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轉乾坤

    扭轉乾坤

    鳳凰涅槃:惑國妖后的榮寵之路

    穆瀾不動聲色的拿起杯子,但是心中卻是警惕了幾分,陳之蓉靠近穆瀾,穆瀾倒是沒後退。

    因為她也無路可退。

    她的身後就是王雪霜,再後退一步勢必就要碰到王雪霜,而前進就是陳之蓉。

    兩人在杯光酒影裡,卻顯得暗潮洶湧。

    一杯酒落盡,倒是無任何事發生,風平浪靜,但是穆瀾卻很清楚,這樣的風平浪靜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陳之蓉母女今晚臉面盡失,又豈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穆瀾越發顯得警惕起來。

    在穆瀾轉身的瞬間,忽然,穆瀾的眸光銳利了起來,心中驚呼不好,她看見了不遠處急速而來的隱形刀片,越過人群朝著自己的膝蓋骨而來。

    且不說對方凶殘的想廢了她的腿,在這樣的場合裡,這種隱形的刀片,可以殺人于無形,不會見血,但卻可以讓她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連帶把附近的人都牽連了。

    而附近,都是位高權重,得罪不得的人。

    穆瀾知道,這刀片是穆戰天射出,但是在這樣侷促的環境裡,穆瀾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更不用說襠下刀片。

    縱然心中慌亂,但是穆瀾的眉眼卻仍然顯得冷靜,大腦轉的飛快。

    她的眸光漸漸的狠戾了起來。

    如果她落敗於此,她也定然要帶著陳之蓉一起下地獄,她又豈能放過陳之蓉。

    穆瀾的手中漸漸運氣,準備拽向陳之蓉的長袖。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穆瀾正要動手,一陣厲風襲來,原本的刀片硬生生的轉移了方向,穆瀾眸光一沉,藏在寬袖下的手微微用力,毫不避諱的當著陳之蓉的面,把陳之蓉拽了一下。

    陳之蓉的表情變成了錯愕。

    就連不遠處的穆戰天的臉色都跟著變了變,顧不得禮數,第一時間就衝了過來,但是為時已晚。

    陳之蓉當即跪了下來,刀片落地,卻硬生生的刺入了她的腿中,堵住了血口,表面看起來無異常,但那種鑽心疼的疼痛分分鐘能要了人命。

    連帶著,陳之蓉的力道讓附近的幾張桌子都被推翻,人都跟著踉蹌了起來。

    「娘娘,您這是……」穆瀾無辜的看著陳之蓉,淚眼盈盈的,「穆瀾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在這樣的場合跳舞的。您不要生氣,穆瀾下次不敢了。」

    「穆瀾你……」穆知畫忍不住怒斥出聲。

    穆瀾看起來就是楚楚可憐的模樣,甚至看著陳之蓉的眼神都是驚恐萬分的,就好似自己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事。

    在面對王雪霜和穆洪遠的眼神是,穆瀾搖頭,這才解釋:「爹爹,祖母,瀾兒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側妃娘娘,娘娘好像很生氣,才會掀了這些桌子,如果是瀾兒做的不好,瀾兒甘願受罰,還請爹爹和祖母不要怪罪側妃娘娘。」

    說著穆瀾也跪了下來,字裡行間裡都已經把這樣的罪壓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偏偏是這樣的舉動,更讓人擰眉的看向了陳之蓉。

    穆洪遠的話,在場的人倒是聽的明白,而陳之蓉在穆王府的身份,在場的人也知道,這行為無疑就是不給陳之蓉面子。

    加上穆瀾的《雪女》大放異彩,蓋過了穆知畫。

    所有的人都會認為,陳之蓉是為了護著穆知畫,心生嫉妒。畢竟陳之蓉能到今天的地位,沒少用手段,沒少踩著人血上來的。

    又豈容得下穆瀾。

    自然要在穆瀾不曾完全暫穩腳跟之前,徹底的剷除。

    加上穆瀾的楚楚可憐,這樣的說辭就變得越發的讓人相信了。

    王雪霜的臉色變了變,顯然沒想到陳之蓉可以急躁到這樣的地步,她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之蓉,你身為王府的側妃,身為王府的掌權之人,難道一點包容心都沒有嗎?瀾兒回來至今,規規矩矩,從來不曾得罪任何人,你竟然對一個無辜的姑娘下手。」

    「不是……」陳之蓉臉色驚變。

    「還有你現在這也,像什麼話,一點體統都沒有。」王雪霜怒斥出聲。

    就連平日寵著陳之蓉的穆洪遠也已經擰起了眉頭,在王雪霜開口的時候,穆洪遠從來不會說話。

    更不用說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穆瀾給了自己驚喜,陳之蓉這個從來處事穩妥的人,卻在這樣的時候大大的拂了自己的臉面。

    穆洪遠不可能不惱怒。

    這忽然發生的一幕,也讓在場的人安靜了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一時也沒了主意。

    最終是李時逸開口:「今兒本王謝過穆王爺招待,既然王爺府中還有事要商議,本王也不適宜在這裡叨擾了。」

    李時逸開口,剩下的人也陸續起身告辭。

    這也算是給穆洪遠留了掩面,畢竟穆洪遠在朝中還是有地位和權勢的。而李時逸就算再對穆瀾有興趣,在現在這樣的時候,李時逸也不會主動開口說什麼,畢竟來日方長。

    更何況,今日這麼一鬧,穆瀾的地位就更不言而喻了。

    在人群魚貫而出後,最後一個離開的是李時裕,李時裕和穆洪遠頷首示意後,那眼神落在穆瀾的身上,很沉的一眼。

    穆瀾眼皮微掀,沒迴避李時裕的眼神。

    而後,她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眼神,在原地站著,仍然是楚楚可憐,淚光盈盈的樣子。

    在所有的人都空後。

    穆洪遠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走到陳之蓉的面前,揚手就是一個耳光子,重重的落在了陳之蓉的臉頰上,瞬間,她的臉頰腫了起來。

    「王爺」陳之蓉不敢相信的叫出聲。

    自從她嫁入王府來,穆洪遠從來不曾對自己動過怒,而如今卻因為穆瀾對自己下了狠手,這樣的事情,陳之蓉怎麼都不能接受。

    穆戰天也上前:「爹爹,單憑穆瀾的話,難道就這樣輕易的定了娘的罪嗎?」

    穆知畫也憤恨不平:「爹爹,明明就是穆瀾搞鬼,和娘並沒任何關係。娘在王府多年,從來不曾出過亂子,為什麼穆瀾一來,王府就接二連三的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

    「我看她就是掃把星。當年害死的生母,還害得爹爹差點出事,現在一回來,又讓府內各種事端不斷升起,這樣的人,就不應該回來。」

    穆知畫被這樣的事弄的已經完全沒了理智,把穆王府的忌諱就直接拿了出來。

    穆瀾挑眉,眉眼裡閃過一絲冷笑,看著穆知畫的眼神,就好似看見一個極為愚蠢的人。

    陳之蓉的動作更快,在穆知畫開口的時候,就算自己的小腿受傷,鑽心的疼,但是還是拼盡全力,狠狠的打了穆知畫一個耳光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穆知畫被陳之蓉冷不丁的打了一個耳光,那種委屈顯而易見,眼眶紅了起來,豆大的淚滴跟著掉了下來。

    在陳之蓉警告的眼神裡,穆知畫沒開口,但是那種憤恨卻表現得淋漓盡致。

    穆戰天的神色也跟著沉了沉:「爹爹,如果娘親有什麼做不對的地方,孩兒帶娘親受罰,畢竟娘親這兩年身體也不好,怕是挨不住。」

    因為穆戰天也看見了,那刀片最終是刺入了陳之蓉的小腿,若不及時處理,刀片上的毒性要是發作的話,那就真的是廢了陳之蓉的腿。

    這事,也出乎了穆戰天的預料。

    二房在原地吵吵嚷嚷,你一句話我一句的。

    忽然,穆瀾,直接跪了下來:「爹爹,祖母,這些事是因穆瀾而起,穆瀾自願領罰。請爹爹和祖母不要怪罪側妃娘娘。畢竟穆瀾忽然回來,確確實實擾了王府的平靜。」

    「你起來。」穆洪遠面對穆瀾,態度卻緩和了很多。

    甚至穆洪遠是親自把穆瀾扶起來的,穆瀾看著穆洪遠眸光仍然氤氳著霧氣,讓人怎麼都不忍對穆瀾發火。

    「這件事和你無關,本王自有判斷。」穆洪遠的聲音仍然帶著幾分的威嚴,「你先回落雪樓。」

    「是。」穆瀾恭敬的應聲,「謝謝爹爹不怪之恩。」

    說完,穆瀾走到了王雪霜的面前:「祖母,是瀾兒不好,給祖母添麻煩了,瀾兒明日一早,自當到祠堂給祖母請罪。」

    「你先回去吧。」王雪霜淡淡開口,被這麼一鬧騰,是真的有些乏了。

    穆瀾福了福身:「那瀾兒先行告退。」

    而後,穆瀾就朝著屋外走去,荷香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穆知畫看著穆瀾離開的身影,眼中的恨更明顯了。

    憑什麼這個攪局的歹毒女人,現在竟然可以安然脫身。

    他們這些無辜的人卻在這裡被責罰。

    在穆瀾離開後,穆洪遠沒說話,王雪霜的聲音沉了下來:「之蓉,未來三日,你就在屋內閉門思過,不准離開一步,算是懲戒。」

    陳之蓉就算委屈,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只能認命:「是。」

    「現在王府大權都在你手中握著,你還有什麼不滿。穆瀾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甚至是剛剛回到王府,就能威脅到你的地位嗎?」王雪霜冷漠的開口,「我是老了,但是我不至於糊塗,什麼事我還是分得清的,這麼多年,不說別的,起碼面子裡子我是給了十足。」

    「老夫人教訓的是。」陳之蓉不敢應聲。

    就連一同陪跪的穆知畫和穆戰天都不敢開口,就只能這麼聽著王雪霜訓話。

    「但是你不要忘記了,穆瀾確確實實是洪遠嫡親的女兒,也是穆王府的嫡女。在外人看來更是如此。姑且不說你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傳出去外人會這麼看我穆王府,外人更會覺得,你容不下的是已故的正妃。你這樣,又豈能扶正。」

    王雪霜有些痛心疾首:「我生平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王府內不和,一個家不和,又豈能走的更長遠呢?」

    陳之蓉低頭被訓,一言不發,但是內心對於穆瀾的怨恨越來越重。

    穆瀾的出現,徹底顛覆了局面。

    現在的一切遠遠的超出了陳之蓉的控制,穆瀾的手段腹黑而隱蔽,甚至不廢一兵一卒就可以讓自己徹底的落雨於下風。

    是她低估了穆瀾。

    這樣的事情,以後也絕對不可能再發生了。

    王雪霜見陳之蓉低頭認錯,這才緩和了下來:「行了,你回去閉門思過吧。」

    「是。」陳之蓉恭敬應聲,不敢忤逆。

    起碼王雪霜還不曾把自己的權勢都讓給穆瀾,畢竟穆瀾還未成年,何況,穆瀾將來也要嫁人,自然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拿到王府的實權。

    她還不至於完全沒迴旋的餘地。

    穆瀾

    陳之蓉心裡默念這個名字,而後才轉身挺直脊樑骨走了出去,穆知畫不敢多停留,立刻跟著陳之蓉走了出去。

    穆戰天想說什麼,王雪霜卻已經揮揮手:「別的事明兒再說,我乏了,李嬤嬤,我們回去。」

    「是,老夫人。」李嬤嬤立刻起身,帶著王雪霜走了出去。

    很快屋內,就剩下穆戰天和穆洪遠兩人,穆戰天看著這一幕,沉了沉:「爹……」

    「如果你說的是你娘的事情,本王不想談。」穆洪遠直接阻止了穆戰天的話。

    穆戰天心有不甘的,但是在穆洪遠的面前卻又不敢造次,最終就只能把話徹底的吞了下去。

    而後穆戰天轉身離開。

    ……

    同一時間

    「小姐,側妃娘娘容不下您,您還當眾讓側妃娘娘難堪了,現在您還住在落雪樓,側妃娘娘不會善罷甘休的。」荷香有些擔心的對著穆瀾開口。

    和荷香的緊張比起來,穆瀾倒是顯得淡定的多:「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是福是禍躲不過,冷靜點,不要自亂陣腳才是上上之策。」

    荷香被穆瀾說的有些暈乎乎的。

    她幾乎是崇拜的看著穆瀾:「小姐,你真的好厲害呢。」

    穆瀾笑了笑,沒說什麼,她安靜的朝著落雪樓的方向走去,快到洛雪的時候,穆瀾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荷香險些撞了上來,問著:「小姐,出了什麼事嗎?」

    「你先進去。」穆瀾淡淡開口。

    荷香應了聲,也沒敢停留,立刻朝著樓內走去,而穆瀾站在原地。

    安靜了片刻,她並沒朝著落雪樓內走去,而是朝著假山後相對安靜的位置走去。

    小五和小七下意識的看了過來。

    穆瀾揚手,兩人的腳步很自然的停了下來,沒再繼續跟上去。

    這畢竟是在王府內。

    如果真的有什麼事,穆瀾的聲音傳來,他們第一時間就可以趕到,自然也不會出任何的意外,所以小五和小七才沒繼續跟上去。

    而穆瀾走到假山後,也不著急開口,站在原地,耐心的等著暗處的人走出來。

    沒一會的功夫,一抹高大的身影從假山的另外一個出入口走了出來,眸光直落落的看著穆瀾的方向。

    「四殿下。」穆瀾倒是淡定的,她面不改色的揚眉,「您胸口的傷口是痊癒了,所以想來試試我的侍衛身手如何?」

    若是之前,李時裕興許還多了和穆瀾調笑的心思,但是現在的李時裕卻完全沒這樣的情緒。

    也幾乎是在穆瀾話音落下的瞬間,李時裕已經瞬移到了穆瀾的面前,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住了穆瀾的下巴。

    看著穆瀾的眼神更是沉的可怕。

    「疼。」穆瀾說的直接,「四殿下再用力一點,可能就會捏碎我的下頜骨,我為求自保,估計就會喊人。以四殿下現在的能力,能無聲無息到這是厲害,但是真能無聲無息的離開,那才是本事。」

    不太正經的話,聽起來漫不經心的,但是字字句句卻是威脅和警告。

    但偏偏,這樣的話語裡,穆瀾的眼神卻仍然帶著輕佻,不緊不慢的看著李時裕。

    李時裕並沒鬆開手,似乎篤定了穆瀾不會開口。

    他的聲音壓的很低,一字一句的問著:「誰教你《雪女》的。」

    「可能天賦好?小時候聽聽就會了?」穆瀾的答案仍然沒正經。

    「穆瀾,你少和本王裝腔作勢。」李時裕的眼中蓄滿了危險,每一個字多壓著情緒,平日冷靜的鳳眸此刻都變得陰鷙,甚至帶著絲絲的血絲,落在穆瀾的深上,讓人不寒而慄。

    穆瀾並沒著急開口,面對李時裕忽然而來的敵意,她也有些莫名。

    上一世穆瀾和李時裕並不曾來往過,自然也不會明白李時裕這忽然而來的敵意是為了什麼。

    就因為《雪女》嗎?

    《雪女》是容妃成名的舞曲,但是卻改變不了容妃的出身,也是因為如此,李時裕從來就沒得到當今聖上的重視。

    在大週,血脈這種東西,歷來重視。

    換句話說,李時裕不過就是一個血統不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得到皇位,也是因為如此,太子李時元只是安插了眼線在李時裕的王府內,倒是沒對李時裕做出什麼。

    和李時裕比起來,始終中立的九皇子李時厲反而更讓李時元忌憚。

    而上一世,穆瀾謙虛向穆知畫學習舞蹈,《雪女》是穆瀾一次被穆知畫陷害,被困在懸崖底,遇見一個蒙面的女子,教會穆知畫的。

    也是《雪女》讓穆瀾一路熬到了李時元的人把自己帶出去。

    那時候的穆瀾對李時元還有用處,不然的話,恐怕她在懸崖底的時候就能命喪黃泉了。

    但就算到這一世,穆瀾都不能知道那個蒙面女子的身份,不然的話,穆瀾定會換這個恩情。

    沉了沉,穆瀾依舊冷靜的看著李時裕:「我怎麼和四殿下裝腔作勢了?這放眼望去,整個大周都是李家的,給穆瀾十個膽,穆瀾也不敢和四殿下裝腔作勢。」

    李時裕看著穆瀾,但是在穆瀾的眼中,李時裕並沒看見說謊的痕跡,有的不過就臨危不亂的淡定而已。

    他安靜的看了很久。

    穆瀾也不急不躁的。

    若是幾日前在西樓,穆瀾可能還會尋求自保,但是現在,穆瀾並不急,她賭李時裕不敢亂來,畢竟在穆王府鬧出事,對李時裕並沒多大的好處。

    兩人對峙。

    很久,是李時裕主動鬆開了穆瀾,原本的狠戾已經悉數斂去,似乎又恢復了李時裕固有的散漫和慵懶。

    他半笑不笑的看著穆瀾:「那穆小姐真是天資過人。」

    「可能真的是?」穆瀾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李時裕最終是被穆瀾氣笑了,很快的轉移了話題:「穆瀾,你難道就沒什麼和本王說的嗎?」

    話都被李時裕這麼直截了當的問出口,穆瀾倒是也不矯情,福了福身:「穆瀾謝四殿下救命之恩。」

    這道謝,不過分。

    今天如果不是李時裕暗中出手,狼狽不堪的人會是自己,廢掉的人也會是自己。也是因為李時裕的動作,才讓穆瀾扭轉局面,反敗為勝。

    雖然不可能真的寒冬陳之蓉的地位,但是有些事記不得,她可以一點點的把陳之蓉的勢力從王府之內連根拔起。

    這一切就只是時間的問題,早晚而已。

    「算你知趣。」李時裕似笑非笑的看著穆瀾。

    穆瀾敷衍的笑了:「四殿下,畢竟知趣的人才能走的長久。」

    「穆瀾。」李時裕忽然開口叫著穆瀾的名字,「沒人告訴你,太聰明的人,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有。」穆瀾還真的認真點點頭,再抬頭的時候,倒是說的平靜,「但是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這點就不勞四殿下擔心了。」

    今天李時裕沒出手,穆瀾無非就是受傷,但是她受傷也會托著陳之蓉下水,只要拖下陳之蓉,穆戰天和穆知畫都逃不掉,雖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那樣的情況下,陳之蓉絕對比現在關禁閉來的更慘烈些。

    所以

    李時裕聽著穆瀾自信的話語,在那眉眼裡一閃而過的狠戾,李時裕卻看的清清楚楚的。

    忽然,他的掌風極快的朝著穆瀾的方向探去。

    穆瀾一動不動的站著,凌厲的掌風讓她腳底踉蹌,甚至嘴角已經微微有些滲血,但是穆瀾的口吻卻始終平靜:「四殿下,屢次試一樣的東西,就沒意思了。」

    李時裕已經收回掌風。

    穆瀾並沒在原地多停留,淡定的擦去嘴角的血絲,而後面無表情的開口

    「如果沒事的話,四殿下還請回。畢竟穆戰天今晚在府內,人待久了,加上四殿下這情況,恐怕會露餡。」

    說完,穆瀾沒再多開口,快速的轉身走出假山,沒在理會身後的李時裕。

    但是李時裕的動作遠比穆瀾快的多,下一瞬,穆瀾整個人已經被李時裕控制住,壓在了石壁之上。

    穆瀾的手心微微收緊:「四殿下這是要對我用強的?」

    「用強?」李時裕挑眉,「你認為本王要一個女人,是需要用強?」

    「別人可能不需要,我就不一定。我這人實在不喜歡被勉強。」穆瀾絲毫沒任何落人下風的姿態,依舊倨傲。

    「穆瀾,你知道對於一個敵我不明的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麼?」李時裕忽然開口問。

    穆瀾眼睛眼都不眨的應著:「要麼殺了她,要麼變成自己人。」

    「那你說,本王要怎麼對你比較合適?」李時裕繼續問著。

    「殺我,四殿下捨不得,畢竟四殿下的脾氣,沒得到結果的問題面前,四殿下更會小心謹慎。變成自己人,四殿下大概沒這個想法,可能覺得指不定有一天就被我給反咬了。」穆瀾倒是分得清。

    終於,李時裕笑出聲,短促的笑聲透著一絲的極為少見的放鬆:「穆瀾,本王越來越好奇你了。」

    「嗯,好奇心殺死貓。」穆瀾是真的一點都不客氣,「現在四殿下可以放開我了嗎?」

    「可以。」李時裕倒是大方。

    但他的聲音頓了頓,穆瀾的神經也跟著緊繃了一下,才聽見李時裕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本王討一個酬勞,自然就能放開你。」

    「什麼?」穆瀾一愣。

    然後,在李時裕的話音落下,穆瀾的唇瓣就被這人的薄唇堵住了,甚至他們就在假山之後,甚至這裡是穆王府,隨時隨地都可能有人出現在這裡。

    但是李時裕肆意妄為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著穆瀾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沒有一句自己喜歡聽的話,李時裕只不過是做了一件自己隱忍了很久的事情。

    而終究女人的力氣不及男人,更不用說穆瀾太清楚自己大喊大叫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她冷笑一聲,忽然回應了李時裕,在李時裕微微有些驚訝的時候,穆瀾瞬間掌握了主動權。

    寸寸逼近,快速的攻城掠池。

    就算是被人調戲,穆瀾也不願做那個被調戲的人,而是要做調戲人的人。

    她本就是過來人,這種事自然也熟稔的很。

    「酬勞也是我說了算,而非四殿下。」穆瀾最終在李時裕的薄唇重重的咬了一口,一直嘗到血腥味,她才鬆開這人,「下一次,指不定就對著四殿下的心臟來了。」

    說完,穆瀾後退了一步,又變成了那個舉止得宜的穆瀾,她福了福身:「四殿下,如果無事的話,我就先行告退。」

    而後穆瀾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李時裕看著穆瀾離開的身影,伸手擦拭了自己嘴角的血跡,因為穆瀾的發狠,嘴角還有明顯的疼痛感。

    然後李時裕笑了。

    穆瀾,你真是很有意思。

    而後李時裕快速抽身離開,就好似無聲無息的來,也無聲無息的消失,全然不曾被任何人發現過。

    而在入夜的時候,穆戰驍的院落前卻有一隻信鴿落下,穆戰驍敏銳的覺察到,第一時間走了出來,從信鴿的腳下拿出了信箋。

    信箋上只有剛勁有力的一個字給。

    穆戰驍有些意外。

    這是李時裕的信鴿,而這個給,意思是給把穆瀾要的東西給穆瀾。

    這在穆戰驍看來,無形就是安了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在身邊,而穆瀾這些日子來在穆王府的表現,穆戰驍也是深知她的厲害。

    李時裕這意思?

    但李時裕的命令,穆戰驍並沒不從,沉了沉,他毀了信箋,把信鴿放飛,這才轉身回到屋內。

    ……

    第二日,天才濛濛亮的時候,荷香剛醒來,就已經看見穆瀾的屋內亮了油燈,這讓荷香一愣,立刻匆匆朝著穆瀾的屋內走去。

    果不其然,穆瀾已經起身了。

    「小姐,您這麼早起來做什麼?」荷香問著穆瀾。

    穆瀾看見荷香來了,笑了笑,這才解吩咐著:「你幫我收拾下,然後我們去祠堂。」

    「啊?」荷香完全沒明白穆瀾要做什麼。

    穆瀾款款朝著荷香走去,捏了下荷香的鼻子,解釋著:「昨兒的事,老夫人雖然心裡沒說什麼,表面看起來我是風光無限。但是你要知道,老夫人最忌諱的是什麼,所以,不管對與錯,先服軟才是最正確的。」

    這事,穆瀾心裡有一把稱,很清楚王雪霜的想法。

    那樣的情況下,不管陳之蓉做了什麼,王雪霜和陳之蓉的關係遠深於自己,她想用這短短的瞬間,徹底的潰敗陳之蓉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穆瀾要站穩腳跟,自然就要讓王雪霜對自己的好感不降。

    而昨日穆瀾也已經開口說過,今兒一早就會去祠堂請罰,雖然王雪霜不介意的揮揮手,但是穆瀾知道,如果今兒不去,王雪霜倒是真的會把這件事算在自己的頭上。

    畢竟無風不起浪。

    任何事,都有兩面性,不是全然的對錯關係。

    所以穆瀾今兒必定要去,而且還要在王雪霜來之前,就要在祠堂跪著,這是跪給王雪霜看的。

    也是跪給穆洪遠看的。

    要知道洛雪生前,別說被罰,就是平日的下跪請安,穆洪遠都是不允許的。

    而昨天的事,穆瀾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這張臉,在穆洪遠的心中不輕不重的掀起了波瀾。

    起碼看在這張臉的份上,穆洪遠不會太過於為難自己。

    但是那種距離感,穆瀾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覺的出來。

    所以穆瀾知道,在穆洪遠面前,她也沒太放肆的資本,起碼現在沒有。但是沒有歸沒有,穆瀾也不會讓穆洪遠成為自己的絆腳石。

    但這些東西,穆瀾倒是沒必要和荷香解釋的那麼詳細。

    荷香聽著穆瀾的話,連聲點頭:「小姐說的是,奴婢這就去準備一下。」

    說完,荷香就匆匆走出屋外打水給穆瀾收拾。

    主僕倆弄好,天色仍然還沒泛亮,穆瀾領著荷香,朝著祠堂走去,路上,他們並不曾交談,寒風吹過的時候,穆瀾微微有些覺得冷。

    一直到祠堂面前,穆瀾才停了下來。

    祠堂亮著燈。

    穆瀾安靜的看了一眼,側頭說著:「你就在門口等著。」

    「是。」荷香恭敬的應聲。

    而後穆瀾就走了進去,跪在祠堂,安安靜靜的,也沒起身的意思,偶爾荷香會探頭看一眼,有些心疼。

    不僅僅是穆瀾穿的單薄,祠堂平日也是王府用來懲罰犯了錯的人,真跪在那久了膝蓋是受不來的。

    而現在到王雪霜起來,起碼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荷香擔心穆瀾受不了。

    但穆瀾卻好似沒事的人,跪著,脊樑骨挺的筆直,甚至是一動不動的。荷香倒是注意著,一直到祠堂外傳來腳步聲,荷香才回過神。

    她看著來人,福了福身請了安:「奴婢見過李嬤嬤。」

    李嬤嬤眉頭一擰,顯然也有些意外:「荷香,你這大清早的,不好好伺候你家小姐,怎麼到祠堂來了?有事?」

    荷香搖頭,這才說著:「奴婢是跟著小姐來的,小姐一個時辰以前就來了,在祠堂跪了一時辰了,說是來請罪的。」

    荷香雖然單純,但是在穆王府待久了,不代表荷香是個沒腦子的人。

    所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荷香還是很清楚的。

    在李嬤嬤困惑的眼神裡,荷香這才繼續解釋:「小姐說,昨兒的事,她做錯了,不應該在那樣的場合裡衝動,讓王爺和老夫人難堪,她要忍下來的。」

    李嬤嬤沒說話。

    荷香又跟著說了下去:「因為是這樣,所以小姐天不亮就起來了,什麼都沒吃,收拾了下,就來了祠堂。」

    李嬤嬤點點頭:「我知道了。」

    荷香也聰明的不再多說什麼。安靜的站在門口。

    李嬤嬤倒是沒多停留,而是朝著祠堂走去,她的動作很輕,並沒吵到穆瀾,穆瀾也好似不知道身後的動靜,仍然在安靜的跪著。

    嘴裡唸唸有詞。

    李嬤嬤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看見穆瀾拿的是佛經,還是平日王雪霜誦讀最多的一本佛經。

    李嬤嬤眉眼裡的笑意深了點,而後才走到穆瀾的邊上:「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麼!這可使不得。」

    「嬤嬤。」穆瀾叫著李嬤嬤,看起來有些虛弱, 「穆瀾是來領罰的。」

    「小姐何錯之有,就算有錯,老夫人和王爺沒說什麼,小姐也無需在這裡下跪。」李嬤嬤想扶起穆瀾。

    祠堂是什麼地方,李嬤嬤很清楚,正常人跪久了都是受不了。

    更不用說穆瀾這樣的千金之軀。

    就算穆瀾剛回復,但是收養穆瀾的顧府也不曾讓穆瀾吃過苦頭,按照荷香的時間來算,穆瀾在這裡已經跪了足足一個時辰了。

    一時辰下來,膝蓋骨都要出問題的。

    穆瀾倒是笑了笑,很是平靜:「穆瀾知道李嬤嬤為穆瀾好。但是錯就是錯了,穆瀾在這自動領罰,也可以讓自己平心靜氣。」

    李嬤嬤沒說話,眸光看向了身後。

    桂嬤嬤已經攙扶著王雪霜來了。

    而穆瀾也感知到外面有人來了,她知道那是王雪霜,她低斂下眉眼,這才淡淡的開口:「這些佛經也是老夫人長念的,穆瀾跟著念,也可以替穆王府和老夫人祈福,也並沒什麼不好的。」

    「小姐,老夫人要知道您這孝心,會很高興的。昨兒的事,奴婢想老夫人不會怪罪小姐的。畢竟小姐也是無辜的。」李嬤嬤開口。

    但是她的身形微微下壓,聲音變得輕了起來:「小姐,老夫人來了。」

    而後,李嬤嬤就沒再說什麼,安靜的退到了一旁,穆瀾轉身看向了王雪霜,想站起身請安,但是因為跪了太久,起身的那個瞬間還是有些踉蹌。

    李嬤嬤已經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穆瀾:「小姐,您慢點。」

    「不礙事。」穆瀾溫婉的笑了笑。

    王雪霜沒說話,倒就是這麼看著穆瀾:「為何天不亮就在這跪著。」

    「回祖母的話,因為昨兒的事。」穆瀾實話實說。

    「昨兒何事?」王雪霜繼續問著,眸光也跟著銳利了起來。

    穆瀾倒是不含糊:「昨兒敬酒的事,瀾兒不應該不懂事,安靜點讓這事過去就行了。結果瀾兒卻叫出聲,引來那麼多麻煩。」

    王雪霜挑眉:「側妃主動挑釁你,你倒是好,把這事都給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娘娘是長輩,瀾兒只是晚輩。不存在主動挑釁這麼一說。何況,娘娘也被罰了,瀾兒身為晚輩,來祠堂自動領罰也是理所當然的。」穆瀾軟軟的說著,「還請祖母原諒瀾兒的不懂事。」

    這下,王雪霜緊皺的眉頭倒是跟著舒展開了。

    在王府內,這幾年好似風平浪靜的,但是誰都知道這樣的風平浪靜裡是暗潮洶湧。

    陳之蓉大權在握,另外兩個侍妾安分守己,但安分守己不代表沒任何的想法。畢竟,當家主母的位置,始終就沒人可以拿到。

    這也意味著人人都可能。

    所以王雪霜阿諛奉承的話挺多了,倒是穆瀾這實實在在的話,聽得王雪霜心口一鬆,是舒服的多。

    加上穆瀾的懂事,王雪霜也跟著越發的滿意起來。

    「行了,跪了一時辰,罰了罰過了,讓荷香送你回去,休息著。」王雪霜開了口。

    昨兒的事,王雪霜不是對穆瀾沒任何意見。

    只是在那樣的情況下,穆瀾確實是一個受害者,加上這幾年側妃越發的得勢,這才想讓王雪霜藉此教訓一下側妃。

    王雪霜倒是也沒想到,穆瀾說的來祠堂領罰,竟然天不亮就來了,她以為穆瀾也就是隨口說說。

    這舉動,倒是讓王雪霜對穆瀾側目了幾分,

    心裡越發覺得滿意了。

    在王府內,這麼乖巧懂事的人倒是不多了。

    穆知畫從小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雖然溫柔,但是還是帶了嬌氣和小脾氣。

    穆戰天被冊封搬出王府,有了自己的院落,態度上自然也是不一樣的。穆戰驍的生性冷漠,歷來沉默寡言。而穆綿更是顯得小心翼翼的,就好似在夾縫裡求生存。

    所以,對比之下,穆瀾的好,就顯得立竿見影了。

    這話裡的疼愛都不自覺的多了起來。

    穆瀾聽到王雪霜的話,這才站起身,沒讓自己踉蹌,穩穩的站著,而後福了福身:「瀾兒知道了,瀾兒謝祖母不怪之恩。」

    王雪霜點點頭:「你這心,我收下了。先休息著,回頭你爹爹要看見你在這裡跪著,指不定連我都要訓上了。」

    穆瀾沒說話,就只是安靜的聽著王雪霜的話。

    王雪霜說完倒是也沒再說什麼,看見穆瀾放在桌面上的佛經,忍不住點點頭,而穆瀾在王雪霜轉身後,這才朝著祠堂外走去。

    經過李嬤嬤身邊的時候,李嬤嬤衝著穆瀾笑了,穆瀾頷首示意後,離開了祠堂。

    荷香緊隨其後。

    但是穆瀾的步伐並不快,好似在等著人,荷香倒是跟著緊張了下:「小姐,您是不舒服嗎?奴婢去讓人請大夫來。」

    「無妨。」穆瀾淡淡的拒絕了。

    荷香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穆瀾已經抬頭看向了不遠處走進來的穆洪遠,而穆洪遠的身後還跟著穆戰天。

    穆瀾的眉眼微微一冷,很快就斂下情緒,看向了穆洪遠:「瀾兒給爹爹請安。」

    「瀾兒怎麼會在這裡?」穆洪遠擰眉。

    穆瀾微微解釋了下,並沒說的太詳細,因為穆瀾知道,王雪霜自然會和穆洪遠說,王雪霜的一句話比自己完整的解釋都有用。

    而穆瀾要等的人也是穆洪遠。

    穆洪遠才回王府,也必然會到祠堂給王雪霜請安。

    穆洪遠點點頭:「瀾兒倒是懂事,有心了。」

    「這是瀾兒應該做的。」穆瀾溫柔的說著,很是順從的模樣。

    穆洪遠看著穆瀾,眼前的穆瀾,眉眼裡的神色越發的像洛雪,當年的洛雪也是這麼款款的站著,等著自己,溫柔的和自己說話。

    甚至這聲線,穆洪遠都覺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他的聲音跟著放柔了下來:「你祖母不會為難你,下次不用這樣了。你要出了事,為父的,不好和你娘親交代。」

    穆瀾但笑不語。

    只是看著穆洪遠的眼神好似崇拜,但是這樣的崇拜裡更多的卻是冷漠。

    如果真的不好交代,當年又何須把自己送出王府。

    但現在想來,在出生就被送出王府也不盡然不是一件好事,留在府中,穆瀾知道自己根本活不到現在,在完全沒自保能力的時候,就會徹底的從這個王府裡消失。

    畢竟陳之蓉的手段,殘忍至極。

    她豈會留自己這麼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就算是現在,穆瀾都知道自己的周圍,危機四伏。

    而後,穆洪遠就朝著祠堂內走去。

    穆瀾倒是看著跟在身後的穆戰天,似笑非笑的忽然叫住了穆戰天:「大哥這一早的不進宮,怎麼跟著爹爹一起回了王府?」

    這是明知故問。

    果不其然,穆戰天看著穆瀾的眼神越發的冷了下來。

    到現在穆戰天都不敢相信自己被穆瀾擺了一道,甚至連陳之蓉都沒逃過。陳之蓉嫁到王府來,從來都是八面玲瓏,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懲罰過。

    雖然就只是被關禁閉,身體不曾受到任何的傷害,但是足夠讓陳之蓉的顏面掃地了,也讓二房這一支岌岌可危了。

    甚至,陳之蓉被關禁閉,他和穆知畫都不得入內,言下之意,他們斷了任何可以交流的方式。

    就連穆知畫都安分守己的在自己的院落,不曾離開,生怕再不小心惹禍上身。

    而製造這一切的人,卻可以游刃有餘的出現在面前,甚至口氣還是挑釁的,穆戰天怎麼會甘心。

    「妹妹都知道來祖母面前請罪了,難道身為大哥的我,就不清楚嗎?」穆戰天冷笑一聲,應著穆瀾。

    穆瀾了然的點點頭:「也是,那穆瀾就不打擾大哥了。」

    說完穆瀾福了福身,倒是淡定的從穆戰天的身邊經過。

    穆戰天刻意停了停腳步,並沒立刻跟上穆洪遠,在穆瀾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穆戰天的聲音陰沉的穿來,帶著警告:「穆瀾,你別太得意。」

    穆瀾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仍然不急不躁的:「得意?穆戰天,這點事不至於讓我得意。」

    「你……」穆戰天的臉色一變,越發顯得難看了。

    穆瀾低低的笑了笑,這樣的笑意裡卻帶著嘲諷,一字一句說的再清晰不過:「我這人,見了血,出了人命,可能才會比較得意。」

    這話也不帶一絲玩笑的成分,眸光跟著沉了下來,迎面看向穆戰天的時候,眸底深處卻帶著一絲的冰寒,那樣的恨意顯而易見。

    「就憑你?」穆戰天冷笑一聲,根本不把穆瀾看在眼中,「你這點雕蟲小技,下一次就可以讓你命喪黃泉了。」

    「拭目以待。」穆瀾倒是淡定,沒被穆戰天刺激,「穆戰天,我可能更喜歡貓抓老鼠的感覺,一點點把獵物磨死。」

    說完,穆瀾沒再理會穆戰天,朝著祠堂外走去。

    穆戰天身上的狠戾和陰鷙越來越明顯。

    荷香嚇的一句話都不敢說,更不敢看穆戰天,快速的跟著穆瀾,朝著祠堂外走去,一路上,荷香都是大氣不敢喘。

    一直到會到落雪樓。

    荷香關了門,這才長舒了口氣:「小姐,您這樣太冒險了。」

    「放心。」穆瀾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起碼這段時間是太平的,側妃剛被罰過,那一支的人沒這麼大的膽子再做手腳。加上王爺對我起碼沒惡意,他們就更不敢了。不然老夫人和王爺都會指向側妃一房。」

    這也是穆瀾有恃無恐的原因。

    只要她不落下任何把柄在陳之蓉那,穆瀾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荷香聽著穆瀾的解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屋外傳來敲門聲,明月的聲音隨之傳來:「小姐,二少爺來了。」

    穆戰驍?

    穆瀾沉了沉,眸光一臉,想起之前她和穆戰驍說的話,安靜了片刻,穆瀾才說:「讓二少爺進來,再準備一些好茶。」

    「是。」明月恭敬的應聲。

    荷香也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沒一會,穆戰驍就出現在穆瀾的面前,穆瀾看著穆戰驍不動聲色的打了招呼:「二哥專程來找我,可是有事?」

    穆戰驍安靜的看著穆瀾,好似在打量什麼。

    穆瀾倒是也不迴避,任穆戰驍看著。

    而明月也已經拿了上好的茶葉進來,準備泡的時候,穆瀾卻阻止了:「放那就行,明月,你先出去。」

    「是。」明月沒說什麼,立刻轉身走了出去,再仔細的帶上門。

    穆瀾不急不躁的坐了下來,看著穆戰驍,這才淡淡開口:「二哥請。」

    穆戰驍頷首示意,在穆瀾的面前坐了下來。

    穆瀾並沒繼續問穆戰驍來這裡的目的,而是安靜的泡著茶,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嫻熟無比,但是卻又帶著固有的矜貴和優雅。

    彷彿這樣的動作做過無數次。

    穆戰驍有些驚訝的看著,也沒打破這樣的安靜。

    穆戰驍查過顧府,顧府不過就是普通的商販,甚至說不上大,也沒什麼名氣,京都這樣的商販多得是,但能教出穆瀾這樣的,屈數可指。

    這個顧府

    穆戰驍沉了沉,也沒說什麼。

    而穆瀾已經泡好茶遞到了穆戰驍的面前:「肉桂,二哥應該會喜歡。」

    穆戰驍速來喜歡肉桂,一聞茶香就已經知道了,他倒是接了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肉桂?」

    「偶爾經過二哥的院落,能聞見肉桂的香氣,想來大概二哥喜歡肉桂。」穆瀾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知道穆戰驍喜歡肉桂,是上一世的事情。

    雖然和穆戰驍並不來往,但是在一個王府內不可能不接觸,所以幾次下來,穆瀾倒是記得,穆戰驍也算是在穆王府內對自己和氣的人。

    只是穆瀾也沒想到,這一世,他們會這麼面對面平心靜氣的聊天。

    穆戰驍挑眉,低頭抿了口茶,有些意外穆瀾泡茶的技巧,同是進貢的肉桂,但是穆瀾的泡法卻遠遠勝於那些下人。

    穆戰驍喝完,把茶杯放了下來,穆瀾重新給穆戰驍斟了一杯。

    她始終沒開口多問。

    「你不好奇我來找你做什麼?」穆戰驍打破沉默問著。

    「二哥既然來了,就勢必會把目的說出來,我又何必著急。」穆瀾淡淡的應了聲。

    穆戰驍捏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倒是笑出聲,而後他放下茶杯,從懷中拿出了一只藥膏遞到穆瀾的面前。

    穆瀾一愣:「這是?」

    「四殿下讓我轉交給你的。」穆戰驍倒是直言不諱的說,「對活血化瘀有很大的幫助。一早上跪了一個多時辰,姑娘家的膝蓋骨受不了,不比我們。」

    而後,穆戰驍就把東西放了下來。

    「四殿下?」穆瀾擰眉,看著穆戰驍。

    李時裕怎麼會知道今早在穆王府內發生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想到穆戰驍和李時裕的關係,穆瀾倒是也不奇怪了。

    而後她笑了笑:「是二哥和四殿下說的?」

    「不盡然。」穆戰驍否認了,「昨兒的事,四殿下也在場,怎麼會不知道情況呢?今兒一早我入宮,四殿下就把藥膏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

    穆瀾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但是很快又繼續泡著茶,沒打斷穆戰驍的話。

    「四殿下說你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既然昨兒說了今兒要去祠堂領罰,那必然早早的就去了,所以他讓我把藥膏送來,想著你應該用的上。」穆戰驍把李時裕的話完整的轉達了。

    除此之外,穆戰驍沒多問一句。

    穆瀾泡好茶,把茶具放了下來,結果穆戰驍手中的藥膏把玩了一陣,這才淡淡的衝著穆戰驍笑了笑:「勞煩二哥轉告四殿下,穆瀾謝過了。」

    穆戰驍點頭,表示知道。

    兩人安靜了一陣,就只是在各自喝茶。

    一直到茶杯空了,穆戰驍放下茶杯,才看向了穆瀾,穆瀾沒迴避穆戰驍的眼神,空氣中帶著一絲微微緊張的氣氛。

    「這是兩家上鋪的地址,管事的是王掌櫃,是一個安全的人,話不多,交代的事都可以辦的利落。」穆戰驍言簡意賅的打破了沉默。

    而後一張紙條就放在穆瀾的面前。

    穆瀾接過,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而後就把紙條放入一旁的燭火裡點燃,一直到紙條化為灰燼。

    「我和掌櫃的已經交代過了。王掌櫃已經心中有數。你需要什麼,怎麼安排,你可以直接和王掌櫃說。」穆戰驍說的直接,並沒任何贅言。

    穆瀾聽著,點點頭:「有勞二哥了。」

    穆戰驍嗯了聲,倒是沒再多言,他仍然看著穆瀾,很久,才問著:「我想著知道,你要商舖做什麼?」

    穆瀾沒立刻回答。

    「穆瀾。」穆戰驍叫著穆瀾的名字,也不在意她沒回答,「你要知道,這是穆王府,雖然大周的民風沒那麼保守,不允許女眷出府。但是王府和你以前生活的顧府不一樣,私下離開,沒經過允許,很容易出事的。」

    穆瀾聽著穆戰驍的話,倒是笑了笑,坦蕩又自信:「二哥是忘記昨兒祖母的話了嗎?我的事,不需要再經過側妃娘娘,言下之意,我是一個自由身。」

    換句話說,除非是王雪霜和穆洪遠,這個穆王府內,沒人可以管束的到穆瀾要去哪裡,或者說要做什麼了。

    「話雖如此。」穆戰驍安靜了下,「還是要多加小心的好。畢竟你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生在王府,就有很多情不得已的事。」

    「穆瀾謝過二哥提點。」穆瀾禮貌的頷首示意。

    她雖然在笑,但是這樣的笑意裡,仍然帶著幾分的距離感。

    和穆戰天的冷酷無情,囂張跋扈比起來,穆瀾更清楚的知道,眼前溫潤的穆戰驍才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若不然,也不可能成為李時裕的最信任的左右手了。

    穆戰驍見穆瀾應聲,點點頭,看著穆瀾。

    穆瀾這才把話題繞了回來:「至於我要商鋪,那可能目的和二哥是一樣的。我雖然在王府,但是我在王府內並沒權限,也沒任何的金錢來源,想站穩腳跟,很多事就是比要打點,既然要打點,我自然要有生財之道。言下之意,二哥可明白?」

    「你倒是想的深遠。」穆戰驍點點頭,眼底多了一抹的讚賞,「但是凡事還是多加小心。」

    「我會的。」穆瀾應道,「就算有事,也不會牽連二哥和四殿下。」

    穆戰驍的眸光一沉。

    「二哥,我竟然說的出這些事,自然也猜得到你和四殿下之間的關係,難道不是嗎?」穆瀾倒是自信。

    穆戰驍笑了起來:「穆瀾,你絕非等閒之輩,我越來越好奇,顧府倒是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能教出這樣的你。」

    「顧府就是普通人家。至於我」穆瀾安靜了下,再看著穆戰驍的眼神,忽然也邊的沉穩而銳利,「可能死一次的人,也會跟著脫胎換骨。」

    穆戰驍也沒覺得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穆瀾回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穆戰驍自然也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安然無恙的走出來,也絕非省油的燈。

    顯然穆瀾沒打算和自己深聊這些,所以穆戰驍很識趣的也多問。

    是人是鬼,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有一個定論了。

    而對於穆戰驍而言,他更想知道穆瀾是敵是友,在如今的接觸裡,穆戰驍希望是後者,而非是前者。

    在把自己的目的說清後,穆戰驍倒是也沒在落雪樓多待,畢竟落雪樓的目標太過於明顯,加上王府內幾乎都是陳之蓉的人,穆戰驍不想在王府內惹來任何的麻煩。

    他放下茶杯很快站起身和穆瀾告了辭。

    穆瀾親自送穆戰驍出了屋外,穆戰驍才阻止了穆瀾的步伐,而後離開了落雪樓。

    在穆戰驍離開後,穆瀾把玩著手中的化瘀膏,在手心轉了圈。

    她自幼和顧遠之學醫,自然知道這個化瘀膏是出自極為珍貴的藥材,除去宮內,外面極少有人可以得到。

    所以還真是出自李時裕之手?

    穆瀾沉了沉,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是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還是讓穆瀾有些心生警惕。這一世就算重生,穆瀾也很清楚的知道,很多事已經脫離了歷史的軌道,不一定會按照上一世的發展走下去。

    所以,還是要步步為營。

    沉了沉,穆瀾沒說話,倒是也沒浪費李時裕送來的藥膏,給自己的膝蓋上了藥了,那種冰涼的感覺傳來,刺骨的疼痛感也跟著漸漸地消失,淤血也淡化了很多。

    而後,穆瀾才若無其事的收好。

    落雪樓內,又恢復了一陣安寧。

    ……

    陳之蓉被關禁閉三天不得離開。

    整個穆王府也跟著安靜了不少,穆知畫也去了穆戰天的府邸,並沒留在穆王府內,唯獨穆瀾,雷打不動的和王雪霜請安。

    甚至不僅僅是清晨的時候,大部分的時間,穆瀾也都在王雪霜那陪著王雪霜。

    說不出是高人的推算靈驗還是別的原因,似乎穆瀾一直陪伴下,王雪霜的精神狀態遠遠好過穆瀾來回來之前,這也讓穆洪遠欣喜不已。

    而王雪霜對穆瀾更是另眼相看。

    穆瀾進退得宜,王雪霜知道穆瀾是討好自己,但是穆瀾的一舉一動卻從來不讓王雪霜覺得厭煩。

    甚至王雪霜不用交代,穆瀾都好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都能安排的穩穩妥妥的。

    可是就算如此,穆瀾卻不居功,顯得格外的謙遜。

    不僅僅是王雪霜,王雪霜邊上的奴才對穆瀾也是刮目相看,變得格外恭敬起來。

    現在就算是王雪霜的一日三餐,都是穆瀾精心安排過的。

    和之前吃的菜色截然不同。

    雖然都是王府的廚師做出來的,但是整個菜色卻爽口了很多,從早上的清粥小菜,再到午膳和晚膳,每一道菜變得小巧精緻,讓王雪霜也忍不住多吃了很多。

    就連御醫來給王雪霜檢查的時候,就驚訝王雪霜這段時間的身體明顯健朗了很多,和先前病懨懨的模樣比起來,相差甚遠。

    「老夫人這樣下去,定能越來越健朗的。」御醫點點頭,給王雪霜號了脈,這才笑瞇瞇的說著,「我倒是好奇,這段時間,老夫人都吃了什麼,能這麼神清氣爽。」

    王雪霜笑呵呵的看著御醫,這才指著穆瀾說著:「多虧了瀾兒,這些日子,都是瀾兒在這裡陪著我這個老太婆,照顧的好,一日三餐也都是瀾兒親自安排的,這才身體一日日的好起來,瀾兒是我的福星喲。」

    穆瀾謙遜一笑:「祖母,您過獎了。是御醫的藥方開的好。」

    王雪霜就喜歡穆瀾的不居功。

    就連御醫都忍不住看向了穆瀾。

    穆王府的嫡女歸來,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那一晚來穆王府的大臣回去後,記憶最深的竟然是穆瀾,還有她跳的《雪女》,這件事都已經傳到了當今聖上的耳朵裡,就連聖上都會在私下問起穆瀾的事情。

    穆瀾可真所謂一戰成名。

    而近日意見,果然不同凡響。

    就算沒衣衫華貴,氣質卻格外出塵,讓人一眼難忘,特別是穆瀾精緻的五官,款款而來,就好似畫中人。

    「穆瀾小姐,可否說說老夫人都吃了些什麼,我也琢磨琢磨。」御醫倒是開口問著。

    穆瀾也不矯情,笑著應聲:「穆瀾只是結合您的藥方,搭配給老夫人日常相對清淡的飲食,不油膩,但是也保證了營養均衡,把平日那些大補的東西去掉。人去糟粕,才可以得其精華。食物和藥材有些就是相生相克,穆瀾只不過讓老夫人日常服用的食物和您開的藥方相輔相成,自然就事半功倍了。」

    御醫聽著穆瀾的話,直點頭,而後才笑著對王雪霜說:「老夫人,您這是尋了一個孫兒,有穆瀾小姐在,您這病啊,一定會藥到病除。」

    王雪霜也顯得開心不已:「是啊,瀾兒可是我的寶貝喲。」

    御醫會心一笑。

    他倒是看著穆瀾,穆瀾面不改色的站著。

    一直御醫開口:「如果有機會,穆瀾小姐能進宮的話,我想皇上一定會很喜歡穆瀾小姐的。」

    穆瀾倒是溫柔的笑了笑,沒回應御醫的話,不知道是羞澀還是別的情緒,還往後站了一步,不吭不響的。

    王雪霜這樣的人精怎麼會聽不出御醫話裡的意思。

    但是王雪霜也沒戳破,就和御醫道了謝:「這次又麻煩何御醫親自來一趟了。」

    何長生擺擺手:「哪裡的話。」

    而後,何長生很識趣的站起身:「老夫人,您好生休息,我就先行告辭了。」

    「李嬤嬤,送何御醫出去。」王雪霜吩咐著。

    李嬤嬤很快走上前,恭敬的說道:「何御醫,您請。」

    何長生點點頭,這才拿起自己的東西,從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王雪霜看著何長生走了出去,而後才看向穆瀾:「何御醫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穆瀾裝傻:「穆瀾愚鈍,還請祖母明示。」

    「這大週三年一次選秀,今年就在中元節後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凡是五品以上官員的子女,都必須入宮參與選秀,被皇上看中了,那就是飛黃騰達,連帶娘家都跟著得道了。如果皇上沒看中,也會給你指婚,那也都是皇親國戚。」王雪霜淡淡解釋。

    穆瀾聽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祖母,穆瀾從來沒這想法,穆瀾只想在府中陪著祖母和爹爹。」

    那一聲跪,格外的清脆。

    穆瀾的話裡也不帶一絲的玩笑,甚至表情都有著驚恐。

    王雪霜點點頭,倒是親自把穆瀾扶了起來:「我也知道,皇上年事已高,你若真被皇上看上了,對你不是好事。要知道,皇上一旦駕崩,後宮嬪妃全都要落髮為妮,命不好的還要跟著陪葬。除去皇后和幾個得寵的妃子可以留在後宮之中。」

    深宮險惡,王雪霜是過來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對穆瀾並沒其他的感覺,那麼穆瀾師生是死和王雪霜並沒關係,但現在,王雪霜對穆瀾喜歡的緊,自然也會提點穆瀾。

    「但是,選秀這事逃不掉。到了十六,未婚的姑娘都要入宮。但是我會交代後管事的嬤嬤,不會讓皇上翻你的牌,你低調就好。我想你做的到的。」王雪霜倒是不懷疑穆瀾的處事能力。

    穆瀾點頭:「瀾兒一定謹遵祖母教誨。」

    「知畫和你同齡,屆時知畫也會入宮。你們有個照應也是好事。」王雪霜繼續說著,「皇上身邊有 14 個皇子,有正妃的並不多,就連當今太子妃的位置都空著,不管是哪一個皇子,你們是正妃,我也就放心的多,有一日撒手人寰,也不至於掛念著。」

    「祖母,您說什麼呢。」穆瀾有些不依,「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看著你啊,平日冷冷淡淡的,但是你這張嘴啊,倒是甜的可以。」王雪霜笑呵呵的。

    穆瀾有些撒嬌的扯了扯王雪霜的袖子:「瀾兒只想陪著祖母呢。」

    「真不想入宮選秀?」王雪霜挑眉看著穆瀾。

    穆瀾搖頭:「瀾兒沒想過嫁人。」

    「真不想的話,也不是沒辦法的話,到時候我琢磨琢磨。瀾兒這年紀也不大,還是可以留個兩年的,到時候我再親自進宮,讓太后給你指婚也是好的。」王雪霜倒是沒把話說明白。

    但是穆瀾卻很清楚,不想入宮,在那個時機病透了就好,她本身就是醫者,弄一場像模像樣的病,騙過宮內的御醫並不是難事。

    躲過選秀,又要三年,這三年的時間足夠讓穆瀾改變一切了。

    但若真的躲不過,進宮也不是最壞的選擇。

    穆瀾也沒把這些在表面表露,仍然藏的很好。

    王雪霜安靜了下,牽著穆瀾的手,倒是轉移了話題:「瀾兒啊,這中元節快到了,我回頭讓李嬤嬤和陳管家交代,你這衣服啊,快弄弄好,中元節,穆家年年都被聖上邀請入宮參加中元節。」

    穆瀾知道這點,但是在表面,她也只是乖巧的應聲,又好似有些緊張的說道:「瀾兒怕入宮一不小心就壞了規矩。」

    「你不會。」王雪霜倒是淡定,「我活了大半輩子,人和人還是看的明白的。」

    穆瀾聽著王雪霜的話,也沒再說什麼,嗯了聲,仍然乖巧的站著。

    「中元節雖然是普天同慶,但進了宮,這待嫁的女眷們也各個都是花枝招展的,我穆王府的嫡女怎麼能失了風采,起碼也要人群裡最閃耀的那顆星。」王雪霜笑瞇瞇的,「這宮內,走動的都是王公貴族,若不想入宮,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讓皇上指了婚,也是可以的。」

    穆瀾也沒反駁王雪霜的話,就只是乖巧的應著:「瀾兒全聽祖母安排。」

    這樣乖巧的穆瀾,倒是讓王雪霜越發顯得滿意。

    而穆瀾卻明白,王雪霜在這件事上,表面看起來對自己還是有所偏袒的,但是王雪霜的心還是向著穆知畫的。

    當今太子李時元和穆知畫暗通曲款已經很久,但表面只是欣賞之意。

    穆王府和東宮的意思都很清楚,要在中元節讓皇上指婚,這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而穆瀾前幾日在穆王府的宴會裡,一戰成名,現在宮中說的最多的還是穆瀾,王雪霜也怕穆知畫和李時元的婚事有變,所以才想著提前帶穆瀾入宮。

    讓穆瀾見過太後,讓太後發話,能提前指婚就是再好不過了,這樣就不會影響到穆知畫和李時元。

    畢竟帝王家的心思難猜。

    都是穆王府的人,也許李時元轉身就看上了穆瀾呢?

    雖然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王雪霜喜歡穆瀾不嫁,但和穆知畫十幾年的感情比起來,穆瀾還是顯得弱得多。

    這點,穆瀾很清楚,也沒戳破,在王雪霜的面前,仍然畢恭畢敬的。

    她怎麼可能讓穆知畫得手。

    若不重新走到李時元的身邊,穆瀾又怎麼可能大仇將報呢。

    只是穆瀾沒想過現在就走入李時元的身邊,因為她的羽翼未曾豐滿,她要的是入宮,因為她有些線索還在宮中。

    至於穆知畫的事,穆瀾自然也不可能輕易的放過。

    「瀾兒啊。」王雪霜再一次開口,「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瀾兒謝過祖母。」穆瀾福了福身。

    而後穆瀾才轉身,輕輕的給王雪霜捏著腦門,在這樣舒緩的節奏裡,王雪霜也越發變得放鬆起來。

    一直到王雪霜睡著,穆瀾才小聲的走出廂房,交代了李嬤嬤後,離開了王雪霜的院落,回了落雪樓。

    ……

    又是一日過去

    穆瀾照例從王雪霜那回來,路上遇見出了禁閉的陳之蓉,穆瀾面不改色的請了安:「穆瀾見過側妃娘娘。」

    陳之蓉不動聲色的看著穆瀾,等了一陣,才揮揮手讓穆瀾起身:「我可擔不起,起來吧。」

    穆瀾倒是也不矯情,起身退到一旁。

    陳之蓉沒看穆瀾一眼,就朝著王雪霜的院落走去,穆瀾站在原地,一直到王雪霜離開後,這才轉身繼續朝前走。

    走了一陣,穆瀾的腳步停了下來。

    冤家路窄怎麼說的?

    似乎只要見到一個不想見的人,那麼接二連三的人就會出現在你面前,就好似陳之蓉過了禁閉之日,躲在穆戰天王府裡的穆知畫也跟著回來了。

    和陳之蓉的面不改色比起來,穆知畫倒是把情緒表達的清清楚楚的,那是對穆瀾的厭惡。

    只是穆知畫走到穆瀾面前的時候,態度卻變得極好,軟著嗓子:「瀾姐姐,先前是知畫不好,請你不要和知畫計較了。」

    「不會。」穆瀾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妹妹這麼七巧玲瓏心,自然不會得罪我。」

    半是玩笑,半是嘲諷的話,惹的穆知畫差點變臉。

    但是礙於穆戰天的警告和陳之蓉之前的下場,穆知畫忍了忍,把這股氣給吞了下去,倒是低眉垂眼的,很是受教:「那知畫就放心了。」

    穆瀾笑了笑,沒說什麼,也沒多看穆知畫一眼,快速的朝著落雪樓的方向走去。

    反倒是穆知畫看著穆瀾離開的背影,那眉眼瞬間陰冷了下來:「穆瀾,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些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口。

    一旁的茴香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是卻不敢開口。

    她跟在穆知畫身邊多年,太清楚穆知畫的性格,表面看起來溫柔,但是穆知畫的手段卻不知道狠戾多少。

    這些年,穆王府內的奴婢跟著消失了幾個。

    外人覺察不出,但是茴香都很清楚,是因為太子李時元到穆王府的時候,不小心多看了一眼,這些人就無聲無息的被穆知畫處理的乾乾淨淨。

    死狀慘烈,見過的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很快,茴香回過神,在穆知畫的冷眼裡,立刻跟了上去了,不敢怠慢。

    而穆瀾完全沒理會穆知畫,從容不迫的回了落雪樓。

    她一進落雪樓就看見陳管家在樓內等著自己,陳管家的身後還站著兩個女子,穿著的並不是府內侍女的模樣。

    穆瀾安靜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之前陳管家說的繡女和裁縫,都是以前天下第一繡莊的人。

    她淡定的朝著屋內走去。

    陳管家看見穆瀾立刻恭敬的請了安:「大小姐,您回來了。」

    穆瀾嗯了聲,眼神掃向了陳管家身後站的人:「這兩位是?」

    「回小姐的話,這就是奴才之前和您說的裁縫和繡女,今兒過來給你量身做衣服,不然的話,可要趕不上中元節了。」陳管家笑瞇瞇的,立刻把事情的原委解釋了一次。

    穆瀾點點頭,倒是禮貌的衝著兩位繡女笑了笑:「那就有勞了。」

    「這是奴才們應該做的。」兩人福了福身,倒是恭敬。

    「她們叫什麼名字?」穆瀾隨口問了句。

    「李燕,李暮。」陳管家說道,「那奴才先行告退,就在外面等著大小姐的吩咐,等這裡量好了,奴才再進來。」

    穆瀾頷首示意,而後陳管家就恭敬的離開了,再仔細的帶上門。

    李燕和李暮請了安,就立刻開始給穆瀾量身。

    兩人的動作很利落,也很快速,穆瀾倒也配合,但是表面並不顯,只是偶爾不經意的問了句:「兩位師傅今年多大了?」

    兩人的年紀已經步入中年,從髮髻和面容上都看的出來年紀。

    「回大小姐的話,奴才們已經四十六了。」李燕代為回答的。

    穆瀾點點頭,轉了一個身,方便兩人量尺寸:「我聽陳管家說,你們以前是天下第一繡房出來的?」

    忽然被提及的問題,讓李燕和李暮對視一眼,倒是安靜了下來。

    天下第一繡房的李家,當年是被滿門抄斬的,能和李家撇清關係的人都撇清了,她們從小都是孤兒,被李家的人收養,留在繡房內學習刺繡。

    在李家出事的時候,她們也不可避免的被問罪,是李家的人拼命把他們保了出來,把李家值錢的東西給了他們,費盡心思把他們送出了李家,才避免了他們的死期。

    在她們走前,李家的當家一再的告誡他們,不要再提及李家的任何事情,避免出現意外。

    所以她們從來不曾提及。

    就算是有人從繡法裡看出了端倪,她們也決口不承認。

    至於陳管家,出身王府,自然看的出這些精工走線,能猜得出她們的出身,也並不奇怪,只是冷不丁的被穆瀾這麼吻的時候,李燕和李暮倒是顯得緊張起來。

    「二位師傅不用緊張,我就是隨口問問。」穆瀾倒是安撫了下,「我對繡法也略有研究,李家量身裁剪的方式我倒是知道一二,所以看二位手法,還有先前陳管家送來的樣子,上面的走線,我才隨口問了陳管家,陳管家倒是沒說什麼。」

    見穆瀾這麼解釋,兩人才鬆了口氣。

    穆瀾再轉了一個神,等兩人記錄好,她才坐了下來,看著李暮和李燕。

    兩人收好工具,這才詢問著穆瀾的要求:「大小姐,您對圖案和顏色有什麼要求嗎?」

    「你們看著把我,各種場合要的衣服,陳管家肯定也交代過了。既然是陳管家找來的人,我想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穆瀾淡淡開口,優雅的喝了口茶,眸光落在兩人身上,倒是沉了沉,歛下了自己的心思。

    兩人應允:「是。」

    「中元節進入宮中的衣服,一日一套,大約需要三五套,但這三五套衣服裡,我要繡法是可以讓所有的物件活起來,就好比蝴蝶,雖然在錦緞上,但是不管從原還是從近,都要讓人覺得這是一件活物,明白了嗎?」穆瀾仔細的交代。

    這話,讓兩人安靜了下,沒說話。

    這種繡法就是典型的李家最擅長的手段,外面的繡房不是沒學過,但是卻怎麼都學不到精髓。

    對於他們而言,也顯得困難的多。

    這門技藝,只傳給李家的人。

    而李家的人在滿門抄斬的時候都已經死了,這門技藝相當於失傳了。而李家出事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冷不丁的穆瀾忽然提及,這讓兩人有些不知所措。

    「做不到嗎?」穆瀾淡淡問著。

    兩人相視一眼,李暮開口:「小姐,奴才們真的不是李家的人,你說的是李家的獨門絕學,奴才們做不到。」

    穆瀾但笑不語:「陳管家能讓你們來,那勢必你們就有過人之處,不讓入不了陳管家的眼。而陳管家能把你們送到我面前,那麼我也請二位師傅放心,就和你們信任陳管家一樣,也可以信任我。」

    穆瀾說的不緊不慢的,但是每一個字都表達的格外的清晰。

    李燕和李暮站著,兩人面面相覷,交換了一個視線,但是全程沒說話,而穆瀾已經轉身,朝著一旁的櫃子走去。

    他們不知道穆瀾要做什麼,但是也不能離開,最終就只能這麼被動的站著。

    一直到穆瀾從櫃子裡取出一件衣物,而後才款款朝他們走來。

    「小姐,您這是……」李燕擰眉,問著穆瀾。

    穆瀾但是平靜的開口:「二位師傅如果不會李家的立體繡的話,那麼可以帶走這件裙子研究後,再給我回話。」

    兩人沒說話。

    穆瀾已經把裙子遞到了兩人的面前,兩人看見裙子上的刺繡時,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今市面上已經全然看不見的李家繡法,現在卻赫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她們學過,所以一眼可以認得出來。

    但是她們學不到精髓,這個繡法到最後都要李家的人親自收尾,才可以最終用這樣活靈活現的方式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而如今,她們以為失傳的技法卻再一次的出現了。

    她們是這一行的,怎麼會看不出這料子明顯是這兩年的新品,絕非是三十年前的東西,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有些驚的說不出話。

    穆瀾倒是沒再多說什麼:「二位師傅,我倒是沒別的意思,這件衣服你們也可以帶回去。只要你們願意,收尾部分自然會有人負責。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就按照你們平日的繡法來就行。我並不勉強。」

    話音落下,穆瀾沒再多說什麼,揮揮手,示意兩人離開。

    李暮和李燕卻沒著急離開,兩人對視一眼,倒是雙雙跪在穆瀾的面前,情緒都激動了起來:「小姐,可否能告知奴才,這件衣服是出自誰之手。」

    穆瀾很安靜的看了一眼,這才平靜的說道:「言下之意,二位師傅是願意了?」

    「只要奴才能知道收尾之人是誰,奴才也就自然可以繡的出小姐想要的。」李暮代為回答。

    穆瀾笑了笑:「行。既然是這樣,回頭自然有人回聯繫二位師傅,二位師傅靜候佳音就行。」

    「奴才們謝過小姐。」兩人下跪,給穆瀾磕了一個頭。

    穆瀾起身,親自把兩位扶起,再把她們送了出去,全程倒是沒再多說一句話。

    門外的荷香聽見動靜後,立刻開了門,看見穆瀾出來,福了福身請了安:「小姐。」

    穆瀾頷首示意。

    陳管家也已經走了上來:「你們這是給大小姐量好了?大小姐的要求可聽好了?凡事按照大小姐的要求做,一絲一毫不得出差錯知道了嗎?做的好了,我會重重有賞。」

    「是,奴才遵命。奴才定不會讓大小姐失望的。」李燕和李暮應聲。

    陳管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穆瀾倒是禮貌的說了句:「還有勞陳管家送兩位師傅出去了。兩位師傅辛苦了。」

    而後,穆瀾沒都說什麼,轉身就朝著屋內走去。

    李燕和李暮也已經斂下了情緒,就如同最初出現在穆王府一樣,安安靜靜的。

    很快,陳管家就帶著兩人離開了。

    在陳管家離開後,穆瀾的聲音沉了下來:「小五,你跟我進來。」

    「是。」小五應聲。

    很快,小五跟著穆瀾進入屋內,荷香仔細的把門關好,穆瀾走進屋內才轉身看向小五。

    小五倒是恭敬的問了聲:「不知道小姐有何吩咐。」

    小五和小七到落雪樓也有些日子了,但是穆瀾從來不曾讓兩人做過什麼,倒好似在觀察兩人的一言一行。畢竟穆瀾現在的處境微妙的多,每一步她都顯得小心翼翼的。

    陳管家雖然臣服,但是不代表穆瀾會百分百的信任陳管家。

    所以陳管家帶來的人,穆瀾倒是顯得小心了幾分,大事從來不讓他們碰,而是帶著荷香親力親為。

    但是在這段時間的觀察裡,小五和小七倒是就如同陳管家說的,靠譜的人,而現在她也確實需要人出去走動,而非凡事她親力親為。

    雖然這樣並無壞處,但是久了,畢竟會引來懷疑,這就會麻煩的多。

    而小五和小七如果有二心,那麼穆瀾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起碼在現在的情況下,穆瀾可以篤定的是,他們不敢。

    因為陳管家不敢。

    而穆瀾也知道,自己不會給他們這的機會。

    沉了沉,穆瀾回過神,快速的在紙條上寫了商鋪的地址,而收尾的簽名卻是李家在刺繡上獨有的手法。

    這樣的表達,就再明顯不過了。李燕和李暮一看就自然會知道。

    加上之前的那條裙子,她們心中一驚有了決定。

    穆瀾還在顧府的時候,李若蘭不止一次的和自己提及李家的事情,也說到了李家這些流放出去的人,都是李家最為信任的人,如果有朝一日,能光復天下第一繡房,就勢必要這些繡娘回來。

    穆瀾謹記在心。

    她把紙條收入信封,而後密封好,遞給小五:「現在你馬上出府,在路上把兩位師傅給攔下,把我給的紙條遞給她們就好,什麼也不用說,即刻回來。」

    小五結果信封藏好:「奴才這就去辦。」

    「有勞了。」穆瀾頷首示意。

    小五已經快速的離開。

    穆瀾就只是看著小五離開的方向,一瞬不瞬,一直到小五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眸光。

    這件事,也一樣是一石二鳥。

    一是通知了李暮和李燕到商舖找尋自己。

    二來也試探了小五。

    如果小五私下拆開信封,有人提前到了商鋪,王掌櫃的自然會發現,那麼她可以第一時間除去身邊的異己。

    沉了沉,穆瀾沒說什麼,把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小五就已經回來復命了,穆瀾點點頭,小五也沒多說什麼,立刻回到了院落在受著。

    穆瀾並沒再離開落雪樓。

    因為從今日開始,王雪霜例行到寺廟燒香吃齋,穆洪遠親自陪著,所以並不在府內。府內反而就剩下穆瀾和陳之蓉還有兩個侍妾。

    穆瀾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在王雪霜不在府中的時候,就勢必要低調。

    畢竟現在在穆王府,有權勢的人是陳之蓉,而非是自己。

    陳之蓉要真的在這個時候找自己的麻煩,她就變得危險的多,所以在王雪霜沒回來之前,凡事穆瀾都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但反倒是,這一日下來,大家都相安無事。

    穆王府內也靜悄悄的。

    ……

    同一時間

    李燕和李暮從小五手裡接過信封,兩人面面相覷,倒是沒想到這麼快穆瀾說的人就來了,但是兩人並沒多說什麼,頷首示意後,就朝著自己的繡房走去。

    小五也沒多停留,很快就折返。

    一直到兩人回到繡房,快速的關上了房間的門,打發了裡面的繡女,這才打開了信封。

    上面商鋪的地址,她們並不陌生。

    占據京都最好的位置,但是卻一直空置著,平日開著門,卻不怎麼做買賣,多的是人像要盤下店鋪,可卻始終都沒人可以成功。

    但是這並不是吸引他們的地方,吸引她們的是右下角的簽名,這簽名幾乎瞬間就讓兩人的眼眶蓄滿了淚水,氤氳著霧氣,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是李家特有的寫法,不管是在刺繡還是在字面上。

    不是不能模仿,但是那個連筆和斷筆,只要是李家繡房出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真假。

    而這個流暢的字跡,自從李家滿門抄斬後,她們就再也沒見過了。

    那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也就只有這些從李家繡房走出來的人才知道。

    而跟著李燕和李暮的人,裡面的十幾個年長的繡女都是當年被李家拼死送出來的老人,對李家一樣忠心耿耿。

    後來收的這些徒弟,都是和她們一個身世的人,就算不曾提及李家,但是對現在的一切也是忠心耿耿的。

    雖然李家滅亡了。

    她們就如同過節老鼠一樣,在夾縫裡求生存。

    但是她們卻從來沒忘記一點,有朝一日可以光復李家。

    而現在從穆瀾的手中,他們看見了李家的絕學還有著簽名,是不是意味著李家後繼有人,並不是像自己想的這樣。

    這樣的想法,一下子也讓兩人變得激動了起來。

    兩人合計後,李暮就直接帶著紙條去了商鋪的地址。

    王掌櫃在商舖內,看見李暮的時候,一臉笑呵呵的:「這位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呢?」

    李暮倒是直接:「有人給了我商舖地址,讓我來這裡找人。」

    王掌櫃安靜了下:「可否告知在下,是誰給您的地址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給了字條。」李暮倒是實話實說。

    「那字條可否給給在下看看呢?」王掌櫃一板一眼的問著。

    李暮也沒藏著,把字條遞了過去,她也沒避諱上面的簽名,上面的簽名行外人看不出來,行內人也就只有李家的人才明白這其中的奧秘。

    倒是王掌櫃看了一眼,就把紙條還給了李暮:「您要見的人,今日不會出現,明日的這個時候,您再過來興許就能見到了。」

    王掌櫃認得出這是穆瀾的字。

    這些天來,穆瀾和王掌櫃都是飛鴿傳書,商鋪看起來沒運作,但是都是根據穆瀾的要求,一步步進行的。

    自然王掌櫃認得出。

    所以看見穆瀾的字跡後,王掌櫃才直言不諱的給了時間。

    在昨夜的飛哥傳說裡,穆瀾說過,明日早上就會出現在商舖,而穆瀾若來,勢必也是待上一天,王掌櫃讓人下午來過,就自然可以尋得時間和穆瀾匯報這件事。

    他的安排,歷來周詳。

    李暮聽著王掌櫃的話,也沒多問,頷首示意後:「有勞掌櫃了,明兒我再來過。」

    王掌櫃點頭應允。

    而後李暮匆匆離開。

    在李暮離開後,商鋪的屏風後走出了兩道高大的身影。

    穆戰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離去的人,對一旁的李時裕開口:「四殿下,這離開的人是京都數一數二的繡女,王府內不少衣物都是出自她的手。」

    「穆瀾要找的人?」李時裕擰眉,「她找一個繡女做什麼?」

    這是不由的費解。

    「她的繡法很像失傳的天下第一繡房的繡法,所以陳管家說她是李家的傳人,但是她卻從來沒承認過。李家三十年前滿門抄斬,早就不再有活口了。貿然承認的話,恐怕……」

    剩下的話,穆戰驍沒說。

    如果李家還有人活著,那就是欺君之罪。

    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就算李暮真的是李家的傳人,也不可能承認自己的身份,就只能改頭換面的活著,夾起尾巴做人。

    但是穆瀾為何偏偏就找上了李暮?

    「因為中元節?」李時裕忽然開口。

    穆戰驍沉了沉:「感覺不像。我和穆瀾接觸並不多,但是卻可以感覺的出這人的淡泊,中元節的那種熱鬧勁,不像是穆瀾喜歡的。」

    李時裕倒是來了興趣:「那是為何?」

    穆戰驍安靜了下,沒說話,李時裕忽然看了過來,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換了一下,一下子氣氛就跟著凝重了起來。

    「李家三十年滅門的慘案是因為有人耀眼,遺失的玉璽在李家人手中,當今聖上雖然也姓李,國土皆是李家。可玉璽為證,若是玉璽再現,那麼意味著要改朝換代。所以李家才被滿門滅口。」穆戰驍沉沉開口。

    在天子心中,撼動自己的江山和統治,那自然就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了。

    但凡是無風不起浪。

    玉璽沒了也是事實。

    「你的意思是,穆瀾和李家的人有牽連?」李時裕和穆戰驍默契十足,一眼就明白了穆戰驍的意思。

    穆戰驍安靜了下:「穆瀾確實是穆王府的嫡女。但是在會穆王府之前,父親卻從來不曾過問過穆瀾的情況,包括這個顧府。而穆瀾回來的前一日,顧府被滅門,我總覺得,這些事太過於巧合。」

    李時裕沒說話。

    「一件事巧合,可以是意外,兩件事是巧合,還可以是意外,甚至第三件,第四件都可以是意外,但是偏偏這些事都有所牽連的時候,就不好說了。」穆戰驍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穆瀾是個危險的人。」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要和穆瀾牽連太深。」李時裕似笑非笑的問著穆戰驍。

    穆戰驍沒承認,也沒否認。

    就在穆戰驍準備開口的時候,李時裕卻忽然說了:「你知道穆瀾和本王說過什麼嗎?」

    穆戰驍一愣:「不知。」

    「本王允諾她四皇妃的位置,結果她拒絕了。」李時裕說著,倒是意外的笑了起來。

    穆戰驍有些驚訝的看著李時裕。

    雖然說李時裕比不上當今太子,或者那些出身貴族的妃子生下來的皇子,但是跟著李時裕並沒任何壞處。

    何況,還是四皇妃的位置。

    加上穆瀾雖然現在在穆王府內春風得意,但是和穆知畫的地位比起來,穆瀾還是薄弱的多,在首選的時候,不管是穆洪遠還是王雪霜都不會站在穆瀾的這邊,穆瀾最後的結果仍然是四面受敵的。

    加上選秀就在中元節後一個月的時間,穆瀾定然逃不掉。

    如果穆瀾能被李時裕看上,那麼看在已故容妃的份上,聖上必然也會同意指婚,穆瀾就真的是脫離了穆王府。

    在裕王府內,絕對好過於在穆王府。

    而穆瀾竟然拒絕了?

    這讓穆戰驍意外的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你知道她和本王說了什麼嗎?」李時裕想到穆瀾的話,仍然是陣陣冷笑。

    穆戰驍機械的搖頭:「猜不出來。」

    「穆瀾說,她的目標從來不是本王,而是當今太子。」李時裕原封不動的把話複製給了穆戰驍聽。

    穆戰驍:「……」

    是真的完全猜不到,也想不到,這話說出口,穆戰驍就只覺得穆瀾太囂張了,太張狂了,這樣的人在宮內,別說走十步,可能走第一步就已經被人滅口了。

    「所以,本王真是拭目以待。」李時裕眉眼裡的笑意跟著冷了下來。

    穆戰驍一時半會也說不出話來。

    而李時裕已經轉移了話題:「穆瀾找這個繡女為何,明日自然就見分曉了。」

    「是。」穆戰驍應聲。

    而後兩人沒再交談。

    他們在原地站了一陣,才從繡房分道揚鑣,各自離開。

    ……

    第二日。

    穆瀾用完早膳,就很低調的從穆王府的後面離開了。

    荷香緊緊的跟著,見穆瀾的行為仍然有些不贊同:「小姐,您這樣私下離開王府,如果被側妃娘娘知道了,那麼……」

    「你要回去嗎?」穆瀾頭都沒回,「會去的話,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奴婢不回去,奴婢就跟著小姐。」荷香倒是說的直接,「奴婢只是擔心側妃娘娘找小姐的麻煩,側妃娘娘從來就不是一個心善的人,更是眥睚必報,小姐給了側妃娘娘那麼多難堪,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荷香喋喋不休的跟著:「加上現在老夫人和王爺都不在府內,側妃娘娘就是府中最大的人,她要真拿您怎麼樣,您也沒辦法啊。」

    穆瀾倒是沒理會荷香的喋喋不休,在早市上攤位上拿起一個杏子,直接塞到了荷香的嘴裡。

    荷香瞬間沒了聲音,咿咿呀呀的。

    而穆瀾利落的付了錢,這才看著荷香:「多吃東西,少說話,凡事我自有判斷。」

    荷香這才安靜了下來,把杏子從嘴裡拿了下來,這才不再開口,安靜的跟著穆瀾朝著京都最繁華的集市走去。

    一直到穆瀾在一間商舖面前停了下來。

    商鋪虛掩著門,好像開著,但是又沒人出來做生意。

    「小姐,您這是?」荷香忍不住再一次開口,「要買什麼吶?」

    穆瀾看了一眼,荷香立刻委屈的禁聲了。

    穆瀾推門而入。

    一個小廝這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打量了下穆瀾:「這位小姐,本店沒有開門,還請您到別的地方逛逛。」

    穆瀾很是淡定的看著小廝。

    小廝被穆瀾掃了一眼,倒是有些緊張,但是表面卻也始終不動聲色。

    穆瀾找了一張凳子坐下,這才淡淡開口:「讓王掌櫃來見我。」

    這是指名道姓了。

    小廝一個機靈,立刻應著:「在下這就給小姐傳個話,請問小姐怎麼稱呼,在下才好和掌櫃的說一聲,至於掌櫃見不見小姐,那就在下就做不了主了。」

    「穆瀾。」穆瀾言簡意賅,沒第二句廢話。

    小廝頷首,匆匆消失在屏風後。

    荷香看的目不轉睛的,猜不透但是也不敢多問,就只能這麼老老實實的站著。

    穆瀾倒是不急不躁的,坐著,認真的打量著商鋪的環境。

    商鋪雖然不販賣任何東西,但是卻顯得格外的幽靜,而在商舖的後面是一個巨大的院落,和王府不能比,但是比起一般人家,還是顯得金貴的多。

    畢竟在京都這麼寸金寸土的地方,能有這麼有一塊地,絕非是等閒之輩。

    這地背後的人,畢竟可是當今四皇子。

    幾個人能猜得到,掌管了京都的大半經濟命脈的人,竟然會是當今聖上最不受寵的一個皇子。

    她才打量完商鋪的環境,之前的小廝已經匆匆下來了,對待穆瀾的態度立刻變的恭敬了起來:「穆小姐,您隨我來。」

    穆瀾頷首示意,而後站起身,跟著小廝走了上去。

    荷香也趕忙跟了上去。

    但是小廝卻把荷香攔了下來:「這位姑娘,還請在這裡等。」

    荷香緊張的看著穆瀾,生怕穆瀾出事,穆瀾倒是轉身安撫了下荷香:「在這裡等我,我不會有事。」

    「是。」荷香這才沒說什麼。

    很快,穆瀾和小廝匆匆消失在屏風後,在二樓的廂房裡,穆瀾見到了穆戰驍說的王掌櫃。

    兩人交換了視線,王掌櫃倒是老江湖的開口了:「穆小姐,久聞大名。」

    「王掌櫃。」穆瀾就只是禮貌的頷首示意。

    王掌櫃也不含糊:「穆小姐要做什麼,要怎麼做,都可以和在下說,在下定當全力以赴,也請穆小姐放心。」

    「我自然放心。」穆瀾笑了笑眉眼放鬆了下。

    她並不著急開口,而是把話在自己的腦海裡順了一輪,這才看向了王掌櫃:「我要兩間商舖,包括商鋪後面的院子,整理出來,給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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