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娃娃

    巫蠱娃娃

    鳳凰涅槃:惑國妖后的榮寵之路

    「自然不是。」李時元倒是很肯定的給了答案,「你沒這麼蠢。」

    穆瀾倒是有些意外李時元會幫著自己。

    她以為李時元就算壓著,也只是不想讓東宮惹出麻煩,結果倒是沒想到,李時元竟然在這件事是站在自己邊上。

    而不是單純的因為東宮的原因。

    穆瀾安靜了下,很淡的笑了笑,也沒說什麼,現在解釋什麼都是枉然。

    「愛妃老老實實在寢宮待著,沒本王的允許,哪裡都不准去。」李時元沉聲說道,「不想惹禍上身,就老老實實在寢宮中待著,不准離開一步。」

    「臣妾知道了。」穆瀾難得乖巧。

    見穆瀾乖巧,李時元壓在心頭的陰鷙也跟著散了點,他伸手捏住穆瀾的下巴,半強迫的讓穆瀾看向自己:「瀾兒要是平日也和現在一樣乖巧懂事,本王就更開心了。」

    穆瀾但笑不語。

    李時元倒是也沒為難穆瀾的意思,畢竟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並不是和穆瀾兒女情長的時候。

    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的,不少人直指東宮。

    就連曲華裳和太后那都已經被驚動了。

    雖然兩人都未曾表態,但是臉上的陰沉還是看到見的,這是大周建國以來到現在,第一次這麼明晃晃的把死去的人搬到了檯面上。

    「這件事,本王會處理。」李時元給了穆瀾承諾。

    穆瀾嗯了聲,也沒多說什麼,表面始終淡定。

    李時元很深的看了一眼穆瀾,而後也並沒在穆瀾的宮中多加停留,匆匆轉身而去。

    倒是荷香聽見李時元的話走上前:「大小姐,太子殿下還是信您的。如果太子都不信您的話,您就真的四面楚歌了。」

    穆瀾沒應聲。

    確確實實是有些意外。

    但李時元的行為,並沒讓穆瀾的心起任何的波瀾,穆瀾的腦海裡出現的卻是李時裕的身影。

    這件事,李時裕也一樣知道。

    恐怕李時裕在穆王府提醒自己的時候,就已經在查這件事了,李時裕是否也會被牽扯其中?

    穆瀾沉了沉,壓著心頭的這些混亂的想法,沒再多說什麼。

    但這樣的太平,也沒持續多長的時間。

    穆瀾在床榻上假寐,外面已經傳來太監的通傳:「娘娘,皇后娘娘宣您去鳳清宮。」

    穆瀾睜開眼,很淡的應了聲:「本宮知道了。」

    外面的小太監自然也不敢再說。

    一下子,寢宮內又安靜了下來。

    荷香聽見這話,更是顯得緊張的不得了:「大小姐,皇后娘娘找您這是……」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該來的躲不掉,還不如坦然接受。」穆瀾淡淡開口,倒是顯得平靜的多。

    若沒絕對的證據,曲華裳就算是想對自己做什麼,也不可能輕易的下手,畢竟她的身份也擺在那。

    穆瀾也早就不是上一世,任人欺辱的小可憐了。

    沉了沉,穆瀾換了衣服,這才從容離開寢宮,荷香要跟上,但是卻被穆瀾阻止了:「在宮中等我回來。」

    「大小姐?」荷香是緊張的,「奴婢跟在您身邊,如果真有事,也有個照應的人。」

    「要真有事,你跟著就不是照應,第一個人頭落地的人就是你。」穆瀾說的直接。

    荷香的臉色變了變。

    這宮中的陰暗,穆瀾比誰都清楚,曲華裳如果動不了自己,那麼就會拿自己身邊的人下手,荷香首當其中,就因為荷香是自己帶入宮中的。

    曲華裳又豈會放過。

    現在荷香在東宮,遠遠比跟著自己安全。

    「聽話。」穆瀾沉聲交代。

    荷香也不敢說話,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很快,穆瀾轉身走了出去,帶的是連月她們,連月她們看見穆瀾的時候也顯得小心翼翼的,那種驚恐更是顯而易見。

    生怕下一個死的人就是自己。

    穆瀾不是覺察不出來,也並不曾解釋。

    一直到穆瀾離開東宮,朝著鳳鸞宮走去,而在寢宮之內的荷香卻發出了陣陣驚恐的聲音,一群侍衛毫不講理的直接衝入了寢宮之中。

    「你們做什麼,這是娘娘的寢宮,沒娘娘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荷香想阻止,但是卻無濟於事。

    一個奴婢,哪裡是這些大內高手的對手。

    沒一會的時間,荷香就只能看著穆瀾的寢宮被人翻了一個底朝天,最終從床榻的暗盒下翻出了幾個巫蠱娃娃,上面還扎著針,胸口則是被人掏空的模樣。

    和那些死去的奴才一模一樣。

    荷香的臉色都變了,煞白煞白的。

    這意味著什麼,荷香再清楚不過,雖然大周的民風開放,但是大週最忌諱的就是巫蠱之術,巫蠱之術不管是在什麼朝代,皆是忌諱。

    而這些東西,赫然出現在穆瀾的寢宮,這意味著什麼,荷香用腳指頭都想得到。

    但是荷香卻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穆瀾的東西。

    畢竟在寢宮之內,荷香和穆瀾朝夕相處,穆瀾做了什麼,荷香再清楚不過,何況,穆瀾的聰慧,怎麼可能做出這樣自尋死路的人。

    可是荷香卻不敢開口,就怕自己一開口,真的就給穆瀾再惹來麻煩。

    而這些侍衛從穆瀾的寢宮搜出了巫毒娃娃後,很快就帶著這些證據,快速的離開了。

    荷香被人鬆開,她的腳徹底的軟了下來,癱在地上。

    一陣陣陰沉而不安的感覺,隨處撲面而來。

    回過神,荷香匆匆跑出了寢宮,東宮的人倒是沒人攔著荷香,畢竟荷香是穆瀾邊上的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荷香和他們不一樣。

    荷香完全沒多想這些奴才的想法,而是匆匆離開了東宮,也顧不得穆瀾的命令。

    留在這裡,荷香害怕穆瀾出事了。

    她要去找李時裕,這是荷香腦海裡唯一的想法,現在就好似只有李時裕才可以救穆瀾了。

    但是荷香去哪裡才能找的到李時裕。

    她出了東宮,看著偌大的皇宮,完全沒了方向。

    荷香又跑了一陣,但是最終荷香停了下來她能去哪裡?李時裕就算在宮中,現在也是在御龍殿裡,難道她能闖御龍殿嗎?

    這不是就把穆瀾和李時裕的事昭告天下了嗎?

    但是找不到李時裕,荷香怕今日她都不能再見到穆瀾了,沒這麼巧合的事情,前腳曲華裳才把穆瀾叫走,而後腳大內侍衛就來了,在穆瀾的寢宮中搜出了這些東西。

    穆瀾的寢宮能進來的人,屈數可指。

    這些巫毒娃娃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荷香進來完全沒注意到,是穆瀾離開的時候嗎?

    因為荷香肯定,這些絕對不是穆瀾所為,穆瀾真的想收拾你了,穆瀾就算玩陰的,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

    穆瀾根本就是無神論者,她從來都不信鬼怪的。

    荷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色仍然煞白,但是這些道理,荷香知道並沒用,宮內的人並不懂。

    那些被搜出來的巫蠱娃娃就是證據,一旦被定罪,結果不堪設想。

    「這不是太子妃身邊的奴才嗎?」忽然,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你家主子呢?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瞎逛?不知道宮中不是奴才們隨意瞎逛的地方嗎?」

    這話裡有戲謔,也有警告,那眼神落在荷香的身上,好似要看穿荷香的真實想法。

    荷香從驚恐中回過神,認出了眼前的人,立刻跪了下來請了安:「奴婢見過九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李時厲淡淡開口。

    荷香這才站起身。

    李時厲並沒放過荷香的意思:「為何驚慌失措的出現在這裡?」

    荷香咬著唇,低著頭沒解釋。

    「你家主子呢?」李時厲又問了一句,口氣是陰沉了下來,帶著警告,「本王問你話,最好不要裝傻。」

    荷香這才應聲:「娘娘去了鳳鸞宮。」

    李時厲沉了沉,微瞇起眼看著荷香,倒是不懷疑荷香話中的真假,只是李時厲也一眼剛看見,宮內的大內高手去了東宮,這些人並不是李時元邊上的人。

    所以這麼巧合的媽?

    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的奴才,恐怕是出來求救的,只是求救無門,畢竟這裡是深宮,而非是穆王府。

    沉了沉,李時厲繼續問道:「你家主子什麼時候去的?」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荷香解釋。

    李時厲的眼神更沉了。

    這就有意思了。

    從東宮到鳳鸞宮還是需要時間的,而這些大內高手恐怕早就趕在穆瀾之前就已經回到鳳鸞宮,就好似,在就挖了一個坑,等著穆瀾跳下去。

    而這件事,李時厲如果消息沒錯的話,李時元倒是站在穆瀾這邊,一直都是李時元看著,所以才沒牽連到穆瀾。

    這下曲華裳卻直接對穆瀾下手了嗎?

    還趁著李時厲現在在御龍殿的時候。

    「你先回去。」李時厲忽然開口,看向了荷香,「你家主子沒交代你,這種時候不要隨便離開東宮,避免牽連到你家主子,讓你這條小命也保不住嗎?」

    一句話,又讓荷香汗涔涔的。

    「還不回去。」李時厲沉了沉,口氣也跟著嚴厲了起來。

    荷香被嚇的不清,加上她確確實實什麼人都找不到,在這裡像一個無頭蒼蠅,確確實實會給穆瀾惹來麻煩。

    最終,荷香只能頹然的回了東宮。

    李時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直到荷香離開,他才低頭問著一旁的侍衛:「去看看鳳鸞宮那邊的情況。」

    「是,殿下。」侍衛恭敬的應聲。

    很快,李時厲轉身也朝著鳳陽宮而去,那是戴芷嫆居住的寢宮。

    沉了沉,李時厲低斂下眉眼,倒是藏起了深意。

    還沒走幾步,李時厲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李時裕,好似剛從御龍殿出來沒多久的時間,李時厲的腳步停了下來,李時裕自然也看見了李時厲,他倒是面不改色。

    「四哥。」李時厲打了招呼。

    李時裕安靜了下:「九弟怎麼在這裡?」

    「準備去母妃那請個安。」李時厲不鹹不淡的開口,「四哥這是要去鳳鸞宮請安了嗎?」

    李時裕倒是也沒否認,這是宮內的人都知道,畢竟李時裕是曲華裳養大的,請安也在情理之中。

    李時厲見李時裕沒否認,倒是笑了笑:「那趕巧了,四哥正好到鳳鸞宮就能看個熱鬧了。和東宮有關的熱鬧。」

    一句話,就讓李時裕的眼神微瞇:「鳳鸞宮能有什麼東宮的熱鬧。」

    李時元是曲華裳的親兒子,就算李時元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曲華裳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在李時元的這邊。

    畢竟,將來曲華裳能靠得住的人是李時元,而非是李長天。

    所以這話,讓李時裕一時有些摸不透。

    而李時厲倒是涼涼的開口:「看來四哥是真的不知道了,昨夜東宮死了人,這事四哥可知道?」

    「安夫人之事?」李時裕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宮內早就傳開了。

    「那前段時日,宮中奴才不斷失蹤的事情,四哥又可知道?」李時厲繼續問。

    李時裕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心頭已經咯噔了一聲。

    李時厲從來都不是多事的人,在宮內,李時厲很聰明的誰都不曾得罪,宮內的八卦是非,李時厲也不曾主動過問一句。

    反倒是現在,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和自己聊起了這些是非,這就足夠讓李時裕警惕。

    更不用說,那些奴才失蹤,宮內傳得沸沸揚揚的,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東宮的太子妃。

    這些人失蹤前,唯一得罪過的人就是穆瀾。

    而不少人還是在東宮內失蹤的。

    所以,冷不丁李時厲提及的時候,李時裕心頭不安的預感也跟著越來越強烈起來,但是李時裕不會自亂陣腳,在等著李時厲把話說完。

    「想必四哥也是知道的。」李時厲自顧自的接了下去,「所以這事就微妙了,按理鳳鸞宮不可能和東宮起衝突,但是偏偏就起了。因為這段時間宮內鬧的事,不輕不重的,原本就當笑話聽聽,但是安家的人在咄咄逼人,兇手的手法太殘忍了,震驚了皇后和太后,自然就要徹查。」

    李時裕沒應聲。

    「查就查了,臣弟倒是不知道這結果如何,只是不小心就看見了二皇嫂身邊的小奴才,急色匆匆亂了手腳了,臣弟就攔下問了句,才知道二皇嫂被皇后傳到鳳鸞宮去了。」

    李時厲臉上的笑意說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別的,又繼續說道:「剛巧,在二皇嫂去了鳳鸞宮,臣弟剛好看見大內侍衛從東宮出來。東宮自然是門禁森嚴,能進去的也都是二哥的人,這忽然來了人,四哥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李時裕負於身後的手緊了緊。

    「這侍衛,大概是在二皇嫂抵達鳳鸞宮之前,就會到了。」李時厲半笑不笑的,「所以,四哥現在去請安,不是正好可以看個熱鬧?」

    李時裕的眸光看向了李時厲,李時厲點到為止,也就沒再繼續說下去了。

    他拱手作揖:「那臣弟就不吵著四哥了,臣弟先行告退。」

    而後,李時厲倒是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時裕的臉色這才陰沉了下來,跟在一旁的容九也微微擰眉:「殿下,這件事,我們的人沒任何的消息,如果九殿下所言不假,那就是皇后娘娘臨時起意。畢竟東宮確確實實就只有皇后的人,才可以這麼隨意進出。不然的話,第一時間也會傳到太子那。」

    容九說的是事實。

    「而這件事,不管和穆小姐是否有牽連,起碼太子在這件事上也是站在穆小姐這邊的,不然的話也不需要攔著了。」容九繼續說道。

    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更是快的讓人措手不及,就好似要在頃刻之間,就讓穆瀾再沒任何反手的餘地。

    而李時裕安靜了下:「先去東宮。」

    「是。」容九應聲。

    兩人的步伐也匆匆快了起來。

    反倒是李時厲不緊不慢的離開了,但是眼角的餘光卻仍然看著李時裕的方向,而後,李時厲半笑不笑的開口:「是不是有意思了?明面上一派祥和,背地裡早就恨不得能弄死對方的兩人,卻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聯手?」

    一旁的侍衛不敢應聲。

    外人和李時厲不熟,總覺得李時厲是一個很溫潤好相處的人,但是在李時厲身邊,你才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你永遠猜不透李時厲的想法,明哲保身最好的方式就是安靜。

    李時厲倒是也習慣了侍衛的沉默,沒說什麼。

    而先前派去的人也已經回來了:「殿下,皇后娘娘的人從東宮搜出了巫蠱娃娃,在等著太子妃娘娘到。」

    「所以這是挖好了坑,等著穆瀾跳下去了?」李時厲挑眉。

    而後,李時厲安靜了下,很快,他看見了李時元的身影,也已經匆匆朝著鳳鸞宮的方向走去。

    李時厲笑意更深:「真是熱鬧的一天啊。」

    而後,李時厲沒說什麼,轉身從容的去了鳳陽宮。

    鳳鸞宮內

    穆瀾到的時候就幾乎可以感覺的到那種陰森的氣氛,就連奴才們看著穆瀾的眼神,多多了一絲的驚恐,恨不得能逃到三丈遠的地方,避免忽然就被穆瀾看上了,下一個被挖心的人是自己。

    她很淡的掃了眼面前的奴才,就一眼,奴才們更是戰戰兢兢的,就差沒在穆瀾面前沒骨氣的軟了腳。

    穆瀾表面卻始終淡定。

    「娘娘,皇后娘娘已經在宮中等您了。」帶路的小太監說話的時候都顯得微微顫顫的,話音落下,他一刻都不敢停留,立刻轉身就走。

    穆瀾低斂下眉眼,從容的朝著曲華裳的寢宮走去。

    這每一步,穆瀾都走的不急不躁,更是不帶一絲的驚慌失措,彷彿就只是尋常來請安一般,甚至讓人揣測不到她此刻的情緒。

    一直到曲華裳面前,穆瀾請了安。

    但曲華裳似乎並沒給穆瀾請安的機會,看著穆瀾的眼神也冰冷了許多,不似之前的冷漠,而是一種陰森,只是在這樣的陰森里,也帶了一絲的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要穆瀾的命。

    穆瀾安靜了下,表面仍然不動聲色。

    但是這次,曲華裳卻沒給穆瀾請安的時間,厲聲喝道:「跪下。」

    寢宮之內,除了曲華裳邊上的親信奴才外,並沒其他的人,這一聲跪下,就只可能是針對穆瀾的。

    更好像現在的曲華裳奴役滔天。

    穆瀾倒是淡定,並沒跪下,而是從容的看著曲華裳,淡淡的問道:「母後,臣妾是犯了何罪,讓母後見到臣妾就讓臣妾下跪。人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嗎?」

    穆瀾問著曲華裳,就連眼中都不帶一絲懼怕的成分。

    曲華裳見穆瀾不服從命令,眉眼裡的冷意越來越深,她知道穆瀾素來難以控制,但是卻也沒想到穆瀾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的命令完全無視。

    這就好比當眾狠狠的給了曲華裳一巴掌,完全不給她任何的面子,置她的威嚴於何地。

    就因為李時元現在寵著穆瀾,就因為太后對穆瀾格外喜歡,所以穆瀾就可以在自己面前這般放肆嗎?

    如果穆瀾換一個身份,現在是不是還要威脅到自己現在的地位。

    曲華裳想到這些,心口的憤怒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她一字一句說的陰沉:「來人啊,讓太子妃娘娘跪下。」

    曲華裳的話一出,周圍的侍衛也不敢遲疑,立刻走上前。

    只是走到穆瀾的面前,侍衛變得有些膽怯,穆瀾的眼神冷淡,明明就只是隻身一人,明明這是在鳳清宮內,但是穆瀾的氣場卻讓人望而生畏。

    侍衛是真的不敢動手。

    好似穆瀾更比曲華裳讓人覺得可怖的多。

    「你們是連本宮的命令都不聽了嗎?」曲華裳的臉上奴意漸起。

    侍衛回過神,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口:「得……得罪了……太子妃娘娘。」

    穆瀾很冷淡的笑了笑,面對一個擺明了羞辱自己,和給自己難堪的人,穆瀾又何必為難面前的奴才,這些人也不過就是聽命行事。

    何況,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甚至穆瀾不懷疑,她如果不下跪,曲華裳下一秒大概就會把自己退出去問斬了。至於問斬後的理由,曲華裳可以編無數,任何一個罪名都可以堵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人本身就是要活下去的。

    屈屈一時的下跪,並不能折煞什麼。

    「本宮自己會跪。」穆瀾淡定開口。

    侍衛立刻退到一旁。

    穆瀾看著曲華裳,緩緩下跪,曲華裳的心驟然一緊,那是一種無意識的緊張,又好似被穆瀾陰森的眼神看的,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而穆瀾跪在了地上,眸光卻沒任何閃躲,很安靜,也很平靜的對著曲華裳道:「母後,這一世,能讓臣妾下跪的人幾乎沒有。如果臣妾做錯了,臣妾甘願受罰。如果臣妾是被冤枉的,那麼臣妾也不會放過任何冤枉穆瀾的人。」

    「你這是威脅本宮?」曲華裳氣的手心緊緊的抓著一旁的扶手。

    穆瀾沒理會曲華裳的怒意,只是淡淡的繼續問道:「臣妾現在可以知道,臣妾到底犯了何罪嗎?」

    而後,曲華裳冷笑一聲,是絲毫不給穆瀾臉面。

    她看向了一旁的奴才,奴才立刻轉身,很快,幾隻巫蠱娃娃就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穆瀾微瞇起眼。

    而曲華裳毫不客氣的把這些巫蠱娃娃丟到了目前的面前:「這些東西,你怎麼和本宮解釋。」

    好似真的震怒無比。

    穆瀾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從最初的奴才失蹤,到接二連三的失蹤,再到宮內的議論紛紛,以及到自己回門那幾日的消停,最終到安夫人出事,而後所有失蹤的奴才被找到,他們的死因都是一模一樣的,被人當眾挖心而死,死相慘烈,陰森。

    而所有的事都緊緊的串聯在一起,就直指了一個人,那就是穆瀾本尊。

    現在又在穆瀾的寢宮搜出了巫蠱娃娃。而巫蠱之術在大周是最為忌諱的,更不用說在這座深宮裡。

    前朝就有嬪妃用過巫蠱之術,被發現後,是株連九族,在午門問斬。

    自此之後,就沒人敢碰巫蠱娃娃了。

    而現在在穆瀾的寢宮搜出這一切,結果可想而知。

    穆瀾心中冷笑一聲,看著曲華裳,眉眼裡的冷意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曲華裳這是置她於死地,一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穆瀾也不覺得奇怪,這確確實實是曲華裳做的出的事。

    若這些奴才,真的是穆瀾所殺,那又如何?和曲華裳手中的人命比起來,穆瀾手裡的人命算什麼。

    穆瀾低斂下情緒,淡定的看向了曲華裳,並沒因為丟到自己面前的巫蠱娃娃而有任何的驚慌失措。

    「母後,這些巫蠱娃娃,臣妾並不熟知。」穆瀾三言兩語就直接否認了。

    曲華裳冷笑一聲,好似早就算到穆瀾會否認一般,那聲音又跟著嚴厲了幾分:「本宮早就猜到你會否認,這些巫蠱娃娃都是從你的寢宮搜出,你還有什麼資格和本宮否認!」

    穆瀾挑眉,沒說話。

    這一連串的證據,打的穆瀾猝不及防,恐怕是穆瀾離開東宮的瞬間,曲華裳的人就已經來了,而後搜出這些所謂的證據,又比自己先到了鳳鸞宮一步,而她也不過就是那個自動跳入陷阱的人而已。

    倒是曲華裳見穆瀾不說話,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所在的一切事情,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要知道,你所在的地方是東宮,你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太子,太子是本宮的皇子,本宮怎麼可能任你在東宮為所欲為。」

    穆瀾點點頭,好似頗為贊同。

    「本宮能讓你來,必然就是有了絕對的人證和物證。」曲華裳說的直接,「本宮就算讓你死,也會讓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話音落下,曲華裳陰沉開口:「宣花蓮進來。」

    「是。」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來,「皇后娘娘有旨,宣花蓮入殿。」

    這話,倒是讓穆瀾有些意外的挑眉,但是這樣的意外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整個東宮,除去荷香外,並沒一個人是穆瀾邊上的人,而都是李時元安排好的,李時元邊上又曲華裳的人並不奇怪。

    那倒不是監視李時元的,畢竟他們母子是一條船上的人,誰翻了,對誰都沒好處。

    穆瀾不動聲色的靜觀其變。

    而花蓮很快就從殿外走了進來,穆瀾淡淡的看了過去,就一眼,花蓮差點嚇的腿軟,之前連心的死還歷歷在目,但是今日之事,花蓮想到曲華裳可以給自己做主,那膽子也不免大了起來。

    畢竟,太子殿下也是要給皇后幾分薄面的。

    花蓮這麼想,從容的跪了下來:「奴才花蓮,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曲華裳拂袖,「眼前的這些東西,你可認識?」

    花蓮站起身,再看著穆瀾面前的巫蠱娃娃,表情驚恐了一下,立刻低頭說道:「奴才認識。娘娘回門,奴才是負責給娘娘收拾寢宮的,就在娘娘的床下看見這些巫蠱娃娃,但是奴才不敢說,奴才怕娘娘殺了奴才。」

    花蓮的這些話,說的既委屈,又驚恐,是真的演了一手的好戲。

    穆瀾眉眼裡的冷淡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好似對花蓮的話完全沒任何的反應,更沒任何的驚恐和心虛。

    因為穆瀾很清楚,曲華裳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置自己於死地,她不管怎麼狡辯,都不可能從曲華裳手中離開,既然解釋無用,就何必浪費口舌。

    她要想平安無事,自然也要想別的方式。

    「現在事情鬧大了,奴才才不得不說。」花蓮連聲把話說話,全程沒看穆瀾一眼。

    而曲華裳在花蓮說完,立刻看向穆瀾:「穆瀾,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穆瀾半笑不笑的看向了曲華裳:「母後,難道一個奴才的話,就可以定了臣妾的死罪嗎?要是這樣的話,臣妾的命未免也抬不值錢了,這話傳出去,不怕人笑話了嗎?」

    「穆瀾,你……」曲華裳沒想到穆瀾能言善辯,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沒任何的驚慌失措。

    「除去花蓮外,還有誰看見臣妾的寢宮有這麼些個東西了嗎?」穆瀾又問,「如果沒有的話,就花蓮一人,是構不成認證的,畢竟死的活的,都是花蓮一個人說了算,臣妾這倒是要好奇的問問,花蓮是受了誰的意思,才這麼明目張膽的指證臣妾。」

    穆瀾的口氣仍然是冷淡的,看著花蓮的時候,竟然也不動怒,那種清冷的笑意讓人寒顫到了心底深處。

    「穆瀾,你這是死到臨頭不知悔改。」曲華裳震怒的摔了手中的杯子。

    「母後,既然有人要置穆瀾於死地,又何時存在給穆瀾悔改的機會呢?」穆瀾淡淡反問。

    曲華裳被穆瀾懟的說不出話,自己的顏面何時被這樣掃地過,要知道,在這樣的事情面前,任何人看見的第一時間都已經軟了手腳,不管是真的做錯,還是假的做過。

    唯有穆瀾,無所畏懼。

    曲華裳是真的不信穆瀾可以這麼肆無忌憚。

    她能把穆瀾弄到這裡,又豈能給穆瀾任何掙脫的機會,她冷笑一聲:「穆瀾,本宮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把太子妃娘娘給本宮關到天牢去。」

    穆瀾沒站起身,仍然挺直了脊梁骨,好似在等著有人把自己帶走。

    而一旁的侍衛面面相覷,卻真的不敢立刻上前動手。

    「還不動手。」曲華裳怒吼出聲。

    侍衛這才快速走上前,就在這個時候,宮外傳來太監尖銳的通傳聲:「太后娘娘駕到。」

    一時之間,曲華裳擰眉。

    曲華裳怎麼會不知道太后對穆瀾的喜歡,她原本就是要趕在太後來之前,把穆瀾關押到天牢之內,只是沒想到,太後來的這麼快。

    沉了沉,曲華裳有些被動,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太后已經走了進來,腳步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快。

    在入殿的時候,太后就看見了跪在地上的穆瀾。還有穆瀾面前的巫蠱娃娃。

    太后的眉頭擰了起來,再看著穆瀾的時候,眼神也多了幾分的複雜。

    雖然這事宮內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太後終究是太后,不可能一無所知,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她就朝著鳳清宮趕來,因為太后怎麼都不相信,穆瀾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看見在穆瀾面前的巫蠱娃娃,太后也有些不淡定了。

    不管真假,宮內出現這樣的事情,穆瀾比牽連其中,都讓太后不能接受,何況,太后還是親眼目睹過前朝的時候,巫蠱娃娃之事。

    太后的情緒也開始起伏。

    「臣妾見過母後。」曲華裳起身請了安,再把太后親自迎入了主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沉聲問道。

    曲華裳沒給穆瀾開口的機會,就已經先入為主的解釋了前因後果,太后的臉色大變,立刻看向了穆瀾。

    穆瀾倒是淡定,始終面不改色。

    「太子妃,這一切可是真的?」太後問著穆瀾。

    穆瀾很淡的看著太后:「啟稟娘娘,這種事,臣妾被定了罪,不管是真是假,臣妾想翻身是難如登天了吧。」

    太后沒說話。

    確確實實是。

    在大周,對於巫蠱之術,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寧可錯殺,也不可能放過,避免出現禍端。

    包括李長天即位的時候,大週內的巫女都已經被斬盡殺絕了,一點餘地都不留。

    這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不管是誰,只要涉及到巫蠱之術,就沒任何翻身的餘地了。

    「穆瀾。」曲華裳忽然開口,「本宮會讓你死的明明白白的。」

    穆瀾淡笑,不應聲,也不反駁,就只是這麼看著曲華裳。

    曲華裳厭惡穆瀾這樣的反應和態度,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穆瀾沒任何關係,她不過就是被栽贓陷害的。

    曲華裳冷笑一聲,而後沒再理會穆瀾,看向了太后:「母後,既然您在,臣妾也不好喧賓奪主處理這件事,但是穆瀾的所作所為,絕對是大週所不能忍的。就算穆瀾是臣妾的兒媳婦,臣妾也不會心慈手軟。」

    這是把態度表明的清清楚楚的。

    太后沒說話。

    不管多喜歡穆瀾,在這樣的事情上,太後無法為穆瀾說話,最終,太後搖搖頭:「這件事,皇后處置就好,哀家不會過問。」

    「是。」曲華裳應聲。

    在太后的話音落下時,曲華裳陰沉的看向了穆瀾,這態度裡,就明確的告訴穆瀾,她沒任何翻身的餘地了。

    就算是極為喜歡她的太后從鳳鸞宮趕來,也不可能給穆瀾撐腰做主了。

    曲華裳以為能看見穆瀾驚慌失措的樣子

    但是曲華裳卻沒想到,穆瀾卻仍然冷靜的嚇人,完全不被現在的情況所影響了。

    「穆瀾,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嗎?」曲華裳的口氣也跟著沉了下來。

    穆瀾淡笑:「穆瀾既然無罪,又何必見棺材?」

    「好好。」曲華裳是真的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侍衛匆匆從鳳清宮外跑了進來,跪在眾人的面前:「屬下見過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

    「你起來說話。」曲華裳沉聲說道。

    侍衛站了起了身:「屬下依照娘娘的意思,去了這些奴才出事的地方查了查,在西廂房內也搜出了不少的巫蠱娃娃。還有,奴才出事的地方,也有,上面都刻著生辰八字,在下面留著太子妃娘娘的名。」

    一句話,又讓鳳清宮內的人臉色驚變,太后看著穆瀾的眼神越發的複雜,還有一絲的失望。

    這個巫蠱之術,就是前朝最為陰毒的,是姬家的手法。

    巫蠱娃娃上有你想殺的那個人的生辰八字,用施無辜之術的人的血和怨鬼簽訂契約,對方死去後,就再也不能超生,生生世世就只能在這個陽間遊蕩,做一隻孤魂野鬼,最終魂飛魄散。

    姬家被滿門抄斬後,大週就再也沒見過了,而現在卻在穆瀾的手裡看見了。

    那些被搜出來的巫蠱娃娃,也對方在了曲華裳的面前。

    曲華裳精準的從裡面找出了一個巫蠱娃娃,那是仿著穆知畫的模樣弄的,上面的生辰八字也是穆知畫的。

    「穆瀾,你連你的親生妹妹也要陷害嗎?」曲華裳是憤怒的不能自控了,「你現在何從狡辯,要知道,西廂房當時就只有你一人住過,現在這些東西從西廂房中搜出,而這些東西也不是剛做的,顯然是在那放了一段的時間,西廂房無人居住,這些東西都已經蒙了灰塵。」

    穆瀾辯解都懶。

    「何況,那些奴才們的屍體也是在那附近發現的。」曲華裳臉上的冷意越發的明顯,而後,她看向了太后,「母後,這樣的人留不得。」

    太后沒說話。

    穆瀾反倒是面對這樣的情況,坦蕩蕩的:「母後,就算是西廂房,難道就一定是臣妾放的?臣妾要放也應該是放在隱蔽的地方,就算西廂房蒙了灰,這些娃娃又豈能蒙灰?」

    穆瀾面不改色的反問:「就算那些人是臣妾挖的心,臣妾終日都在東宮,不曾離開,又何來挖心的時間呢?」

    「你這個陰險之人,還在狡辯。」曲華裳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了穆瀾,「巫蠱之術,還需要你親自出面嗎?」

    「那臣妾就是被定罪了,母後既然不給臣妾任何解釋的機會,又何須在這裡演了這麼一齣戲呢?」穆瀾淡定的反問。

    「穆瀾。」太後忽然開口。

    穆瀾面對太后的時候倒是冷靜了不少:「臣妾在。」

    「這件事,哀家會讓皇后查個水落石出。」太后一字一句的說著,「如果你是無辜的,那哀家也會找到幕後的人,給你一個交代,給穆王府一個交代,如果這件事是你所為,那誰都保不了你。」

    「太后娘娘明鑑。」穆瀾應聲。

    曲華裳看著太后,有些不安,立刻開口道:「母後,大周歷來對這樣的事從不饒恕,如果真的讓巫蠱之術盛行,對大周並沒好處,何況,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行了。」太后揮手,「先把穆瀾關入天牢,別的事情,從長計議。」

    太後開口了,曲華裳自然也不好去忤逆太后,只是她沒想到,太后竟然最終還是給了穆瀾餘地,沒有第一時間定了穆瀾的死罪,也僅僅是把穆瀾打入天牢。

    但很快曲華裳就冷靜了下來。

    穆瀾只要是在天牢之中,曲華裳就有本事讓穆瀾沒有翻身的餘地。

    而這件事走到現在,穆瀾不死也要死。

    她不會給穆瀾任何反口咬自己的機會。

    曲華裳的眼神陰冷了下來,看著穆瀾,帶著一絲的殺機,反倒是穆瀾很淡定的看向了曲華裳,似笑非笑的,好似篤定了自己就能從這片混亂裡起身,甚至不需要在意曲華裳的一言一行。

    曲華裳冷笑一聲,而後才面不改色的開口:「臣妾謹遵太後口諭。」

    太後沒再多說什麼,搖搖頭。

    「來人啊,把穆瀾關入天牢。」曲華裳厲聲開口。

    侍衛不敢遲疑,立刻走上前,架起了穆瀾:「娘娘,得罪了。」

    穆瀾倒是淡定:「不用架著本宮,本宮自己會走。」

    侍衛還真的放了手,那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感覺,好似只要靠近穆瀾,你會不由自主的被穆瀾牽著走,更不敢忤逆穆瀾的話。

    穆瀾見侍衛放了手,頷首示意的點點頭,就如同來時一般,挺直了脊梁骨,安靜的朝著鳳清宮外。

    在走出鳳清宮的時候,穆瀾很淡的掃了一眼曲華裳,眉眼里數不出的深意。

    曲華裳竟然覺得毛骨悚然。

    從她坐到後位開始,就不會再有人給曲華裳這樣的感覺,穆瀾是第一個。

    她的呼吸跟著急促了起來,好似是憤怒,但是曲華裳卻很清楚,這是一種恐懼,讀穆瀾的恐懼。

    一直到穆瀾徹底的離開,曲華裳的恐懼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太后並沒走的意思。

    曲華裳看先給了太后,聲音跟著放軟了幾分:「母後,臣妾知道您喜歡穆瀾,這件事,臣妾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讓穆瀾含冤,但是是穆瀾的話,臣妾也絕對不會放過。」

    太后沒說話。

    不管是不是,最終的結果如何,太后心中都已經知曉,而這件事,太后就算想為穆瀾說話,可也沒任何立場開口。

    最終,太后嘆了口氣站起身:「行了,這件事皇后處理就好。」

    「是。」曲華裳應聲。

    就在太後要離開的時候,宮外的太監前來通傳:「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曲華裳的眉頭一擰。

    李時元在這個時間來,讓曲華裳不免有些不安。

    TEXT

    畢竟李時元對穆瀾的喜歡,是宮內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先前的陪寢丫頭頂撞了穆瀾,無視穆瀾的存在,最終的結果就被李時元送入了蒸籠。

    蒸籠是一種酷刑。

    李時元在太子之位上,其實極少這麼光明正大的用酷刑,畢竟李時元還是要對外的形象的,一個仁慈的儲君,而非是凶殘的。

    但是穆瀾卻讓李時元做到了。

    曲華裳有些不淡定,但是曲華裳表面卻沒表露分毫。

    太后聽見李時裕和李時元來了,要離開的腳步停了停,眉頭微微擰著,很快李時元的身影也已經走進宮內。

    李時元帶著一絲的陰沉,鳳清宮內的氣壓又降低了幾分。

    ……

    李時裕並沒和李時元一起進入鳳清宮,除去避嫌不讓李時元懷疑外,更多的原因是李時裕看見了穆瀾。

    穆瀾被侍衛帶走了,那個方向是天牢的位置。

    李時裕沉了沉,這才朝著穆瀾的方向走去。

    他很自然的走到了穆瀾的面前,攔下了穆瀾:「二皇嫂,這是要去哪裡?」

    李時裕全然不知的模樣。

    穆瀾的腳步是被迫停了下來,一旁的侍衛看見是李時裕,一時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些什麼。

    穆瀾沒回答李時裕的問題。

    一旁的侍衛這才應聲:「啟稟四殿下,奴才們是送太子妃娘娘去天牢。」

    「出了何事?」李時裕擰眉。

    侍衛已經恢復了冷靜:「這些事,屬下不清楚,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屬下只是奉命行事。」

    在宮內當差,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他們比誰都清楚,這種事沒下定論之前,他們自然不能說,何況,穆瀾的身份擺在這裡,一個不小心,有心的人就可能牽連到李時元的身上。

    「這樣?」李時裕默不作聲的看向了穆瀾。

    穆瀾倒是淡定。

    李時裕沒和穆瀾多說什麼,但是他的眼神卻不曾從穆瀾的身上離開,帶著一絲安撫的力量,看著穆瀾。

    穆瀾從李時裕的眼中讀懂了這人的意思,她淡淡的笑了笑,好似並沒因為現在的情況而變得窘迫起來。

    這樣的淡定,讓李時裕安靜了下,起碼那種心焦的感覺,也被穆瀾漸漸的撫平了。

    而一旁的侍衛也已經再度開口:「四殿下,奴才們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四殿下不要多加為難。」

    言下之意,就是讓李時裕讓開,他們要帶著穆瀾去天牢,這期間要是出了什麼差池,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會人頭落地。

    李時裕點點頭,沒說什麼,從容的退到了一旁。

    穆瀾不著痕跡的把自己的視線從李時裕的身上收了回來,而後跟著侍衛朝著天牢的方向走去。

    李時裕站在原地,負手而立,一瞬不瞬的看著,一直到穆瀾的身影從自己的面前消失,李時裕才轉身朝著鳳清宮的方向走去。

    這件事,可大可小。

    進入天牢,很多事就變得不可控起來。

    李時裕的腦海裡快速的閃過各種的念頭,但最終在進入鳳清宮的瞬間,就被掐滅的乾乾淨淨。

    這件事,確確實實要從長計議,任何一個衝動,所要付出的代價,都是他們付不起的。

    結果,李時裕也沒想到,自己在進入鳳清宮後,有些事也出乎了他的預料,好似這一切都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

    鳳清宮內。

    曲華裳看著李時元匆匆走來,臉色並沒緩和,而太后也微微擰眉,看向了李時元。

    李時元顧不得請安,直接開口聞到:「母後,兒臣要知道這是發生了何時,為何母後讓人從東宮把穆瀾帶走,現在還關入了天牢。」

    「你自己看吧。」曲華裳好似有些頭疼,不想和李時元多說什麼。

    李時元看見地面上的巫蠱娃娃時,臉色也變了變,他是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總以為是穆瀾得罪了曲華裳。

    曲華裳畢竟喜歡的是穆知畫那樣貼心懂事,懂得討好人的女人,而非是穆瀾這樣清冷,倨傲的女子。

    加上宮內這段時間對穆瀾的風言風語,更是可以讓曲華裳找到給穆瀾不痛快的地方,但是李時元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巫蠱之事。

    可就算看見這些巫蠱娃娃,李時元也不相信這是穆瀾所為。

    這比那些奴才之死,說是穆瀾是妖女,專門吃心,還讓李時元覺得不可思議,穆瀾現在幾乎是可以呼喚風雨的人,甚至還有他的一路庇護,不管穆瀾要做什麼,完全沒必要沒腦子的做這些事。

    所以,這是有人蓄意而為嗎?

    李時元的眼神也跟著陰沉了下來:「母後,兒臣不信穆瀾會做這些事情。」

    「這些證據在你面前,你還要袒護那個妖女嗎?」曲華裳厲聲問著李時元,「太子,你是當朝太子,這些意味著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嗎?穆瀾是你東宮的人,是你的太子妃,還是你執意要娶的人,你要知道,這些事和穆瀾牽扯上關係,對你也會是滅頂之災。」

    曲華裳是恨鐵不成鋼,字裡行間裡就已經是把穆瀾定罪了:「我們大週最忌諱的就是巫蠱之術,你忘記了當年先皇是怎麼把姬氏一族給滅門的嗎?我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現在來告訴本宮,你不信這些?」

    在曲華裳的咄咄逼人裡,李時元應不出話,就只能這麼被動的看著曲華裳。

    但李時元也不是省油的燈,冷靜下來後才開口道:「母後,這件事茲事體大,穆瀾的身份擺在那,貿然把人關入天牢,難道合適嗎?」

    「這件事,本宮已經決定了。沒當即處死穆瀾,就是看在東宮和穆王爺的面子上,你要知道,大周歷朝歷代,都不允許這種事的出現,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穆瀾也不是從小在穆王府長大的,她在外多年,誰又能保證穆瀾的乾淨呢?」

    曲華裳振振有詞。

    這事,京都的人都很清楚。

    「本宮信穆王爺,但是本宮信不過外面的人。」曲華裳說的直接,那眸光銳利的看向太子,「太子,本宮希望你以大局為重,不要胡作非為,這樣的代價,你付不起。」

    這是在警告李時元。

    李時元見狀,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在這樣的所謂事實面前,李時元站不住腳,更不用說還能替穆瀾辯解,如果真的出事,或者曲華裳執意要找穆瀾的麻煩,他還干涉的話,只會把自己牽連進去。

    但是

    李時元沉了沉,而後安靜了下來:「兒臣知道了,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曲華裳聽見李時元不再為穆瀾說話,這才漸漸的寬了心,她是真的怕李時元被穆瀾的美色給蠱惑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鳳清宮內的氣氛也跟著沉了沉。

    太后倒是沒說什麼。

    「太子。」曲華裳當著李時元的面叫著他,想在敲打一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太監來報,說李時裕來了,曲華裳的眉頭一擰,閃過一絲的不耐煩,對於李時裕,曲華裳也只是表面的溫和,畢竟李時裕也不是自己的親生皇子。

    加上這段時間,皇上總是傳喚李時裕,這讓曲華裳對李時裕更是不滿。

    但是表面,曲華裳卻不能做什麼,畢竟李時裕只要是在宮中,每一日差不多這個時間都會來和自己請安。

    而李時元聽見李時裕來的時候微微擰眉,也沒說什麼,他的心思已經被穆瀾的事情全部奪去,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周旋穆瀾的事情。

    對李時裕也沒了這幾日來的戒備。

    李時裕從容走入後,看見宮內的情況,安靜了下,倒是和往常一般請了安:「兒臣見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起身吧。」曲華裳並沒應付李時裕的心思。

    李時裕倒是很識趣的起身,也沒多問一句,安安靜靜的站著,就好似往常一般。

    但李時裕不知道是太后在的緣故還是別的,倒是沒像平日那樣請過安後就離開。

    曲華裳也不好開口說什麼。

    李時裕的眼神落在地上的巫蠱娃娃身上,安靜了很久。

    別的不說,上面穆瀾的瀾字就不是穆瀾的寫法。

    雖然模仿的惟妙惟肖的。

    但是穆瀾寫這個字的時候,還是有細微的差別的,若不是極為了解穆瀾的人,是看不出其中的差別。

    而李時裕最經常看的就是穆瀾簽字。

    所以李時裕不可能認不出來。

    這件事不管是誰在陷害穆瀾,都是篤定了一點,大週對於這樣的事情,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不會放過。

    而幕後的這個人,恐怕不會給穆瀾反水的機會,穆瀾進入天牢,怕是今晚都活不過去。

    想到這裡,李時裕的臉色也跟著微沉了一下。

    他不著痕跡的看向了李時元。

    李時元的眼神也有些沉,就不知道是穆瀾,還是因為這件事牽連到了東宮。

    但是,就算真的穆瀾定罪,和東宮其實也沒多大的關係,畢竟穆瀾剛剛才登上太子妃之位,李時元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把這一切和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的。

    再說這件事,還是曲華裳的人發現的。

    所以

    李時裕瞬間就已經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這恐怕和曲華裳脫不了關係,但是曲華裳是什麼人,李時裕再清楚不過,曲華裳敢做,就不會留下任何的線索,意味著穆瀾這個罪名是扛定了。

    想翻身很難。

    就算翻身了,李時元是站在穆瀾這邊,一旦發現幕後的主謀是曲華裳的時候,必然也會停止調查,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抹去。

    曲華裳和穆瀾之間,李時元毫無疑問選擇的是曲華裳。

    曲華裳倒台,對於李時元而言並沒任何的好處。

    這件事,是有些棘手啊。

    李時裕安靜了片刻,這才開口:「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兒臣府中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曲華裳沒怎麼理會李時裕,李時裕倒是也不介意,而後就安靜的退了出去。

    李時元雖然沒離開,但是也沒說什麼。

    鳳清宮的氣氛越發顯得陰沉了幾分,太后倒是也沒多停留,搖搖頭,在嬤嬤的攙扶下,離開了鳳清宮。

    很快,前殿就只剩下李時元和曲華裳。

    曲華裳這才一字一句低聲說著:「太子,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你要知道你走到現在多不容易,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壞了大事。」

    「兒臣知道。」李時元應聲。

    「知道就好。」曲華裳點點頭,「穆瀾這件事,本宮自然會處理,不會牽連到東宮和你。」

    李時元嗯了聲,也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但是在曲華裳的面前,李時元還是算是恭敬的多。

    曲華裳見李時元沒反抗,點點頭,也跟著心寬了一點。

    而李時元這才開口:「母後,兒臣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在這多加打擾了。」

    「去吧。」曲華裳揮揮手,沒說什麼。

    這麼一折騰下來,是真的疲了,明明沒做什麼,但是似乎和穆瀾的對話,就可以讓曲華裳精疲力盡。

    說不出的感覺。

    但是對於穆瀾的恐懼是越來越甚。

    曲華裳心中的想法也跟著越來越明確了起來,很快,她轉身朝著自己的寢宮走去。

    而鳳清宮內的陰沉,很長時間都不曾消散。

    ……

    穆瀾被關押入天牢的事情,很快就第一時間傳遍了,只不過是穆瀾為何被關押,知道其中細節的人並不多。

    鳳清宮和東宮的奴才自然都已經被禁言了,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拿這種事情多說一句。

    而穆瀾才剛剛坐上太子妃之位,甚至還沒坐穩,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不免也讓人覺得詫異不已,穆洪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潛意識的,穆洪遠的想法和李時元一樣,是根本不信穆瀾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是事實擺在面前。

    穆洪遠也顯得焦急不安。

    要知道,穆瀾真的出了事,穆王府也會被牽連,就算穆洪遠能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乾淨,但是終究是留了隱患在,隨時都會被人拿出來說事。

    穆洪遠怎麼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擰眉快速的在穆王府內走來走去,但最終卻想不出一個好辦法。

    很快,穆洪遠沉了沉,斂下心焦不安的情緒,直接讓人備了馬車,快速的入了宮,他要去找李時元。

    ……

    東宮內

    李時元從鳳清宮回來,哪裡都沒去,就直接去了穆知畫的寢宮,穆知畫被關禁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不代表穆知畫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但是具體的事,穆知畫並不清楚,就知道宮內死了人,這些人都是得罪了穆瀾的。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穆知畫是驚慌失措的。生怕下一個出事的人就是自己。

    特別是那天晚上安夫人出事,她邊上的奴才回來繪聲繪色的形容時,穆知畫簡直就是不寒而慄。

    她趴在床邊吐了起來,一直到精疲力盡。

    就連肚子裡的孩子都顯得不安穩起來,連夜御醫又來了一次,而後穆知畫就不敢再聽任何和穆瀾有關係的事,生怕再影響到自己。

    而穆知畫也沒想到,今天李時元竟然親自來了自己的寢宮。

    穆知畫回過神的時候,是有些驚喜的,但是又礙於自己現在沒任何梳妝打扮,甚至看起來有些笨重,就更顯得懊惱不已。

    「臣妾見過殿下。」穆知畫還是規規矩矩的請了安。

    但是因為懷孕,穆知畫並沒下跪,就只是福了福身。可穆知畫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李時元陰沉的眼神就看了過來。

    穆知畫有些被嚇到了:「殿下。知畫是做錯了什麼嗎?」

    「本王之前說過什麼?」李時元一字一句的問著穆知畫。

    穆知畫不傻,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現在穆瀾的事情,她的臉色變了變,下意識的後退,解釋道:「知畫被殿下軟禁在寢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發生了什麼,知畫都一知半解的,所以知畫不知道殿下忽然和知畫說這些是為何。」

    她的聲音嬌嬌柔柔的,很是委屈,漂亮的大眼裡也已經氤氳了霧氣:「殿下,知畫真的不知道做了什麼,還請殿下明示。」

    李時元沒說話,陰沉的看著穆知畫。

    好似在打量穆知畫這話是真還是假。

    但是最終,李時元沒說什麼,只是陰沉的警告:「穆知畫,你在寢宮之中安分守己,不要再做出什麼讓本王不滿的事情,不然本王不會心慈手軟。」

    「臣妾知道。」穆知畫應聲。

    李時元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要走,但是穆知畫好不容易看見李時元,怎麼會輕易的讓李時元走,她想也不想的走上前,扣住了李時元的手。

    「殿下,您不留下來陪陪臣妾嗎?」穆知畫軟著嗓子,求著李時元。

    但是李時元卻始終無動於衷的站著,並沒留下來的意思,穆知畫知道李時元的心思,這人的心思現在全都在穆瀾的身上,一絲一毫都不會分給自己。

    若不是今日自己是被軟禁在寢宮之中,不管穆瀾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李時元必然是把這件事算在自己的頭上。

    穆知畫怎麼會甘心。

    但是李時元卻一點留下來的意思都沒有:「鬆開,本王還有要事在身。」

    這話已經是警告。

    穆知畫但是沒鬆手的意思,甚至往前探了一步,輕聲說道:「殿下,臣妾之前讓人去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東西也給臣妾送來了。」

    這話,讓李時元的眼神微瞇了起來,看著穆知畫。

    穆知畫更是委屈:「臣妾一心一意就只為了殿下,殿下卻絲毫沒看向臣妾一眼,臣妾還懷著殿下的皇子,殿下難道就不能分點時間給臣妾嗎?」

    穆知畫貼著李時元,楚楚可憐的模樣。

    「東西在哪裡?」李時元的眼神微瞇。

    穆知畫倒是也沒瞞著:「殿下您等著,臣妾幫你去取。」

    而後,穆知畫朝著寢宮內走了進去,李時元跟了進去,很快,穆知畫就從櫃子最底下取了一張羊皮卷出來,遞到了李時元的跟著。

    李時元接了過去。

    「這是地圖的其中一份,別的殿下已經在手中了,最後一份地圖是什麼,臣妾應該不久後也會知道,那時候再告訴殿下。」

    穆知畫的聲音軟軟綿綿的。

    而原本還對穆知畫態度陰沉的李時元卻一下子變了態度,倒是溫和了起來:「愛妃辛苦了。本王倒是等著愛妃的最後一份地圖。最近宮中形勢不穩,愛妃懷著身孕,在寢宮待著最為安全,別的事情,本王自是會處理。」

    「殿下,臣妾很久不曾見過殿下了,可否留下來陪臣妾用膳,臣妾一個人好寂寞的。」穆知畫適時開口。

    她沒去過問之前李時元的態度,她就只是順勢繼續說了下去。

    李時元就算現在無心戀戰,但是看在地圖的份上,那是找到玉璽的關鍵,李時元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寢宮內一時之間熱鬧非凡。

    一直到了用完午膳,李時元才離開。

    穆知畫雖然不甘,但是也沒在比表面表露,而是送著李時元離開。

    李時元匆匆而走,把地圖重新收入密室藏好後,這才快速的離開東宮,穆瀾的事,李時元還惦記在心,他來穆知畫這不過就是為了試探,穆知畫說話與否,李時元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穆知畫確實不知道這件事。

    這件事是誰所為,會下這個手,李時元的眼神沉了沉,把影衛找來,影衛匆匆而來。

    李時元沉聲命令:「天牢那邊派人看著,不准出現什麼意外,這件事給本王徹查。」

    「是。」影衛領命而去。

    而李時元這才匆匆回了御龍殿。

    ……

    鳳鸞宮內。

    太后陰沉著一張臉回了鳳清宮,跟在邊上的奴才倒是也不敢說話。梅姬見太后回來,迎了上去,只是那步伐走的並不是那麼穩當。

    這鳳鸞宮內的事,梅姬或多或少也已經聽見傳聞了。

    再看著太厚陰沉的臉,自然也知道太后為何不高興,她無聲的嘆息,走到太后的邊上:「奴才見過娘娘。」

    「行了,你別和哀家請安了,你這腿腳也不好。」太後阻止了,「來人,賜座。」

    小太監很快就搬來了凳子,梅姬道了謝這才坐了下來,她看向了一旁的奴才,奴才們立刻識趣的退了出去,寢宮內就只剩下梅姬和太后。

    「你看看,這都什麼事。」太后率先開口,顯然還是難以接受。

    梅姬的眉頭擰著,過了一陣才安靜的說道:「奴才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有什麼當說不當說的,你和哀家之間還講究這些嗎?」太後擰眉。

    梅姬這才緩緩道來:「在奴才看來,太子妃娘娘怎麼都不像做這種事的人,以奴才對人的了解,就算太子妃娘娘真的要做什麼,也是光明正大,不會用這種陰暗的手段的。」

    太后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宮內,娘娘待了一輩子,這些手段,娘娘是知道的。奴才一直覺得,是太子妃娘娘備受寵愛,或者是動了誰的利益,這才被人狠下毒手,畢竟只要是宮內的人都很清楚,大週對於這種事,是寧可錯殺,不看放過。」梅姬平靜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她看著太后,卻是顯得再認真不過:「這件事,怕是要從長計議。太子妃娘娘的身份擺在那,要牽連的人太多了。姑且不說東宮這件事,穆王府也是一個麻煩。您看看安夫人之死,安家都能鬧成這樣了,更何況,是太子妃這件事。」

    「……」

    「再退一萬步說,奴婢要是娘娘,犯不著和奴才動怒,難道娘娘不知道自己才剛剛登上太子妃之位,弄得興師動眾絕對對自己沒任何好處嗎?別的人,奴才不敢說,但是太子妃娘娘,奴才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不是這麼沒腦子的人。」

    「……」

    「何況一個區區安夫人,又何必娘娘親自動手,還這麼愚蠢的讓安夫人死在東宮之內。要真說和娘娘過不去的那一位,大家不是都心知肚明嗎?」梅姬在提醒太后,「那些巫蠱娃娃雖是從西廂房搜出來的,那就更值得懷疑了。」

    梅姬頓了頓,太后微瞇起眼看向了梅姬:「此話怎講。」

    「西廂房確確實實就只有太子妃娘娘一個人住過。但是娘娘離開西廂房都是中元節前後的事情了,難道娘娘還專程回去過嗎?後來娘娘進宮的事情少之又少了。」梅姬提出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太后的臉色也根河沉了沉,之前的混亂,確確實實沒讓人想到這些細節。

    而穆瀾的辯解在曲華裳的鎮壓下,最終也變得沉默起來。

    因為穆瀾並沒任何辯解的機會。

    「還有啊……」梅姬繼續說,「太子妃娘娘嫁入宮中也不過就是這段時間,大部分的時候都在東宮,東宮的巫蠱娃娃就算了,那麼散落在宮內各個地方的呢?娘娘是怎麼放過去的?這不值得人深思嗎?」

    梅姬比任何人都清明:「太子妃娘娘不可能在這段時間內,就對宮內的每個角落都熟悉不過。就算是奴才在宮中幾十年,很多地方,奴才也不一定會去的,就自然談不上熟悉了,何況是太子妃娘娘。」

    「……」

    「再說,那些巫蠱娃娃都放在了宮內不少的嬪妃寢宮,奴才們那收到這些,就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奴才就不明白了,太子妃娘娘是堂堂東宮之首,將來是皇后娘娘,和皇上的這些妃子過去有什麼意義呢?就算真的要過不去,也應該是和東宮的那些侍妾,不是嗎?」

    ……

    梅姬緩緩的說著,但是卻把這件事的條例分析的仔仔細細的,而後,梅姬就不再開口,安靜的看向了太后。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

    說這些,只是出於對穆瀾的喜歡。

    那是梅姬的本能,本能的覺得穆瀾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但是再多的話,梅姬也知道不能再說,在這個宮中,一不小心,都可能引火自焚。

    而太後再逐漸冷靜下來後,是真的把梅姬的話給聽了進去,那臉色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再看向梅姬的時候,太後才緩慢的開口:「這件事,依你看,要怎麼做?」

    「這件事,就是一個死局。」梅姬搖搖頭,「大週對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忍。所以,就算知道有破綻,但是就如同奴才所言的,也只是猜測,並沒任何證據,除非太子妃娘娘能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然一切皆是枉然。」

    對方顯然也是抓住了這點。

    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這根本就是蓄謀已久的一場陰謀,針對穆瀾而言。

    太后也沒再說話,最終站起身,轉移了話題:「行了,梅姬啊,這件事哀家想想,你呢,就不要管了,過兩天,哀家差人親自把你送到府中,你養好這腿,哀家還等著你回來伺候哀家呢。」

    「是。」 梅姬應聲。

    而後太後轉身就朝著屋內走去,只跟了一個貼身的奴才,誰都沒讓跟進去。

    梅姬就只是這麼看著。

    這件事,她只能盡力說到這裡,至於結果如何,真的就看穆瀾的造化了。

    最終,梅姬低頭,嘆了口氣。

    鳳鸞宮內的氣氛,顯得微微有些沉了起來。

    ……

    在穆瀾被關入天牢後,李時裕從鳳清宮離開,第一時間就朝著天牢的方向匆匆而去,容寺緊隨其次。

    「四殿下,您這樣貿然去天牢,並不合適。」容九開口,勸著李時裕。

    李時裕沒說話,腳步也不曾停下。

    容久最終嘆了口氣,也沒再開口。知道自己無法改變李時裕的想法,只要是遇見穆瀾的事情,李時裕會少了冷靜。

    就好似,賭上自己的一切,李時裕也在所不惜一般。

    今兒這件事,指不定都已經鬧到了皇上那,如果被皇上知道,李時裕和穆瀾有所往來,不管是哪一點,李時裕都無法逃脫責任。

    而現在,確確實實也不是昭告天下最好的時機,只會牽連進更多的事情。

    「暗衛撒出去了嗎?」李時裕問。

    「撒出去了。」容九應聲,步伐仍然急色匆匆,「但是一時半會想找到線索太難了,對方把所有的線索都掐的乾乾淨淨的,除去潑在穆小姐身上的髒水外,就再也找不到蛛絲馬跡了。」

    這其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顯然這個幕後的人,段數極高。

    李時裕大步流星的走著,聽著容九的話,而後才開口:「找人查皇后娘娘。」

    容九楞了下,但是也不曾反駁:「奴才知道了。只是這鳳鸞宮,想查恐怕就難上加難了。鳳鸞宮內,就和東宮,我們的人太少了,就算進去的,也不是皇后娘娘邊上的親信。」

    「查外面的蛛絲馬跡。」李時裕沉聲說道,「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容九很快就回過神:「殿下懷疑皇后娘娘?」

    「就算不是皇后所為,也要把皇后拉下水。」李時裕說的直接。

    容九沒再開口,明白了李時裕的意思。

    皇后在後宮一手遮天,李時裕能懷疑皇后,這件事自然就和皇后脫不了關係,不管是否是皇后做的,按照他們的計劃,也確確實實要把皇后拉下水。

    因為皇后是李時元最有力的靠山,只要皇后倒了,或多或少都會牽連到東宮。而秋祭一行,很多事就變得方便起來。

    只是拉曲華裳下馬,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極可能造成殺敵一千自損八千。

    「拉不下水,也要讓皇后的地位不穩定。」李時裕繼續說道,「父皇的身體撐不了多長的時間,不能讓皇后和東宮的人聯手,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李時裕低聲交代,容九點頭。

    而李時裕不再多言,兩人很快抵達天牢,但是在靠近天牢的時候,李時裕沉了沉,腳步很快就停了下來。

    容九也已經注意到了。

    天牢的守衛已經換了人,全都換成了曲華裳的人,他們想無聲無息的進入,就顯得困難的多,太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時裕看向了容九。

    容九頷首示意,很快就弄出了動靜,吸引了守衛的注意力,而李時裕則趁勢進入天牢之內,快速的找到了穆瀾被關押的地方。

    穆瀾第一時間就已經看了過來,看見李時裕的時候,穆瀾淡淡的笑了。

    而在穆瀾前面把手的侍衛,已經被李時裕點了穴,很快倒了下去,一時半會不會清醒。

    「你怎麼來?」穆瀾平靜的問著。

    「你都進來了,我怎麼可能不來?」李時裕已經走到了穆瀾的面前。

    穆瀾一眼就看出了李時裕的想法,而後淡淡開口:「別動了,皇后為了防我做出什麼,那個鎖都是特製的,尋常方式打不開,需要費點時間。你專程來見我,不會就想費點時間來撬鎖吧,再說,撬鎖可是劫獄,這種時候我要真離開了,那就是把罪名給坐牢了。」

    畏罪潛逃。

    這個罪,那就真的把穆瀾玩死了。

    穆瀾沒這麼蠢。

    「不走的話,你今晚都活不過。」李時裕說的直接。

    「不走。」穆瀾淡淡開口,「我命不該絕,一定會活過今晚的。」

    這話,讓李時裕微瞇起眼,看著穆瀾:「你又做了什麼事?」

    穆瀾倒是無辜的聳聳肩:「我人都關在天牢內,還能做什麼?」

    李時裕沒放過穆瀾的意思,那眸光直落落的落在穆瀾的身上,好似要看穿穆瀾的想法。

    「穆瀾,這是宮內,這件事不是你做的,但是你要知道,巫蠱之事,根本就沒理可說,何況,如果這件事的主謀真的是皇后,你找不到證據的前提下,宮內沒任何人可以救的了你,你以為太子會幫你嗎?」

    李時裕一字一句說的再清晰不過:「所以你留在天牢之內是準備等死嗎?」

    「太子會幫。」穆瀾淡淡開口。

    這話,讓李時裕的眼中蓄滿了危險,這危險並不是針對這件事,而是針對穆瀾的這句話而來。

    「我怎麼不知道你和太子的感情這麼好了?」李時裕冷笑一聲,說不出是吃味還是嘲諷。

    穆瀾倒是看著李時裕,低低的笑了笑,忽然好聽的聲音傳來,在天牢之中顯得格外的清脆無比:「時裕,你是吃醋了嗎?」

    李時裕不應聲,就只是這麼看著穆瀾,好似要看穿穆瀾的真實想法。

    穆瀾倒是沒纏著這樣的問題。

    畢竟她知道,現在的一分一秒對於自己而言,顯得格外的重要,很快,穆瀾的口氣就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對於太子,有利用價值,不僅僅是因為現在太子對我的心思未滅,所以這件事,太子自然會幫,但是這件事牽連到皇后,太子怎麼幫,我就不知道了。」

    李時裕沒說話。

    「皇后表面做的乾淨,但是蛛絲馬跡其實還有的,畢竟涉及的範圍太廣,只是這些奴才們的話,想撼動皇后就顯得難上加難。」穆瀾快速的說著,「你可以找到這些奴才,而後和太子聯手,自然,這個聯手,你們不能碰頭,太子不會希望這個人是你,我從來沒想過要把磨牽連進來。」

    穆瀾的腦子已經越發的清晰:「剩下的事情,太子自然會做。我猜不透我對太子的利用價值,但是我知道,這一點必然存在。不然的,就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太子再喜歡,也不至於和自己的利益犯衝,所以,只要把這些蛛絲馬跡的線索丟給太子,太子就會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

    「這件事,也唯有太子處理,才能全身而逃。」穆瀾冷靜的把話說完。

    李時裕自然明白穆瀾話中的意思:「如果太子不幫你的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李時裕的口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而穆瀾的眸光卻顯得再淡定不過,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穆瀾的腦中,算的清清楚楚,沒任何的偏差。

    「如果太子真的不幫,倒打一耙的話,那麼我也有辦法收拾太子。」穆瀾淡淡開口,「我是東宮之人,我若扯上巫蠱之事,太子也很難摘的乾淨。皇后能想的方式我都能想到,所以,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雙刃劍,看怎麼處理了。」

    穆瀾說的直接,眸光看著李時裕也不曾有任何的偏差。

    「穆瀾。」李時裕忽然連名帶姓的叫著這人,「你是早就已經算計好了,但是唯獨把本王撇清了是嗎?」

    「不。」穆瀾否認了,「我需要你,但是最大程度上,我會把你撇清。我不想你被牽連進來,若你也被牽連進來,那就真的沒人可以幫我了。」

    說著,穆瀾的聲音頓了頓,忽然笑了:「秋祭馬上到了,難道你沒任何布局嗎?不能因為這件事,把你這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毀了。」而後,她看著李時裕的眼神卻顯得再認真不過,「我不會有事,我向你保證。如果真有事,我也會熬到你秋祭歸來。」

    李時裕沒說話,手心的拳頭攥了起來。

    「秋祭在即,秋祭之前,就算死囚,也不會問斬,都要等到秋祭之後。這是大周的規矩。而曲華裳想私下對我動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加上我的身份擺在這裡,我不會輕易讓她得手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穆瀾在寬慰李時裕,李時裕就只是這麼沉沉的看著穆瀾。

    穆瀾很淡的笑了,纖細的手忽然伸出了監牢之外,隨著走動,腳下的腳鏈也發出了聲響,明明狼狽不堪,卻可以走出步步生蓮的感覺。

    甚至,就算落魄的在天牢之中,穆瀾的髮絲也只是微微的有些凌亂,容顏卻仍然精緻。

    李時裕低頭看著穆瀾探出來的手:「做什麼?」

    「想牽著你的手。」穆瀾很安靜的開口。

    李時裕沒應聲,但是迥勁的打手已經很自然的伸了過去,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穆瀾的手背,而後把她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穆瀾體寒,只要是偏涼的地方,穆瀾的手腳就是冰冷的。

    現在的大周是正直酷夏,只有入了夜,才會有微微的涼意,而天牢則完全相反,溫度低了很多,點單薄的衣衫,足夠把人凍的瑟瑟發抖,更不用說穆瀾的手腳,自然也是冰涼的。

    李時裕安靜的牽著,掌心的真氣不斷的傳到穆瀾的身上,讓穆瀾感覺到了絲絲的熱感,她眉眼裡的笑意越發的明顯了。

    「如果我出不去,我會在這裡等著你。」穆瀾很安靜的說著,「我不會食言,所以,你也不要食言,必須把我從這裡風光的帶出去。」

    言下之意,只可成功,不可失敗。

    李時裕也跟著笑了笑:「好。」

    穆瀾沒說話,忽然踮起腳尖。

    明明他們之間隔著柱子,但是卻絲毫不影響穆瀾的一言一行,她的手鬆開了李時裕的手,順勢繞住了李時裕的脖頸,微微用力。

    李時裕一個愣怔,穆瀾的紅唇已經貼了上來,輕輕一吻,而後她未曾鬆開,甚至不曾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凡事小心為上。」穆瀾仔細的交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李時裕應允。

    而後,穆瀾鬆開了李時裕,但是李時裕的手卻更快的扣住了穆瀾的手腕,兩人的眸光在空中碰撞。

    這地方,並不是久留之地,李時裕比誰都清楚這件事。

    他凝望著穆瀾,而後才開口問道:「你好似從來沒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入東宮。」

    穆瀾低眉垂眼的看著自己的腳尖,但眼神卻落在這人的黑色錦靴上,而後再抬眼的時候,穆瀾的眼中卻多了一絲的清冷:「報仇。」

    李時裕的眉眼微瞇。

    穆瀾這一次倒是沒瞞著李時裕,挑著部分重點:「皇后和李家大概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別的事,穆瀾就沒再多說下去了。

    「所以你是懷疑,李家滅門的事情和皇后有關係?」李時裕抓住了重點。

    穆瀾沒否認。

    「這就是你非要嫁入東宮的原因?」李時裕知道這件事穆瀾不可能欺瞞自己,但是他也很清楚,穆瀾並沒完全說實話。

    果不其然,穆瀾就沒再開口,而穆瀾要藏的事情,你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很難從穆瀾的口中找出蛛絲馬跡。

    安靜了下,李時裕的薄唇微動,就在這個時候,李時裕和穆瀾都敏銳的聽見了天牢外的動靜,穆瀾看向了李時裕。

    「這裡不宜久留,你先出去。」這話不帶一絲商量的餘地,說的直接。

    李時裕心中自然清楚這個道理,他把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現在也確實不是詢問這些的好時機,將來總有機會。

    他壓低聲音,快速的說道:「在這裡千萬不要衝動行事,我會安排人。下次我再進來,估計是難上加難的事情。如果不能洗盡冤屈,秋祭之前從天牢離開,那麼進入秋祭,但凡有人進入天牢帶你離開,帶著我的手諭而來,你一定要聽話,聽明白沒?」

    這些話,就好似在交代什麼。

    穆瀾笑了笑:「記住了。但是如果不是你親自前來,我保證出去後,你最憎恨誰,我就會跟著誰。」

    這話倒不是威脅,而是明白的告訴李時裕,她要他安然無恙的回來。

    李時裕是氣笑了,而後才道:「等著本王迎娶你。」

    「好。」穆瀾應聲。

    少了平日嬉笑的成分,很快,李時裕就從穆瀾的面前消失不見,就如同來時一般,不讓人覺察到任何痕跡。

    穆瀾安靜的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一動不動,但是她的眼神卻始終敏銳的看著天牢入口的方向。

    可是卻沒了忐忑不安的心情,反倒是一種暢快。

    說不上的原因,那是一種本能的直覺,直覺的認為,這件事或許就有突破口了。

    沉了沉,穆瀾沒說什麼,耐心的坐著,靜觀其變。

    ……

    曲華裳匆匆趕至天牢,她不會給穆瀾任何翻身的機會,加上現在太後曖昧不明的話,言下之意就是告訴曲華裳,就算是穆瀾坐實了這個罪名,一切也必須等到秋祭後再來處置。

    這時間太長了,小半年的光景,很多事情都能發生變化,曲華裳不想冒這樣的風險。

    所以她必須無聲無息的處理掉穆瀾。

    在天牢之內,死一個人是極為容易的事情。

    結果曲華裳也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在天牢門口就已經被攔了下來。

    曲華裳的臉色一變:「你們是造反了嗎?竟然不讓本宮進去!」

    門口的守衛看著曲華裳,倒是淡定:「啟稟皇后娘娘,奴才們也就是奉命行事,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們。」

    「奉命行事?」曲華裳的聲音跟著陰沉了幾分,「本宮倒是要知道,你們奉誰的命,竟然都敢阻擋本宮了。」

    就在曲華裳話音落下的時候,悅耳好聽的聲音傳來,和曲華裳的震怒比起來,這樣的聲音就好似格外的安撫人心。

    而門口的守衛看見戴芷嫆來的時候,也很自然的退到了一旁。

    曲華裳微瞇起眼看著戴芷嫆,眉眼裡的不滿顯而易見,更是帶了幾分的危險。

    戴芷嫆倒是淡定,衝著曲華裳淡淡的笑了笑:「皇后娘娘何必動怒,這事是皇上的旨意,誰也違抗不得,臣妾不過就是替皇上辦事了。」

    「戴妃這話什麼意思?」曲華裳凌厲的看向了戴芷嫆。

    戴芷嫆能和曲華裳鬥了這麼長的時間,還能屹立不倒的在皇貴妃的位置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有她的厲害之處,又豈能被曲華裳輕易的嚇倒。

    就連跟在戴芷嫆邊上的李時厲也就只是微微挑眉,並沒喧賓奪主,就只是安靜的站著,和平日的模樣沒任何區別。

    好似宮內的勾心鬥角,都影響不到李時厲。

    不過就是看一場熱鬧而已。

    而戴芷嫆在面對曲華裳的時候,也並沒怯懦,笑了笑,倒是淡定的開口:「東宮中這事鬧的人盡皆知的,所以皇上為了避嫌,就讓臣妾來接管這件事,在沒水落石出之前,不允許東宮的任何人靠近天牢。」

    「本宮是皇后。」曲華裳陰沉的開口。

    「臣妾自然知道您的身份。但是皇上有旨,太子是皇后所生,自然皇后也是要避嫌的,免得落人口舌,說皇后有意袒護,那就不好了。」說著,戴芷嫆話鋒一轉,「自然,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是絕對不會做袒護之事的。」

    這好的壞的,都讓戴芷嫆說完了。

    曲華裳被懟的一句話都不上來,就只能這麼憤恨的看著戴芷嫆。

    她猜不透戴芷嫆為何會忽然捲入這件事裡,以曲華裳對戴芷嫆的了解,宮內的這些事,戴芷嫆從來都不管,就算心如明鏡,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明哲保身,才是宮內生存的上上之策。

    而此刻的戴芷嫆卻把自己捲入了這樣的事情裡,這不得不讓曲華裳深思片刻。

    她看著戴芷嫆的眼神,仍然陰沉:「戴妃,如果本宮一定要進去呢?」

    「那臣妾就只能對不住娘娘了。」戴芷嫆倒是淡定,並沒因為曲華裳的態度而變得惶恐不安,「如果娘娘一定要去,臣妾就只能讓人帶著娘娘到皇上面前,只要皇上同意了,那臣妾自然是不敢攔著。」

    「你……」曲華裳的臉色一變。

    戴芷嫆明知故問。

    她怎麼可能把這件事再鬧到皇上的面前。

    而戴芷嫆的口諭是真是假,還有待磋商,但是戴芷嫆這段時間伺候在皇上邊上,卻是真真切切的事。

    所以,曲華裳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在天牢門口僵持了起來,誰都不曾後退一步。

    忽然,不遠處急色匆匆的走來一人,眾人定睛一看,那是李時元,李時元走到天牢門口,看見這樣的情景,眉頭也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母后,戴妃娘娘,請問這是發生了何事。」李時元沉沉開口。

    戴芷嫆到時候不著急解釋,反倒是李時元平靜的開口:「二哥稍安勿躁,娘娘和母妃大概是有些誤會,皇上下了旨,在沒水落石出之前,太子妃的這件事,就暫時交予母妃來處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特別是和東宮有關係的人,避免徇私枉法。」

    李時厲說的很是淡定從容,完全沒被現在的情況影響到。

    而這話,果不其然也讓李時元微瞇起眼,李時厲淡淡開口,倒是在提醒李時元:「二哥,現在要以大局為重不是嗎?」

    一句話,就堵的李時元說不出一句話。

    這樣微妙的時刻,如果鬧出動靜,確確實實不合時宜,何況,穆瀾這件事,本就是東宮所出。

    「如果沒事的話,還請皇后娘娘先回鳳清宮,如果有事的話,臣妾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皇后娘娘。」戴芷嫆下了逐客令。

    一旁的侍衛也已經走上前,戴芷嫆的聲音跟著冷了幾分:「你們還不護送皇后娘娘回鳳清宮。」

    「是,奴才遵旨。」侍衛恭敬的應聲。

    而後,侍衛看向曲華裳:「皇后娘娘,請。」

    那是不容拒絕。

    曲華裳就算心有不甘,但是卻拿現在的情況一點辦法都沒有。她更不可能去當面質問李長天這樣的事情,最終就只能憤恨的拂袖離去。

    在曲華裳離開的時候,戴芷嫆才看向了李時元:「太子殿下,本宮知道你對太子妃記掛在心,但是現在,還請太子殿下避嫌,若沒絕對的證據,不要輕易的到天牢附近,只會落人口實,對太子並沒任何好處。」

    戴芷嫆的話倒是清淡,不過是在提醒李時元。

    李時元怎麼可能聽不出戴芷嫆話中的意思,只是和曲華裳比起來,李時元就顯得淡定的多:「本王多謝戴妃娘娘提醒。」

    「不敢當。」戴芷嫆倒是淡定,「本宮也是情非得已。還請殿下包涵。」

    進退得宜,也讓人找不到任何的把柄。

    李時元頷首示意:「辛苦娘娘了。」

    「不會。」戴妃淡定開口。

    而後,李時元也跟著匆匆離開,卻意外的沒跟上曲華裳的步伐,而是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

    李時厲微微挑眉,一直到李時元的身影走遠了,他才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戴芷嫆:「兒臣多謝母妃幫忙。」

    「厲兒這麼做,倒是讓本宮對穆瀾越發的好奇。一個穆王府的千金,何德何能和讓你們這麼興師動眾。」戴芷嫆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剛剛離去的太子,竟然也沒跟上皇后的步伐,獨自回了東宮,穆瀾如果真的出了事,恐怕太子也不會善罷甘休。」

    戴芷嫆看的清。

    三言兩語和言行舉止裡,戴芷嫆就能明白李時元對穆瀾絕非表面這般簡單和淡定,在宮內無數年,戴芷嫆何時見到李時元能這麼急色匆匆的趕來,甚至還是這樣的情況下。

    李時厲自然也注意到了。

    李時元的反應也有些出乎李時厲的預料,他對穆瀾遠比自己想的重視的多。

    沉了沉,李時厲這才平靜的看向了戴芷嫆:「大概是穆瀾有點意思?」

    戴芷嫆冷靜的看著李時厲:「本宮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要被女人所牽連,現在的局勢你還看不明白嗎?皇上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猜得透的,沒到萬不得已,不要把自己捲入其中。」

    「兒臣謹遵母妃教誨。」李時厲恭順的應著。

    戴芷嫆嗯了聲,這才沒說什麼,轉身帶著人就快速的離開了天牢,倒是也沒讓李時厲跟上。

    李時厲站在原地,看著戴芷嫆離開,而後那低斂下的眉眼藏起一絲的深意,很快就轉身進入天牢之內。

    「沒本王的允許,不准任何人靠近天牢。一旦靠近,格殺勿論。」李時厲陰沉命令。

    侍衛自然不敢怠慢:「奴才遵命。」

    李時厲頷首示意,這才順著陰森的台階,一步步的往下走,朝著關押穆瀾的牢房走去,在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李時厲看見了穆瀾,穆瀾的眼神也已經平靜的看了過來。

    兩人的眸光在空中交匯。

    而後,李時厲淡定自若的走到了穆瀾的面前。

    ……

    在李時元匆匆離開後,一直在暗處的李時裕卻看的仔仔細細的,低斂下的眸光藏起了深意,就連容九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殿下,太子殿下這是……」容九看向了李時裕。

    李時裕沉了沉,把穆瀾之前交代的話如數的轉達給了容九:「按照這個方式去找,把這些人的名單都羅列清楚,把所有的線索交代清楚。給你兩日的時間處理好這件事,兩日後,太子會出宮,在太子出宮的時候,把名單交給太子,而後就只能靜觀其變了。」

    容九安靜的聽著,更加費解的看向了李時裕:「殿下是要和太子合作嗎?」

    「太子是站在穆瀾這邊,那麼太子就不會讓穆瀾出事。皇后那邊,太子出面,比我們穩當的多。別的事姑且不論,現在先要讓她平安出來。天牢不是久待之地,就算是在東宮關禁閉,都好過天牢。」李時裕快速交代。

    「是。」容九不敢遲疑。

    很快,容九匆匆離開,反倒是李時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看見李時厲已經走進天牢。

    對於李時厲,這是李時裕的一個意外。

    李時厲的亦敵亦友讓人摸不清,這件事,又好像是李時厲所為,搬來了戴妃,擋住了皇后,所以李時厲是站在穆瀾這邊。

    只是穆瀾什麼時候和李時厲關係如此親密了?

    什麼時候從來不問事事的李時厲會主動為人辦事?

    李時裕沉了沉,沒說什麼,他在耐心的等著李時厲出來。

    ……

    天牢內

    「九殿下這倒是來的光明正大的。」穆瀾笑了笑,衝著李時厲說的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李時厲倒是也不介意穆瀾的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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