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瞬間讓你覺得親戚真的很討厭? (7)

    哪些瞬間讓你覺得親戚真的很討厭?

    小時候,我表哥用糖哄騙我做遊戲,遊戲輸了的人要一件一件的脫掉外衣。

    現在姥姥一家跪在地上求我答應一件事。

    和殘了的表哥生孩子,因為老秦家的香火不能斷。

    01前些日子,舅媽打電話說姥姥病了讓我回鄉下看看她,我便火急火燎的趕去了。

    進屋後,我發現姥姥閉著眼坐在床上不動如鐘,面色雖然嚴肅卻不像是生了病的樣子,不禁皺眉心下打了個突。

    這又是要唱哪一齣?

    作為外孫女,還是個他們看不上的女娃娃,我對即將到來的冷嘲熱諷見怪不怪。

    什麼「你這小女娃命好啊,住在城裡,還有書念,居然比我們金柱過得都好!」「一個女娃上什麼大學?

    你爸媽也是傻,淨浪費錢!」等等諸如此類。

    我只當大風刮過,左耳進右耳出。

    還沒等我開口問怎麼回事,舅媽居然也跟了進來,隨後還特熱情地拉著我坐下了,這讓我十分彆扭。

    畢竟被她含沙射影的嘲諷了這麼多年,實難習慣。

    「哎呀,一眨眼我們小雨都這麼大了,想想小時候你媽沒奶,你就那麼一丁點兒大,大冬天你媽抱你過來,被凍得都沒聲了,我想好歹是一條命,就好心餵了你,這才沒病沒災的長這麼大啊。

    」我沒心情跟她繞圈子,笑著直問道:「舅媽,你不說姥姥病了嗎,姥姥怎麼了?

    」她卻沒回話,面帶深意、語重心長,「小雨啊,你說老秦家養了你這麼久,要是有機會,你不能知恩不報吧?

    」話聽到這裡我皺了眉。

    什麼叫老秦家養了我這麼多年?

    但沒容我細想,舅媽就掏出一個銀鐲子往我手上一套,「這要擱早些年呀,那表哥表妹結親都是應當的,更別提金柱是真心喜歡你了。

    」我聽懵了。

    半晌才反應過來,驚得汗毛孔都張開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舅媽你說什麼呢?

    」舅媽也站起來,「哎呀姑娘家害羞了,沒事兒,等以後你倆結了婚啊,你就正正經經是咱老秦家的人了。

    」結婚?

    前幾年,表哥秦金柱因為鬥毆丟了一隻手,臉上也破了相,就一直沒找到媳婦。

    所以他們這是,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她是法盲嗎?

    我甩開她的手,覺得她八成是瘋了。

    「別開玩笑了,別說我不願意,就是法律也不允許!」簡直匪夷所思。

    怪不得剛才進門的時候,秦金柱藉著接禮盒的機會就堂而皇之想佔我便宜,原來是在打這個鬼主意!舅媽卻道:「這事兒你放心,咱們鄉裡鄉親不在乎這個,隔壁村組的老吳家不就這個情況麼!」?

    這是在不在乎的問題嗎?

    我火速把銀鐲子扒拉下來丟到了她身上,「舅媽你可別胡說了,我不同意!」舅媽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此時我姥姥終於睜眼了,沉聲道:「你同不同意都沒用,這事兒壓根就沒必要跟你說,都是大人之間的事兒。

    」我氣壞了,什麼叫沒必要跟我說?

    我不是人嗎?

    當這是古代賣女兒呢?

    我更難過的是這話是居然姥姥說出來的。

    她雖然不愛和我說話,但每年都會往學校寄土特產,我一直覺得她是疼我的。

    我氣得摔門而出,但到外面才發現已經夜色深沉。

    農村沒有路燈,晚上連車都不通,遠處山道只有狗叫聲。

    舅媽追了出來,「小雨啊,你別生氣,其實這事兒我也就是提一提,你要是真不同意就算了,但是現在大半夜可不敢走,那群野狗吃人的!」山裡住著一群野狗,聽說前幾天才把一個趕夜路的成年男人分食了。

    生氣歸生氣,命還是要的。

    我想著明天大巴車一來我就走,以後再也不來了。

    其實我當時只是生氣,並沒覺得會有什麼危險,畢竟是這麼多年的親人。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的齷齪程度,再度刷新了我認知的下限。

    半夜裡,秦金柱闖進了我房內,按住了睡眠中的我。

    02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被卡住了喉嚨,一股酒氣逼近後才徹底驚醒。

    秦金柱猙獰的臉就在頭頂,像是黑暗中的形同惡鬼。

    「你一個撿來的野種,有什麼資格嫌棄我?

    」我耳邊一個驚雷,撿來的野雜種?

    但眼前的危機不容我多想。

    我拼命掰他的手,但男人的力氣真的實在太大了,掙扎完全是徒勞。

    就在我覺得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他終於鬆了手開始胡亂扯我的衣服。

    因為只有一隻手臂,我因此找到一點空隙開始反抗,但激烈的反抗反招來他一拳又一拳的毆打……我想起來這不是他的初犯了。

    小的時候,他就曾將我騙到他房間,用糖哄騙我脫衣服。

    所幸當時家裡來了人,他最後沒有得逞。

    長大後我才明白那是怎麼回事,還以為他只是年紀小不懂事,以為我懂事了他自然就不敢了。

    但此刻。

    我在崩潰中不停放聲哭喊,期盼著我舅舅或者姥姥誰能聽見過來救救我。

    可沒有人。

    半晌後我停止了反抗,他大概以為我脫力了,就鬆開手、喘著粗氣去扯自己的腰帶。

    我瞅準時機,一腳將他踹下了床,隨後連滾帶爬地跑到門邊,伸手去拉門。

    沒有拉開。

    門從外面被鎖上了。

    那一刻,我無比清醒也萬分絕望。

    他們聽見了,他們知道這畜生的所作所為,他們也是幫兇。

    他們一家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我推入地獄!一瞬間,憤怒戰勝了恐懼。

    我搬起凳子狠狠砸向正從地上爬起來的秦金柱。

    隨後踩上桌子,一腳踹爛了木窗,跳了出去。

    外面很黑,野狗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我卻毫不猶豫。

    因為我的身後,是連畜生都不如的惡魔。

    在山路上踉蹌奔跑了不知多久,身後似乎一直有野狗在追我……天快亮的時候,我在省道上攔下一輛車,一對好心的情侶將我送回了家。

    我到家的時候天剛濛濛亮,爸媽剛起床準備做早餐,我啞著嗓子叫了一聲「爸」後,我爸手裡的盤子就碎了一地。

    ……03我把自己包裹在被子裡,身體一直在不停顫抖。

    我爸一拳將茶几砸碎了,我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拿起手機要報警,卻被我媽一把按住了。

    「不行啊,不能報警!」我爸甩開她的手怒道:「這就是你的兄弟,你的親媽!你還天天找理由維護他們,看看他們是怎麼對你的,又是怎麼對小雨的?

    !」我媽哭著說,「他們是該殺千刀,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小雨的名聲就全毀了!」我爸愣住了。

    「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啊,吐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她可還怎麼嫁人啊?

    」我媽哭道。

    我聽完是也滿心絕望。

    「穿短裙就是誘惑犯罪」「大晚上出門就別怪別人當你是出來賣的」這些話我是親耳聽過的。

    表兄妹和QJ放在一起,那絕對是勁爆級桃色新聞,自然免不了惡意加工和傳播。

    我爸的手在流血,但他似乎完全沒注意到。

    「小雨,你怕別人說三道四嗎?

    」他問。

    我哭著說,「爸,我怕。

    」眾口鑠金謠言四起誰能不怕呀?

    我才剛畢業,多年苦讀的碩果還未品嚐,人生才剛剛開始,甚至都沒有認認真真談過一次戀愛。

    「但是,我還是想報警。

    」有些事怕也要做,否則我會悔恨終生。

    我爸衝我點點頭,「好孩子。

    」他拿起手機,我媽卻瘋了一樣上前攔他。

    一片混亂中,我姥姥帶著舅媽一家人上門了。

    04才一進門,秦金柱就跪在了地上。

    「姑父姑媽,我錯了!」我爸上去就要打他,可惜腳還沒碰到人,就被我舅和舅媽死死攔住了。

    我姥姥用拐棍一敲地,「我看你敢動手,有本事你衝我來!」舅媽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淚道:「姐,姐夫,誤會啊,金柱昨晚上喝多了進錯房間嚇著小雨了,快天亮我才發現小雨不見了,一路就找過來了,幸虧孩子沒事兒,可嚇死我們了!」一句話,蓄意QJ變成了喝酒引起的小誤會。

    「誤會?

    你管這叫誤會?

    」我爸怒道。

    我舅接話道:「姐夫,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這事兒是金柱的不對,以後對小雨的名聲肯定也有損,但你放心,我們老秦家肯定會負責!」「負責?

    好,那現在就去警察局自首!」舅媽立刻阻止,「咱們都是親戚,有什麼事兒不能商量?

    鬧到外面多丟人啊是不是!」我舅踹了秦金柱一腳,「喝點兒酒你就犯渾,還不趕緊給你妹道歉!」此時趴在地上的秦金柱往前爬兩步,衝我媽道:「姑媽,我從小就覺得小雨好看,自打知道她不是您親生的以後,我就更喜歡她了,姑媽,求您把她嫁給我吧!」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爸聽完這話也愣了。

    但隨後他瞬間暴怒,罵了一聲「畜生」後,抬腿就往秦金柱的方向踹去,奈何又被他們一家人攔住了。

    我怔住了,連顫抖都停止了。

    從昨天到現在,我一直都處在氣憤和恐懼中。

    但此時,卻瀕臨崩潰。

    舅媽又道:「這事兒早晚要告訴孩子,這小雨要是嫁過來,那就正經是咱們老秦家的人了,以後親上加親,你們也能多個兒子不是?

    」原來,秦金柱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被撿來的。

    我媽搖頭直哭,秦金柱膝行兩步又繼續說:「姑媽,您之前不也說了會考慮一下麼?

    」聽到這裡,我瀕臨崩潰的內心徹底坍塌了。

    ……說我媽是扶弟魔不夠貼切,因為她扶的是整個老秦家。

    別說偷偷借錢,就是做擔保貸款的事兒她也幹過。

    但,人的出身和親人不能選擇,她自小受的就是這種教育,我理解,我爸也能理解。

    借錢什麼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擔保只要不出事,甚至還會偷偷找人幫忙降息。

    從小到大,我也盡量迎合姥姥和舅媽一家人,讓她們不難為我媽。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站在統一戰線上應對奇葩親戚的人,我以為她知道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但,她居然早就知道秦金柱有這個心思。

    所以對姥姥言聽計從、對舅舅一家無條件扶持的我媽,是否曾真的考慮過他們的提議,把我嫁去給老秦家續種?

    我不敢再深想。

    此時我姥姥沉著臉發話了,「這事兒我做主,倆孩子的事就這麼定了,回頭你們去法院把收養關係解除一下吧!」舅媽立刻笑著接茬道:「哎,太好了,小雨是我撿來的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個孩子跟我女兒也沒區別,金柱這孩子對小雨也是真心喜歡,我覺得倆孩子……」叭!她的話被我爸摔地上的水杯打斷了。

    「做你的狗頭夢!我女兒就是當尼姑一輩子不嫁人,也不可能跟這個畜生扯上半點兒關係!」我姥姥頓時氣壞了,舉起拐杖就往我爸身上抽。

    我舅舅衝到我了媽旁邊,「姐,你就勸勸姐夫吧,我們不會虧待小雨的,你就真忍心看著咱們老秦家絕後嗎?

    」我媽哭得更厲害了。

    我終於繃不住了,將手邊能丟的通通丟了過去。

    「滾!你們滾,滾出去!我就是一頭撞死,也不會和這個畜生在一起,你們都給我滾!!我要報警,我要讓你們坐牢!」在我的攻擊下,他們開始往門外退,我爸媽也跟了出去。

    房內只剩我一個人,我關上門哭了不知多久,就聽到了警笛聲,心裡總算是平靜了幾分。

    但沒過多久,我媽就哭著衝了進來,對我說:「小雨,不好了!你爸被公安局抓走了!」我愣了。

    05我爸被抓走了。

    不是那一家奇葩,也不是那個QJ犯,而是我爸。

    怎麼會呢?

    我媽告訴了我原委。

    在樓下,秦金柱一句「是她先勾引的我」將我爸徹底激怒,他一腳踹過去,秦金柱居然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裝的。

    但不久後,鑑定報告出來了,腰椎骨折,輕傷二級。

    這怎麼可能?

    但律師說,已經達到了立案標準,且人証物証俱在,我爸可能面臨判刑。

    更絕望的是,秦金柱矢口否認對我的侵犯,因是未遂,又沒有人證物證,地點還是在他家,現場早已被破壞,憑我一面之詞很難立案。

    我們一家徹底陷入了被動局面。

    06我媽去了我姥姥家幾次,每次都是哭著回來一言不發。

    就在我跑我爸的事期間,謠言開始肆虐。

    在鄉下,我已經被舅媽說成不要臉的娼婦,半夜勾引他們家兒子不成,還指使我爸行兇試圖遮掩我做的醜事。

    秦金柱還找人把這事兒加工一番發到了網上,網絡暴力來勢洶洶,短消息和騷擾罵我的電話一條接一條,險些將我逼瘋。

    我媽哭了幾天後,終於敲開了我的房門。

    她說,「小雨,你答應吧。

    」「咱們鬥不過他們啊!」「我可以不要臉,但是你爸怎麼辦?

    他是會坐牢的啊!」「小雨,辦完手續後,你嫁過去就名正言順,他們是不敢虧待你的!」那天將我媽趕出去後,我哭了很久。

    後來我才知道我媽被說服的原因。

    舅媽許諾不會起訴我爸,還說要將親戚家的一個小男孩抱給她收養。

    而她,已經做了半輩子養兒子的夢……07手機裡辱罵的短消息一條接一條,微信裡的消息有上千條,有辱罵,有好奇,也有安慰。

    我統統刪除,隨後找到了秦金柱。

    他也留言了,但用詞很謹慎,將威脅說成了「對你負責」,明顯是怕留是下把柄。

    我憤怒地打了一大段話過去,但在發送的一瞬間忍住了。

    隨後我點進了他的朋友圈。

    最後一條朋友圈是他纏滿繃帶在醫院躺著的照片,還附上了傷情鑑定。

    在下面的留言中,我注意到了其中一條。

    「怎麼了兄弟,小心舊傷復發啊。

    」我心下登時一跳。

    我始終覺得我爸那一腳不至於將他踹到腰椎骨折。

    秦金柱幾年前和人打架受傷嚴重,會不會他的腰傷是那會兒留下的舊傷?

    想到這裡,我一刻也待不住了,撥通了孫律師的電話。

    08我滿懷信心地等了幾天後,卻收到了令人無比失望的結果。

    「秦金柱的當年受傷應該不是在三甲醫院進行的治療,所以查不到他的既往病史。

    」但所幸,我還留了一手。

    我打算從給他留言的劉貴下手。

    他和秦金柱是一個村的,倆人一直是好友,我和他是點頭之交,只知道他前幾年就結婚生孩子了。

    我用小號加了他,本意是想套出秦金柱以前治傷的醫院,好證明他的腰傷是陳舊傷和我父親無關。

    但沒想到,劉貴這個人刷新了我的三觀。

    加上好友後我謊稱是加錯了人,但他卻十分熱情甚至經常主動找話題和我聊天。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看上了我朋友圈隨便發的那張美女圖。

    他精心打造了單身人設,發了不少僅我可見的朋友圈,其意不言自明。

    這就是個渣男。

    我試探著問了關於朋友的事,但致力打造富二代人設的劉貴謊話連篇壓根不提秦金柱這號人。

    如此幾次後,他開始頻繁約我出去,發的消息也愈發露骨、不堪入目。

    我將對話一一截圖,隨後用大號發給了劉貴。

    劉貴登時瘋了,髒話連篇。

    但在我說把截圖發給他老婆後,他沉默了。

    半晌後,他問我想怎麼樣。

    我沒跟他廢話,直接問了秦金柱的事,他就一字不落的就全說了。

    果然,秦金柱當年鬥毆也弄傷了腰椎,但因他是過錯方,為圖省錢,就去了他朋友王全有開的私人診所治病。

    「要是去三甲醫院的話,說不定他的手就保住了,」劉貴說,「但王全有的診所已經賣了,聽說在省城做生意,我只知道一個以前的電話號碼,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兒。

    」我順利拿到王全有的號碼,並試著先打了個電話過去。

    沒想到,還真是他。

    王全有說已經在網上看到了這些事,他先是批判了秦金柱一番,隨後安慰了我,最後表示願意幫忙,要約我見面詳談。

    這讓我很感動。

    在深淵中困鬥多日,總算是看見了一絲曙光。

    ———周六一大早,我早早起床趕上了最早那班公交車,前往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

    咖啡館剛開門還沒什麼客人,所以我一進門就看到了窗邊的人。

    不是王全有。

    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一個日夜縈繞心頭、令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他沖我笑了笑,臉上的傷口翻起一片猙獰,抬起唯一的右手沖我打招呼。

    「表妹,你來了。

    」09我輸了。

    輸得天真而徹底。

    秦金柱的朋友圈子裡能有多高尚的人?

    王全有轉頭就把我賣了。

    「表妹,你可真讓我意外啊,還學會套話了,有意思,我可越來越喜歡了。

    」他說著就想過來摸我的臉,我忍住噁心躲開了。

    秦金柱看一眼在吧檯內忙碌的店員,悻悻道:「在床上躺了快倆月,才好就過來看你了,我多疼你啊,你可別不識好歹,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我握拳,「我還是那句話,讓我嫁給你,除非我死。

    」「表妹,你可別搞錯了,現在是你求我,你爸起碼得判一兩年,而且,」他湊近,眼神猥瑣的打量我胸口一眼,「你還能躲多久,下回還能有那麼僥倖嗎?

    」想起那晚,我渾身又是一顫,咬著牙道:「你別做夢了!」秦金柱冷笑一聲,從後腰拿出隨身攜帶的蝴蝶刀開始把玩,「行,既然妹妹實在不願意,強扭的瓜不甜,那咱們就各退一步吧。

    」「你什麼意思?

    」秦金柱一收刀壓低聲音道:「你給我生個兒子。

    」他說不結婚可以,但必須給他生兒子,生了,他就饒了我們全家。

    真的是瘋了。

    「生個孩子的事兒,女人天生就幹這事兒的,多簡單?

    一年後你還能正常嫁人過你的日子,對大家都好,是不是?

    」生個孩子的事兒?

    女人天生就是幹這事兒的?

    去他大爺的對大家都好。

    我氣的發抖,嘴唇都咬出了血。

    他見我依然不肯服軟,就將小刀收回腰後,說道:「對了,我找人在裡面關照了一下你爸,你放心,沒下死手,畢竟那是孩子未來姥爺。

    」我憤然起身,「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大不了就是進去唄,我又不是沒進去過,你信不信,我輕輕鬆鬆就能要了你們全家人的命。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砸了過去,卻被他輕鬆躲過,衝過去打他,卻反而被推倒在地。

    店員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站起身,臨走之前說:「好妹妹,你已經沒得選了,找個身體方便的時間,開好房洗乾淨了叫我,我這人可沒什麼耐心,你爸的身體也經不起多少回折騰。

    」10整整一天一夜,我沒有合眼。

    我爸受傷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我媽哭著罵我不孝,養了個白眼狼。

    眼淚早已乾涸,傷心和憤怒都是無用,沒有人能幫我。

    就在東方微亮的時候,我打開手機,給秦金柱發了消息。

    在秦金柱眼中,人生理想和自由信仰這些大概都是笑話,他最值錢的就是那條命。

    但在我這裡,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毫無尊嚴地活著,其實和死了並沒有什麼區別。

    為了家人也為了自己,我選擇反擊和報復。

    哪怕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哪怕我可能會因此而付出生命。

    11週三一早,我起床開始打掃衛生,將家裡裡裡外外都收拾乾淨了。

    我媽去我姥姥家已經三天了。

    她還是不死心,覺得一定能勸他們和解。

    癡心妄想。

    下午一點半,將筆記本打開後不久,我就接到了李警官的視頻通話。

    昨天我將秦金柱腰椎可能有舊傷的事告訴了他,他約我今天電話裡了解情況。

    「這個信息非常重要,這樣,我會先找到王全有這個人,如果能在他那找到當時的治療記錄最好。

    」視頻中,李警官道。

    我皺眉,「但是,王全有的診所已經賣了,可能那些病例也都沒了。

    」「沒事林小姐,這個事情交給我們警方來查,後續有什麼新發現,您及時跟我們聯繫,對了,還有個事兒想再具體跟您了解一下……」李警官話沒說完,門口傳來門鈴聲。

    我身子一僵,李警官顯然也聽見了,說道:「沒事,您先開門,我稍等一會兒。

    」我點點頭,摘下了耳機。

    但隨後,我操作鼠標最小化視頻對話框、又將麥克風的聲音開到了最大。

    門外的秦金柱拿著一束紅玫瑰,眼神猥瑣中透出幾分小人得志的喜悅。

    令人作嘔。

    「表妹,我來了。

    」我微微後退,他立刻推門而入,隨後用手將門反鎖上了。

    那晚的記憶再次襲來,我怕極了,但極力按捺住身體的顫抖。

    「秦金柱,我約你過來,是想和你談一下和解的事,賠償金你隨便開,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親戚,沒必要趕盡殺絕。

    」秦金柱嗤笑一聲,「親戚?

    你媽那才是我正經親戚,但她在門口跪三天了我都沒鬆口,我說過,想和解,你就得跟我過,這事兒沒商量。

    」我步步後退,「秦金柱你不要太過分,你的腰傷明明是舊傷,我已經告訴警察了,他們會查的!」他卻渾不在意的步步逼近,「收起你的小聰明吧,病歷早就被我親手燒了,一個紙片兒都沒留下,警察查案也得講證據是不是?

    」我被逼退到沙發上,將抱枕擋在了身前,「你走開,我不會答應的,請你現立刻離開,不然我報警了!」秦金柱卻道:「報警你爸就得坐牢,在牢裡我有的是辦法弄死他,況且,今天可是你主動把我叫來的,警察來了那也是我有理!」「你胡說!我只是叫你商議和解的事,你滾開!」我用力丟出抱枕,卻被他輕鬆抓住丟到一邊,隨後他一臉獰笑道:「實話跟你說吧,你媽已經答應了,我來這兒的事她也知道,你識相的話就乖一點兒,免得我動粗傷了你!」話剛說完他就撲了上來,我拼命反抗,接連踹了他幾腳。

    秦金柱不疼不癢,一拳就衝我頭打了過來,「臭婊子,我可沒耐心陪你折騰,上回讓你給跑了,這回說什麼我也得辦了你!」我頓時頭暈目眩,開始拳打腳踢,但在混亂中又挨了幾巴掌,額頭因為掙扎磕到了扶手,有液體正順著眼角流下。

    世界的一半變成了紅色,我終於摸到了他後腰的硬物。

    那把他隨身攜帶的蝴蝶刀。

    身下的裙子不知何時被扯掉,秦金柱微微起身開始扯他自己的褲子……眼看,他就要得逞……我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開,雙手舉刀。

    「你不許過來!」他看看我和刀,眼中的瘋狂不減,反添了幾分譏笑。

    「嚇唬誰呢?

    借你倆膽兒你也不敢,勸你放聰明點兒乖乖配合,不然一會兒受苦的可是你!」他試探性往前一步,我的手一抖。

    秦金柱認定了我不敢,於是肆無忌憚更加瘋狂地撲了過來。

    我一閉眼,雙手攥刀高高舉起,又狠狠向下紮了下去……「啊——!」哀號伴隨著破門而入的聲音響起,再睜眼時,世界徹底變成了紅色。

    恍若慢動作般,我看見秦金柱痛苦地捂著兩腿之間向後仰倒,又看見李警官衝我跑了過來,他身後的兩個警察正將秦金柱擒住……12在醫院,我睜眼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媽。

    「小雨啊,」她啞著嗓子哭道,「你怎麼就下得去那種狠手……」才泛起委屈的心狠狠沉了下去,我咬緊牙關閉了眼。

    「老秦家三代單傳啊,我就算是立刻去死,也沒臉去見地下的祖宗啊……」我沒說話,但淚水還是險些溢出眼角。

    這時只聽一個男聲冷冷道:「病人需要休息,家屬先出去一下。

    」她被護士請了出去,我這才微微張眼。

    身邊男男女女站了五個白大褂。

    為首的男醫生將筆插入衣兜,藍色口罩之上眉目清冽,低頭時眼中帶了幾分暖意。

    「額頭的傷沒大礙,縫了幾針,但我保證不會留疤,你好好養傷。

    」那是我多日來收獲的第一份溫暖,當時只覺得這人真好,也沒想到未來還會有哪些緣分。

    我輕輕點頭說了聲「謝謝」,才發現嗓子也啞了。

    臨走前,他又回頭沖我眨眨眼笑了,「小姑娘,刀法不錯啊。

    」我不自覺就跟著笑了笑。

    是啊,一刀解憂,老秦家再也不用為後代發愁了。

    老秦家,徹底絕後了。

    13秦金柱得知自己不能人道後,在醫院幾度發狂,毆打了護士和看押他的警察,並口出狂言要殺我全家。

    這話我信。

    若他是自由身,恐怕會毫不猶豫提刀過來將我砍了。

    但此時,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有李警官親自提供的鐵證在前,秦金柱的狡辯蒼白無力。

    王全有看到警察立刻慫了,將秦有舊傷的事和盤托出,甚至還提供了偷偷拍照留存的就診記錄。

    秦金柱兩次強姦未遂性質惡劣,再加上做偽證構陷我父親,關押期間打傷警察等等,數罪併罰,可能面臨十年刑期。

    至於我,刀是他帶來的,在我拔刀制止的前提下他卻依然進行侵犯,正當防衛成立。

    ————我爸出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將我接去了奶奶家。

    這期間,我知道了一些事。

    比如當年那些土特產,都是我媽以我姥姥名義寄的。

    比如秦金柱早在一年前就開始打我的主意了。

    他們從來就沒把我當過家人,這些年串門維繫的所謂親情,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說實話,知道這些後我反而輕鬆很多。

    14幾日後,我媽帶著舅媽一家上了門。

    一開門,我姥姥首當其衝、舉起柺棍就衝我招呼過來。

    「歹毒的小賤人,我打死你!!」我爸立刻拉過我,擋在了身前。

    挨了一下後,他一把奪過拐棍,狠狠給撅斷了。

    「我看誰敢!」我姥姥見狀往地上一坐,哭了起來。

    「不得了了,打親王老子了!都來評評理啊,那個野地裡撿來的賠錢貨,我們老秦家金嬌玉貴的養了這麼多年,到了居然養出個白眼狼來!」我舅媽也放開了嗓子,「林曉雨你好狠的心啊,斷人子孫根,你這是要將老秦家趕盡殺絕啊!虧我當初救你一命含辛茹苦的奶大,你就是這麼報恩的?

    !」一屋子鬼哭狼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我奶奶氣壞了,起身道:「要哭滾出去哭!這不是你們老秦家,也不看看自己養了個什麼畜生玩意兒,還有臉過來哭!」我舅舅捏著拳頭尚存一絲理智,說道:「其他事以後說,當務之急是你們趕緊出個諒解書!」原來是衝這個來的。

    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他們求諒解書了。

    不過這高高在上的態度,說求不對,命令還差不多。

    我一咬牙,「要打官司奉陪到底,要諒解書,門都沒有!」「你敢!」舅媽蹭地起身,「你個小王八蛋,你的命是我給的,我現在拿走!」我不怕她,但我奶奶更彪,上前一把就將人推到了地上。

    「撒潑耍混不要臉的玩意兒,我看誰敢動我孫女!」姥姥期間想衝過來幫忙,也被我奶奶一拳撅到了地上。

    倆人見不是對手,就索性在地上抱團痛哭。

    哭了半天不見我們心軟,舅媽似乎絕望了,她往前爬了幾步,「姐夫我求你了,都是我出的餿主意,我錯了,我去自首我去坐牢!你們就饒了我兒子吧!他不能坐牢啊!我求你們了啊……」我舅舅聞言也哭著跪下了。

    但我和我爸都是一臉堅決,我奶奶拿起掃帚就往外抽。

    「號喪呢?

    喪盡天良的玩意兒,不要臉的東西!趁早槍斃了乾淨!」她邊罵邊往外劃拉,手下沒輕沒重,舅媽他們連哭帶嗷的就被趕了出去。

    門外的哭叫聲絕望不已,我心裡總算通暢幾分。

    但我媽卻又道:「小雨,你就寫吧,金柱那樣要是去了監獄,會沒命的,老秦家可真就這一個男丁了!」我爸聞言怒吼一聲,「夠了,你想做秦家的人,沒人攔著你,但我女兒姓林!」媽一哆嗦,但仍不死心。

    我問道:「媽,你還記得自己跪在門口三天,求他寫諒解書的事兒嗎?

    」她一愣,回道:「這不一樣啊,你表哥犯這事兒嚴重啊!」我涼涼一笑,「你也知道他犯的事兒嚴重啊,媽,那你還記得我就是那個受害人嗎?

    」她徹底愣住了,隨後說:「可你不也沒事兒嗎?

    」我竟被氣笑了。

    就因為我沒有被他成功禍害了,所以就沒事了嗎?

    !「媽,你知道我有多久沒睡著了嗎?

    你知道我現在一晚上要驚醒多少次嗎?

    」你知道,我現在看見陌生男人就會莫名發抖,完全不能接受任何親密接觸嗎?

    你知道,我一個學雕刻的,現在卻不敢拿刀嗎?

    我是還全鬚全尾地站在這兒,可內心的傷害,誰能告訴我需要多久才能撫平?

    「你是我媽啊,你知道那個畜生對我做了什麼嗎?!你是真的想讓我死嗎?

    」說到最後,我帶了哭腔。

    她哭著搖頭,「我不是,我也心疼你啊……」看著她優柔寡斷兩面搖擺,我心裡難受極了。

    我倒寧可她和我舅媽一樣,不把我當人。

    她又說:「你表哥是犯了錯,可是咱們畢竟都是親戚……」我抬手擦掉淚,心下再無波瀾。

    自始至終,她都站在秦家那邊,那才是她的家。

    我跪下,沖她磕了三個頭,將一個白色信封遞了過去。

    「媽,這是當時我寫的遺書,您,就當我死了吧。

    」在那之前,我曾抱著必死之心寫了三封遺書。

    我還以為不用再拿出來了。

    我媽眼神一縮,終於放聲哭了起來……爸媽離婚後不久,秦金柱就被判了刑。

    劉貴離婚了,聽說被前妻抓花了臉,半年沒敢出門。

    最奇葩的是舅媽一家。

    姥姥為了讓老秦家有後,居然慫恿舅舅離婚再娶個能生的。

    舅舅竟然還真背著舅媽暗中和一個坐檯女好上了。

    舅媽那潑辣性子哪忍得了這個?

    將姥姥氣病住院後,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她成功抓了舅舅的姦。

    聽說當時場面十分精彩,舅媽把坐檯女的腦袋扯成了血葫蘆,然後對著舅舅的褲襠一剪子下去……得,老秦家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沉寂一年後我選擇了讀研,在學校的雕塑展上偶遇了我先生薛醫生。

    遇見他時,我正在雕一條蟠龍,一抬頭他沖我笑得有牙沒眼,第一句話就是,「姑娘,刀法不錯呀。

    」(完)我表哥毛手毛腳的對待過我,當時他用糖哄騙我做遊戲,輸的人要一件一件的脫掉外衣。

    現在姥姥一家跪在地上求我答應一件事。

    和殘了的表哥生孩子,因為老秦家的香火不能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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