中重臣和其他妃子,著實是危險的。」

      「大周的國事鬧到西域,你可覺得朕還有臉面?」李時裕又問。

      熹貴妃:「這……皇上……」

      但是熹貴妃卻有些不甘心,李時裕低頭看著熹貴妃,倒是忽然笑了起來:「愛妃還是有別的想法?比如當場處死許蓁蓁?」

      這下是把熹貴妃的心思說的無疑,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熹貴妃卻不能承認自己的想法,要承認了,結果可想而知。在這樣不上不下的情況下,熹貴妃也就只能保持沉默。

      何申看向熹貴妃,無聲的搖頭,要熹貴妃冷靜,莫操之過急。

      這下,熹貴妃才委屈的開口:「皇上,是臣妾的錯,臣妾不應該多嘴的,還請皇上恕罪。」

      李時裕嗯了聲,讓人揣測不出心情的好壞。

      而在容九把穆瀾帶出去後,李時裕一直到看不見穆瀾的身影,這才看向了仍然跪在地上的龍邵雲。

      龍邵雲並沒開口,好似在等著李時裕下達命令,這也符合龍邵雲平日的沉默寡言的模樣,就如同當年,龍邵雲被取消兵權的時候,龍邵雲都沒開口多說一句。

      何申在一旁推波助瀾:「皇上,這件事……您看要如何處理?」

      「勳王爺有什麼想法嗎?」李時裕把問題丟到了何申的身上。

      何申沒想到李時裕這麼乾脆,倒是一愣,不過也是順著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件事茲事體大,臣認為要嚴查到底,不能冤枉了龍將軍,但如果是真的話,也絕不能姑息。」

      這話說的是義正言辭的,坦蕩蕩的讓人覺得何申就是為了大週活著,並沒其他的想法。

      李時裕聽著,但是眼神落在了何申的身上:「勳王爺言之有理,這件事決不可姑息。只要朕找到幕後主使,必然株連九族。」

      這話不鹹不淡的,但是卻讓何申毛骨悚然,就好似李時裕的話是對這自己說的,越是這樣,何申越發顯得緊張起來。

      但是礙於現在的場合,何申卻什麼都不能做。

      「朕身邊的人,和龍將軍素來交好,不論公私都有交情在,所以這件事自然也不適合讓朕身邊的人來處理,既然勳王爺現在在場,這件事依朕看,就交給勳王爺來調查。」李時裕的口氣淡淡的,把何申想要的結果如實的說出口,「不知道勳王爺意下如何呢?」

      何申巴不得如此,立刻應著:「這是皇上對臣的信任,臣自然不負眾望。」

      「很好。」李時裕應聲,顯然沒想繼續再這件事上糾纏下去,「來人啊,看著龍邵雲,收回龍邵雲手中所有兵權,嚴禁離開營寨半步。違者殺無赦。」

      一樣的言辭,也僅僅是不讓龍邵雲離開,也不允許任何人探視,表面上看起來是軟禁了龍邵雲,也斷了龍邵雲的所有權勢,但是明眼人卻可以看的出來,李時裕並沒因為這件事就大動干戈,甚至這樣的姿態,也是在保護龍邵雲。

      若是以往,這種罪,是寧可錯殺,不可能放過的。

      何申自然不滿。

      他看向了李時裕:「皇上,這……」

      「勳王還有何想法嗎?」李時裕問的直接。

      但是李時裕的臉色陰沉無比,帶著冷淡,擺明了不想再談下去,看著何申的眼神都充斥著陰沉,好似何申再說一句,就會變成連帶責任。

      何申斟酌了片刻,到嘴邊的話,就跟著吞了下去。

      他低斂下的眉眼裡,閃過一絲陰狠,而後才開口說道:「臣謹遵聖旨。」

      李時裕嗯了聲,不鹹不淡的。

      而後,李時裕大袖一揮,快速的走出了營寨,何申看了一眼龍邵雲,龍邵雲面色平靜,並沒因為這樣的聖旨而有任何的反應,仍然跪在地上,很快,何申也跟著走了出去,營寨內恢復了安靜。

      而原先龍邵雲的將士也都被換了上來,換上了李時裕邊上的禁衛軍把守營寨,不讓任何人離開。

      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秋祭之行,更是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影,好似怎麼都揮散不去了。

      ……

      ——

      入夜。

      李時裕從高騫那離開,好似之前發生的事情都不曾存在過,李時裕面色平靜,和高騫交談,高騫是西域王,又豈能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但高騫全程不曾提及。

      一直到夜深,高騫親自送著李時裕回了營寨。

      李時裕拱手作揖:「多謝西域王。」

      「皇上客氣了。」高騫也顯得客氣的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並沒多說什麼,只有眼神在空中交換,兩人多年的情誼,很多事不需要言語多加交談,就可以洞悉對方的想法。

      這件事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他們心中都很清楚,所以李時裕必須按兵不動,一旦李時裕有所反應,那狐狸的尾巴永遠抓不到,能盯梢這件事的人,除了高騫,並沒其他的人。

      替換掉龍邵雲營寨裡原先的將士,也是為了給何申更多的機會漏出馬腳,而之前牽連其中的人,李時裕自然不會放過。

      這麼多年的一盤棋,到了現在收網的時候,又豈能出現差池。

      李時裕倒是沒說什麼,很快,高騫轉身離開,在經過李時裕面前的時候,高騫卻忽然壓低了聲音,在李時裕邊上低語了一句:「何申的事好辦,愁的是你屋裡的那位,就不好收拾了。」

      說完這話,高騫戲謔的看了一眼李時裕,而後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李時裕默了默,眸光落在了屋內,但是最終也沒說什麼,低斂下眉眼,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很快就朝著寨子內走去。

      走的並不是穆瀾寨子的路,而是自己的寨子。

      李時裕進入屋內後,屋內的奴才很自覺的退了出去,他從容的拉開門簾,朝著穆瀾的寨子走去。

      容九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在李時裕走進來的時候,容九立刻退了下去。

      穆瀾在原地坐著,並沒任何被軟禁的意思,和平日看起來並沒太大的區別。

      在看見李時裕的時候,穆瀾站起身,福了福身,倒是請了安:「民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話裡,帶著幾分的敷衍。

      李時裕面不改色的朝著穆瀾走了過去,穆瀾倒是並沒跪著,安靜的站起身,也沒迴避李時裕的眼神。

      「去龍邵雲那做什麼了?」李時裕問著,口氣少了先前的嚴厲,就好似他們尋常的聊天。

      穆瀾看向李時裕:「皇上不是看見了?」

      沒解釋的意思。

      李時裕當然聽得出穆瀾話裡的態度,他低頭捏住了穆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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