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何關

    與我何關

    鳳凰涅槃:惑國妖后的榮寵之路

    穆戰天沒說話。

    昨日之事,卻是是他衝動了。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死了,才是最好的方式,只是沒想到,穆瀾次次命大,昨夜明明是派去殺穆瀾的人,竟然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件事也讓穆戰天驚愕不已。

    對方什麼時候也已經捲入宮中。

    這才讓穆戰天第一時間處理了現場,再告訴給了李時元,這件事,讓兩人一夜未眠,如果宮內有對方的人,這意味著什麼?

    他們甚至可能連這個人的身份都查不到。

    而昨晚他們的又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但是在冷靜之後,穆戰天第一個懷疑的人還是穆瀾,自從穆瀾回到穆王府後,很多事都發生的不可思議。

    完全失去了控制。

    這樣的感覺讓穆戰天極為的恐慌,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從來不曾有過的,所以他不能讓穆瀾留下。

    但只要是涉及到穆瀾的事情,總是不斷的在鬼打牆。

    就連一向站在他們這邊的皇太后和皇后都有些變了態度。

    更不用說陳之蓉和穆知畫現在心急如焚。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穆瀾一步步的朝著穆戰天走近,纖細的手指指著穆戰天的胸口,「懿郡王,事不過三。相信我,第三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就憑你?」穆戰天擺明了不信,「不過是你運氣好,不然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嗯哼?」穆瀾淡笑,「懿郡王,這麼恨我,如果有朝一日,我若是太子妃,懿郡王看見我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做夢。」穆戰天不客氣的笑出聲。

    穆瀾比了比天色:「懿郡王,這天色還不曾大亮,所以並不是白日夢。我穆瀾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說完,穆瀾沒打算和穆戰天繼續糾纏下去,直接越過穆戰天朝著前方走去。

    穆戰天站起原地一動不動。

    再想殺了穆瀾,在這樣的情況下,穆戰天也只能保持冷靜。

    這個點,鬧出事,就不是昨夜那樣可以善了了。

    「走了。」穆瀾走到荷香身邊淡淡開口。

    荷香不敢吭聲,跟著穆瀾快速的朝前走。

    甚至穆瀾的腳步都不快,踩著小碎步,一路走到了鳳翔宮,穆戰天站著,一言不發的看著,眸光裡的狠戾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

    而穆瀾在走出穆戰天的視線範圍,穆戰驍卻很恰好的出現:「你這麼早是去見太后?」

    「二哥。」穆瀾對穆戰驍的態度倒是不錯,沒否認穆戰驍的猜測。

    穆戰驍嗯了聲:「昨夜西偏殿……」

    「二哥會不知西偏殿發生了何事?」穆瀾冷淡的範文。

    穆戰驍笑了笑:「自然知道。」

    穆瀾沒說話,看著穆戰驍,以她對穆戰驍的了解,很清楚穆戰驍不會無聊的專程找自己聊這件事。

    果不其然,穆戰驍安靜了片刻後,就淡淡開口:「四殿下為了你,把這件事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你可知道這在宮內意味著什麼。」

    這話,也讓穆戰驍的口氣變得嚴肅了起來。

    穆瀾很是淡定的看著穆戰驍:「第一,我沒讓四殿下這麼做。第二,就算四殿下不這麼做,我也可以順利的從這件事裡抽身。第三,這對四殿下意味著什麼,對於我而言,有什麼關係嗎?」

    三兩句話,穆瀾把責任就摘的乾乾淨淨的。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善於多管閒事的人,他人的生死和穆瀾並沒任何關係。再說昨夜李時裕做的事情,就算讓李時裕死一百次都不足惜,她又何須在意李時裕引火燒身後,會發生什麼。

    再說,李時裕被發現,只是早晚的事情。

    奪嫡之人,可以藏到最後,那就是李時元無能。

    在上一世,李時元也差不多是在中元節後就逐漸開始懷疑李時裕的身份,只不過她把事情更推進了一步而已。

    而穆瀾的話,讓穆戰驍看著穆瀾:「你是真的一步步都計算好了是嗎?」

    「二哥,我要更正,不是計算,而是未雨綢繆。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也無意給任何人惹麻煩,我只是要做我想做的事情。」穆瀾面不改色的說著。

    「你想做何事?」穆戰驍問直接。

    穆瀾笑了笑:「殺人放火之事。還是二哥想摻和一把?」

    穆戰驍擰眉。

    穆瀾也一樣沒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安靜的轉身就朝著前方走去,把穆戰驍單獨留著了原地,穆戰驍也沒跟上去,微瞇起眼,安靜看著穆瀾從自己的面前離開。

    而後,穆戰驍才跟了上去。

    ……

    鳳翔宮外。

    穆瀾抵達的時候,鳳翔宮仍然靜悄悄的。

    這個時辰太後自然還在休息。

    那些拜壽的人也不會這個時間點出現,荷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穆瀾,穆瀾淡淡的笑了笑:「等著。」

    「小姐,是和當時在祠堂等老夫人一樣是嗎?」荷香想了想,問著。

    穆瀾嗯了聲:「嗯。」

    荷香安安靜靜的站在穆瀾的身後。

    再看著穆瀾纖細的身影,荷香心中無比佩服。

    昨日入宮到現在,穆瀾可以安撫的好皇太后,就連老夫人那邊也沒出任何的問題,舉止得宜,把每一個時辰都安排的穩穩妥妥的。

    任何事情都顯得游刃有餘的。

    就好比現在,來鳳翔宮之前,穆瀾就已經去見過李嬤嬤,把一早準備好的煲湯送了過去,交代李嬤嬤給老夫人,讓老夫人起來後喝。

    而後穆瀾才來的鳳翔宮。

    這些細節,荷香就從來沒想到。

    而主僕二人在鳳翔宮待了一陣,並沒人太監們通傳,反倒是太監們看見是穆瀾後,立刻匆匆上前,恭敬的請了安:「奴才見過穆小姐。」

    穆瀾點點頭:「起來吧。」

    「奴才這就是去通傳姬姑姑。」鳳翔宮的太監倒是想到什麼,立刻應著。

    「有勞了。」穆瀾始終笑著,不急不躁的。

    她並沒走進鳳翔宮,仍然在宮門口站著,規規矩矩的,反倒是太監開口說道:「穆小姐,您進來等。奴才看這天,很快就要下雪了,您可不能著涼了,不然的話,奴才擔待不起。」

    穆瀾看了一眼小太監,點點頭,也沒推諉,這才安靜的跟著小太監走了進來,在鳳翔宮內等著。

    去通傳的小太監沒一會就回來了,就連梅姬都跟著親自出來。

    梅姬看見穆瀾的時候笑臉盈盈的:「穆小姐怎麼一大清早就來了?」

    穆瀾應聲:「太后娘娘讓穆瀾一早來,就算娘娘只是隨口的玩笑話,但只要是娘娘說出口的,穆瀾就自然要來,只是穆瀾擔心,這麼早,驚擾了娘娘。」

    她說著,看著梅姬,眼神沒發生任何變化。

    梅姬倒是笑了笑:「穆小姐,您隨我來,太后娘娘已經起身了,剩下的事就你伺候著,奴婢倒是看太后娘娘很是喜歡穆小姐。跟著娘娘這麼多年,奴婢很少見到娘娘對一個人這麼上心了。」

    「那是穆瀾的榮幸。」穆瀾並沒持寵而嬌。

    她很清楚,這並不是太后的寵愛,只不過是太后難得遇見一個順心的人而已,所以穆瀾很分得清自己什麼要做,什麼不該做。

    她要的當然不是這些。

    沉了沉,穆瀾也並沒再繼續說什麼。

    梅姬點點頭,從容的走在前面,穆瀾一路跟著,一直到鳳翔宮內。

    鳳翔宮內的奴才們忙了起來,端盆子,打帕子的,穆瀾知道皇太后已經起了身,她很自然的接過奴才們手中的銅盆,安靜的朝著宮內走去。

    奴才們也沒說話,退到了一旁。

    太後剛起身,看見穆瀾走進來的時候,倒是驚訝了下,但很快,太后就如常的看著穆瀾,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穆瀾不介意,從容的走到了太后面前:「穆瀾見過太后娘娘。」

    「這麼早就到哀家這?」太后看著穆瀾。

    穆瀾一點也不拘謹,落落大方:「今日是娘娘的生辰,穆瀾不敢怠慢,加上穆瀾清楚,穆瀾給娘娘的賀禮和其他人比起來,不上檯面,所以穆瀾就不丟人了,提前過來給娘娘祝壽。」

    這話倒是讓太后有些意外。

    就連梅姬都有些意外。

    她以為穆瀾見到太後,自然會說一些奉承的人,這是人之常情,並沒任何不對的地方,但是穆瀾卻絲毫不提及這些,反倒是說了賀禮的事情。

    可這樣的說辭,卻又讓穆瀾的行為變得更坦蕩蕩了。

    不曾有任何刻意討好的意思,但是卻又顯得理所當然的。

    太后回過神,點點頭笑了笑:「噢?穆瀾這是送了什麼賀禮給哀家,哀家什麼都不缺,外面的那些賀禮,也不一定哀家就一定喜歡。」

    當今皇太后能缺什麼?

    自然是什麼都不缺。

    穆瀾笑:「娘娘,穆瀾先伺候您起身,等您用完早膳,穆瀾再給您送上。」說著,她頓了頓,「娘娘現在起身如果沒第一時間用膳,會容易出現頭暈的情況,穆瀾可是記得,所以,穆瀾不敢那娘娘的健康開玩笑的。」

    這下,太后更驚訝了。

    就連梅姬都看向了穆瀾。

    「你是如何知道的?」太后安靜了一陣,才淡淡開口問著,「哀家這毛病十幾年了,能記住的人倒是不多,你並不曾入宮,也剛回到穆王府,是從何得知的?」

    「猜的。」穆瀾仍然淡定,「穆瀾進入鳳翔宮,就看見奴才們在忙著,再見到娘娘的時候,娘娘的臉色有些慘白,這也是早起缺血的表現,用了早膳,自然就會好很多,所以斗膽猜測。如果穆瀾說錯話了,還請娘娘責罰。」

    穆瀾的話語不緊不慢。

    她看著太后,但是手中的動作沒停下,很自然的擰了帕子給太后洗臉,裝了水漱口,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沒任何的遲疑,就好似做過千萬次一樣。

    這些事原本都是梅姬親力親為的。

    這一次,梅姬也安靜的站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也不曾打斷穆瀾。

    穆瀾的每個節奏,都可以讓人很舒服,包括一向不太好伺候的太后也是如此,加上穆瀾的聲音,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很是舒服。

    起碼梅姬很少見到太后娘娘醒來的時候,就能笑臉盈盈的對人。

    穆瀾是第一個。

    可穆瀾好像沒注意到這些,只是認真的把自己的事情做完。

    太后不管問什麼,穆瀾都可以不卑不亢的回答。

    每一個分寸都掌握的很好,不會出任何的差池。

    就連太後用膳的時候,穆瀾也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伺候著,一直到太厚用完膳。

    穆瀾這才示意一旁的奴才上前,把桌面上的東西都收拾乾淨,而穆瀾很快轉身,端了水給太后娘娘漱口。

    太后點點頭,也沒說什麼。

    一直到一切都弄好,穆瀾這才扶起太后,朝著前殿走去。

    這下太後才看向了穆瀾:「現在哀家也吃完飯了,你能告訴哀家,你這是準備了什麼賀禮給哀家?」

    穆瀾倒是也沒瞞著,溫婉的笑了笑,這才看向了荷香,荷香緊張的把東西端了上來,穆瀾這才接了過來,親自送到了太后的手中。

    「啟稟娘娘,這是穆瀾前段時間繡的,和朝中大臣的禮物比起來,就顯得無足輕重了,但是卻是穆瀾親手繡的,算是一點心意。還希望娘娘能喜歡。」

    穆瀾緩緩的說著,手中的東西也已經遞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是親自接過去的。

    一條精緻的繡帕,上面的鳳凰好似要從繡帕之中騰空飛起,上面的線也不是平日常用的繡線,而是特殊的金線和銀線,加上繡法的獨特之處,一眼就可以讓人過目難忘。

    「這是你繡的?」太后仔仔細細的端倪了片刻,開口問著。

    穆瀾謙遜開口:「讓您見笑了。」

    太后點點頭:「穆瀾,你倒是一個寶藏,讓哀家從你身上發現了無處稀奇的地方,哀家在宮中,什麼精美的刺繡沒見過。但是能到你這個水平的,哀家確確實實少見。」

    說著,太后沉了沉,也意外的沒再開口。

    現在宮中的繡娘,各個繡法精湛,但是卻永遠不如以前天下第一繡房在的時候給她的震撼。

    太后對這些素來也喜歡,在李家被滿門抄斬後,太後就再沒見到讓她一見傾心的繡法了。

    穆瀾是這三十年來的第一個人。

    這繡法看似熟悉,但卻又截然不同。

    「娘娘謬讚了。」穆瀾面不改色,倒是謙遜,「宮內的繡娘都是技藝超群,穆瀾不敢相提並論。」

    「噢?」太后挑眉,「是誰教你這些的?」

    「自小穆瀾和顧府的繡娘學的。只是繡娘去的早,穆瀾沒能學到精髓。」穆瀾淡淡的笑了笑,「後來回到穆王府,意外認得兩個繡娘,她們才是出神入化,穆瀾今日跳舞的舞裙也是她們所為,穆瀾就跟著學了些。」

    說著,穆瀾笑的有些羞澀,歛下了鋒芒,卻帶了幾分小姑娘的可愛勁。

    「娘娘,主要是穆瀾手裡沒什麼可以拿的出手討好娘娘的賀禮,所以才想著,禮輕情意重,還請娘娘不要怪罪。」穆瀾說著,有些嬌嗔,看著太后。

    太后是被逗笑了:「你這個賀禮啊,哀家很喜歡。哀家幾十年沒收到這麼合心意的賀禮了。」

    是真的愛不釋手。

    太后左右擺弄了很久,而後親自把這個帕子收在了寬袖之中。

    穆瀾禮貌的說道:「娘娘喜歡,穆瀾就放心了。」

    「穆瀾啊,你這麼討哀家的歡心,哀家是真想把你留著宮中,這哀家身邊自從梅姬出宮後,一直缺了這麼一個貼心的人,但是哀家也不敢耽誤了你。」太后這話倒是真心話。

    穆瀾沒說話,安靜的站著。

    這樣的話題,她不能接。

    不管說什麼都是錯,只能保持沉默。

    一直到太后說完,她站起身:「行了,你陪哀家去外面的小花園走走,晚些時候,那些大臣們來了,哀家又要頭疼了。」

    「好。」穆瀾應聲。

    她很自然的扶住太后,朝著鳳翔宮外的小花園走去。

    路上,太后明顯對穆瀾的好奇多了許多,不斷的問著穆瀾之前的事情,穆瀾挑著重點,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不會主動開口。

    但是穆瀾的態度卻沒任何的怠慢,哄的太后心情一片甚好。

    一直到穆瀾注意到太后有些乏了,這才開口:「娘娘,您回宮歇一會,這雪開始下大了,在外面走著,會有些不方便。」

    太后點點頭。

    一行人這才朝著鳳翔宮內走去。

    穆瀾一路把太后扶到了軟塌上坐好,穆瀾才福了福身:「穆瀾給您弄點小點去。」

    「你會?」太后眼中盡是驚喜。

    「昨日和姬姑姑討教了一番,就是不知道得不得太后的喜歡。」穆瀾笑。

    太后也跟著笑了起來:「哀家倒是好奇,你會做出什麼樣的小點討哀家喜歡。」

    而後,她也沒說什麼,倒是催著穆瀾去了小廚房,穆瀾沒多停留,帶著荷香就朝著小廚房走去。

    太后一路看著穆瀾離開的身影,眼神裡的讚賞卻是顯而易見。

    梅姬倒是一眼就能看的出太后的想法,細聲細語的開口:「娘娘,您喜歡穆小姐?」

    太后沒否認,點點頭:「能遇見一個讓自己順心的人,太難了。」

    說著,太后看向了梅姬,眸底的笑意卻始終沒減少:「就像你當年在哀家身邊的時候一樣,不用哀家多說什麼,你就可以把哀家想要的東西送到哀家的面前。你出宮了,這些年來,哀家邊上伺候的奴才很多,但是就沒這麼順心的了。」

    梅姬笑著,看著太后:「那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安靜的接過梅姬泡好的茶,喝了一口,這才淡淡開口:「尋個機會,讓哀家問問穆瀾是什麼意思。」

    梅姬安靜了片刻,緩緩說道:「娘娘,穆瀾是穆王府的嫡女,如果奴婢沒記錯的話,穆瀾今年 16 了,也要入宮選秀女了。沒有被皇上選上,也不曾被指婚的話,要麼就是三年後再選一次,要麼就是入宮為女官。這答案,其實三個月後也就能知曉了。」

    太后點點頭。

    梅姬點到為止,就沒再繼續。

    皇太后的心思,不是人人可以猜測的。梅姬跟在太后身邊多年,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

    只是礙於穆瀾現在的身份,有些事變得微妙起來。

    很快,兩人都跟著安靜了下來,也沒交談,鳳翔宮內的奴才來來去去的忙碌,倒是顯得安安靜靜的。

    而每年規矩,給太后送禮都是在中元節的晚宴上,而不是來鳳翔宮。太后喜靜,不喜吵鬧。

    穆瀾約莫在小廚房待了一炷香的時間,而後就從小廚房端了盤子走了出來。

    太后和梅姬在聊著天,看見穆瀾走出來的時候,太后的眼中都不免有些期待,下意思的看著穆瀾。

    「都做什麼給哀家了?」太後含笑問著。

    穆瀾把盤子放在了太后的面前:「啟稟太后娘娘,就是一些小點,也是姬姑姑教穆瀾的,但是穆瀾擅自做主,把糖分減少了些許,這樣對您的身體更好點。雖然口感沒那麼甜了,但是加了一些東西,可以讓這些點心變得更加的適口,可以彌補下少了甜度的遺憾。」

    穆瀾看著太后的眼神也沒任何的膽怯。

    上面的小點精緻無比,每一個都不一樣,就連點綴的花色都好似嵌入了點心之中,晶瑩剔透。

    不要說味道如何,就光光是看著,都覺得格外的有食慾。

    宮中的御廚已經是天下第一,呈上來的小點更是讓人善心悅目,而穆瀾手中的一切就好似多了姑娘家特有的細膩,是那些御廚所不能比擬的。

    太后點點頭,夾起一塊軟糯的糕點,晶瑩剔透的面上嵌著一朵月季,好似含苞待放。甚至帶著淡淡的花香。

    說是一朵月季,不如說是花瓣拼接出來的。

    畢竟每一塊小點都剛剛好,不需要太費力就可以送入口中。

    太後越看越是喜歡,夾了一塊,而後,她不住的點頭:「穆瀾啊,你真的是心靈手巧,連這些點心都能這麼討人喜歡。」

    「是姬姑姑教得好。」穆瀾沒有邀功。

    梅姬聽著跟著笑了:「哪裡的話,是穆小姐聰慧,記住太后的喜好。穆小姐能做出的這些小點,奴婢做不到的。甚至穆小姐比奴婢細心的多,都注意到娘娘喜甜,但是卻又不能大肆的吃甜。」

    說著,梅姬都忍不住點頭:「這樣一來,不僅僅是顧及到娘娘的喜好,也避免了御醫說的那些要注意的事情了。而花香裡的甜膩卻可以代替糖分,穆小姐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

    而太后對這些小點更是喜歡的不得了。

    平日的淺嚐即止,而現在卻很快都吃完了,留下了一個空盤。

    穆瀾在太后吃完後,細心的遞上了帕子。

    太后看著穆瀾,是越發的滿意,眉眼裡的笑意怎麼都沒散去,衝著穆瀾滿意的笑著。

    穆瀾安靜拿過盤子,而後才遞給一旁的奴才,陪在太后的身邊聊著天。

    偶爾太后和梅姬交換了一個眼神,不著痕跡。穆瀾自然看見了,也並沒多問。

    「行了,穆瀾,你跟在哀家身邊轉了一天了,坐著陪哀家就行,別一直站著了,晚些時候,你不是還要在群臣面前跳舞嗎?」太後拉住穆瀾。

    穆瀾這才坐了下來,嗯了聲。

    「哀家聽說,你在穆王府的時候,把《雪女》跳的驚艷?」太後問著,而後看了穆瀾一眼,「哀家也聽說,是皇上指明要你跳《雪女》的?」

    穆瀾淡定的看著太后:「回娘娘的話,是皇上的意思。」

    太后沉了沉,再看著穆瀾的時候卻別有深意:「你準備好了嗎?」

    「穆瀾準備好了。」穆瀾並沒多說。

    或者說,穆瀾的回答總是滴水不漏,不給任何人多開口的機會,所有的話題都會恰到好處的停下來。

    太后點點頭,看著穆瀾:「穆瀾,你今年 16 了?」

    「是。」穆瀾應聲。

    「放眼大周,還不少皇子,郡王都還不曾立妃,你可有喜歡的人選。有的話,不妨和哀家說說,哀家倒是讓皇上給你指門婚事?」忽然,太後轉移了話題,看著穆瀾,淡淡的開口問著。

    穆瀾安靜了下,沒立刻回答太后的問題。

    太後忽然看著穆瀾,眼神銳利了起來,穆瀾也沒閃躲,任太后看著。

    「或者穆瀾是有別的想法?」太後問的直接。

    穆瀾笑,她自然猜的到太后的意思。

    因為自己是一首《雪女》成名,驚豔京都,而在皇上面前跳《雪女》意味著什麼,穆瀾並不是不清楚。

    若是皇上看上了,穆瀾在選秀的時候,就會直接入主後宮,成為皇上的嬪妃。

    加上現在穆瀾在太後面前表現得一切,太後不免多想,自然看著穆瀾的眼神也會變得銳利的多。

    反倒是穆瀾安安靜靜的,並沒因為太后的嚴厲,而有所變化,她看著太后,而後才答道:「啟稟娘娘,穆瀾幾斤幾兩自己心中有數,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我想母妃天上有知也不會允許穆瀾這麼做的。」

    這話明白的告訴太后,她沒那麼大的野心,也不想成為後宮的嬪妃。

    而面對太后婚配的事情,穆瀾低頭輕笑一聲,再看著太后的時候,越發顯得淡定的多:「娘娘,穆瀾剛回王府,從不曾想過這些。」

    她說的鎮定,看著太后的眼神不帶一絲玩笑的成分。

    太后微瞇起眼,看著穆瀾,眉眼裡的若有所思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穆瀾仍然安安靜靜的站著。

    誰都沒打破這樣的沉默。

    一直到太監進來通傳:「啟稟娘娘,四殿下來了。」

    「讓她進來。」太后倒是沒攔著。

    太監很快就退了出去,穆瀾聽著太監的話,眼神不著痕跡的看向了殿門口的位置,在穆瀾看過去的瞬間,李時裕的身影也已經走了進來。

    他很冷淡的掃了穆瀾一眼,就好似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穆瀾也顯得冷淡,福了福身請了安:「穆瀾見過四殿下。」

    李時裕嗯了聲:「起來吧。」

    穆瀾站了起身,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太后這才看向李時裕:「你怎麼沒在前殿忙著,倒是到哀家這裡來了?」

    「回太后的話,是父皇讓兒臣過來看看太后這邊還缺什麼,還有什麼是要打點的,讓兒臣一併給處理了。前殿那邊,二哥在忙著。」李時裕淡淡開口。

    太后點點頭:「行了,哀家這裡沒什麼要忙的,穆瀾和梅姬都在這,有事的話,哀家也會讓她們去弄。就不讓皇上老是惦記著哀家了。」

    說著太后擺擺手,是真沒在意這樣的事情。

    李時裕笑了笑:「那兒臣就放心了,父皇對太后一直很記掛。」

    穆瀾全程沒說話,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但是穆瀾卻仍然可以清楚的感覺的到李時裕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那樣意味深長的眼神。

    但穆瀾表面卻不顯。

    她以為李時裕很快就會離開,但顯然李時裕沒離開的意思,太后也沒趕人的意思,這聊著天,話題卻忽然回到了穆瀾的身上。

    「穆瀾,哀家之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哀家。」太後再一次的看向了穆瀾。

    穆瀾心裡咯噔了一下,表面卻始終淡定。

    倒是李時裕忽然開口:「太后是問了穆小姐什麼問題,讓穆小姐這麼難以啟齒?」

    這話是衝著穆瀾來的。

    穆瀾這才看向了李時裕,還沒說話,梅姬倒是在一旁解釋了一下:「回四殿下的話,太后問穆小姐是否有喜歡的皇子或者郡王,太後尋思著給穆小姐尋一門親,讓皇上指婚呢。」

    李時裕這才真的看向了穆瀾。

    他的眼神有些冷。

    但也只是一瞬間,李時裕就歛下了眸光,淡淡開口:「這就巧了,說到沒立正妃,當今太子也不曾立太子妃。不知道穆小姐可否有想法?」

    毫不避諱,甚至有些犀利。

    要是眸光能殺死人,李時裕不知道在穆瀾的眸光下死了多少回了。

    但是偏偏,李時裕全程都和沒事的人一樣,站著,安安靜靜的看著穆瀾。

    反倒是太后和梅姬聽見這話,相視一眼,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她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

    穆知畫也是穆王府的千金,當今太子妃意味著什麼,人人皆知,所以

    這下,太后看著穆瀾的眼神更沉了幾分。

    穆瀾倒是淡定的笑了笑:「穆瀾不敢有這樣的想法,要真讓穆瀾選,穆瀾還更想留在太后身邊,就像姬姑姑一樣的陪著太后。這在穆瀾看來,比任何正妃都來的吸引穆瀾。」

    說不上討好和諂媚,但是卻又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的。

    太后的心一下子就被穆瀾這話說的愉悅了起來,就連先前對穆瀾的懷疑也跟著煙消雲散:「穆瀾啊,你就會哄哀家開心。」

    「穆瀾不敢。」穆瀾安安靜靜的。

    反倒是一旁站著的李時裕似笑非笑的看著穆瀾,那眼神分明再說穆瀾虛偽。

    穆瀾沒理會,就只是這麼站著。

    「哀家倒是想把你留下來,哀家就怕把你真留下來了,回頭穆王爺要怪哀家了。」太後笑呵呵的看著穆瀾。

    穆瀾淡淡一笑,也沒接話。

    太后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和李時裕聊了一陣,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甚至面對李時裕的時候,太后的態度還顯得有些冷淡起來。

    穆瀾就只是安靜的看著。

    李時裕並不是得寵的皇子,太后除去對當今太子李時元,和九皇子李時厲的算是溫和外,其餘的皇子,基本都是冷冷淡淡的。

    李時裕自然也不會例外。

    兩人聊的話題就顯得無趣的多,甚至到了後來,太後藉口有些乏了,李時裕也很識趣的站起身告辭。

    穆瀾也沒多說什麼,看著李時裕的身影走了出去,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而梅姬倒是看著穆瀾很溫潤的笑著:「穆小姐,時辰也不早了,你在鳳翔宮內忙活了一天,趕緊回去準備下,被耽誤了晚上的晚宴。」

    「穆瀾謝姬姑姑提醒。」穆瀾福了福身。

    梅姬頷首示意後,就走進了內殿,沒在理會穆瀾。

    穆瀾送著梅姬走進去,而後才轉身帶著荷香走出了鳳翔宮,在出鳳翔宮的瞬間,穆瀾的眉眼微斂了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但鳳翔宮的周圍安安靜靜的。

    穆瀾沒多停留。

    倒是荷香被穆瀾弄的緊張了起來:「小姐,您看什麼,總不可能在這裡再出什麼意外吧。這可是鳳翔宮呢。」

    穆瀾挑眉:「你想什麼呢。」

    荷香吐了吐舌頭,然後立刻一本正經的站著,跟著穆瀾。

    穆瀾搖搖頭,繼續朝著前方走去。鳳翔宮距離前殿並不遠,這個時間點的前殿也已經逐漸熱鬧了起來。

    今兒陳之蓉她們沒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歷來的規矩,都是在中元節上祝壽,沒必要專程來一趟。

    她們也想不到穆瀾會專程過來一次。

    再說,每年的中元節也是各家千金百花爭豔的時候,這個時間點,都忙著在各自的殿中梳妝打扮,誰都不想輸給誰。

    像穆瀾這樣的,確確實實很少見。

    荷香自然也想到了,催促了起來:「小姐,我們要快些回去了,不然的話,晚上會趕不及的。那些千金小姐再好看,再奴婢看來,都不如小姐的千分之一呢。」

    穆瀾輕笑一聲:「你誇我?」

    「奴婢只是說實話。」荷香哼哼了聲。

    穆瀾也跟著低低的笑了笑,捏了下荷香的鼻尖:「荷香,你也真能哄我開心呢。」

    荷香搖頭晃腦的不吭聲。

    穆瀾倒是也沒說什麼,她走了兩步,在走出鳳翔宮的範圍時,穆瀾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看見了站在拐角處,負手而立的李時裕。

    荷香也看見了。

    荷香很自覺的快速朝前走,直接越過了兩人,沒開口說一句話,而穆瀾挑眉,倒是也沒迴避,但就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

    而李時裕看著穆瀾,低斂下的眉眼略微沉思,而後就提步朝著穆瀾的方向走來。

    一直到李時裕面前站定。

    「四殿下有事?」穆瀾連請安都懶,開口問的直接。

    李時裕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穆瀾,答非所問:「還疼嗎?」

    穆瀾一愣,回過神知道李時裕在問什麼的時候,一向冷靜的雙眸裡難得閃過一絲的窘迫,只是在抬頭回答李時裕問題的時候,這樣的窘迫早就消失不見:「多謝四殿下關心,很好。」

    李時裕嗯了聲。

    自從昨夜之後,兩人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和古怪。

    就好似一種無形的張力,把兩人緊緊的圈在一起。看起來生分,但是卻又顯得彼此熟稔的多。

    只是氣氛也跟著微微的凝結了起來。

    穆瀾不想和李時裕過多糾纏,她一字一句的開口:「四殿下若是要找穆瀾聊天,抱歉,穆瀾恕不奉陪。」

    說完,她越過李時裕,快速的朝著西偏殿的位置走去。

    在穆瀾經過李時裕身邊的時候,李時裕的手卻忽然扣住了穆瀾的手腕,穆瀾擰眉,全程沒看李時裕一眼。

    「太後問你,為何不說你要的是太子妃之位?」李時裕淡淡開口。

    但是扣著穆瀾的手卻始終沒鬆開過。

    「為何?」穆瀾似笑非笑的,「四殿下,您若有些腦子,您就不可能問我這樣的問題。」

    這次沒說話的人倒是李時裕。

    穆瀾不答,李時裕當然知道。這個問題是太後開口的,穆瀾並不是李家的人,更不是從小被太后寵到的,很多話能說,很多話也一樣不能說。

    說出口的結果就是被人蓋上一個別有用心的罪名。

    穆瀾確確實實沒那麼傻。

    倒是穆瀾見李時裕不說話,安靜了下,直接把自己的手從李時裕的手中抽了出來,沒再理會李時裕的意思。

    但李時裕的力道卻越發的收緊,穆瀾的眉頭擰的越來越緊。

    在穆瀾的耐心徹底告罄的瞬間,李時裕卻忽然鬆開了穆瀾,穆瀾還沒來得及反應,這人從衣襟內拿出了一枚簪子。

    穆瀾擰眉。

    簪子上只有簡單的流蘇,一枚璀璨的珍珠,款式極為的簡單,但是卻極為的奪目。

    說不出為什麼,一見傾心一般。

    穆瀾擰眉,猜不透李時裕的意思。

    李時裕也沒開口,很安靜的把簪子插入了穆瀾的髮絲之中,穆瀾全程沒鬆開眉眼。

    一直到李時裕插好簪子,穆瀾都沒開口說話。

    「前不久,南蠻的人送來的,本王就順手讓人做了,發現你戴著還是挺好看的。」李時裕淡淡解釋,彷彿也不過就是隨手送的一件物件,並沒其他的意思。

    穆瀾嗯了聲,沒拒絕,也沒矯情。

    只是穆瀾的態度並沒發生任何的改變:「四殿下還有事?」

    李時裕一伸手,示意穆瀾隨意。

    穆瀾倒是也很直接,沒看李時裕一眼,快速的朝著西偏殿的位置走去,而李時裕看著穆瀾離開的身影,沉了沉。

    而後李時裕也沒說什麼,轉身朝著前殿的位置走去。

    ……

    西偏殿內

    荷香給穆瀾更衣,再仔仔細細的梳妝打扮,看著銅鏡裡越發精緻,明豔動人的臉,荷香的小臉興奮的紅撲撲的。

    「小姐,您真好看。」荷香實話實說。

    穆瀾挑眉:「多好看?」

    「艷壓群芳。」荷香笑瞇瞇的應著。

    穆瀾但笑不語。

    艷壓群芳並不是穆瀾的目的,但是穆瀾知道自己生來好看,她的目的是為了推出繡房,就和推出胭脂水粉舖一樣。

    只是今夜

    「小姐,您是不是在擔心今晚的事?」荷香看著穆瀾不吭聲,倒是安靜的文了下,「今晚不會有事的,再說,今晚皇上都在,誰要敢做什麼,那就是殺頭的罪名呢。」

    荷香以為穆瀾擔心的是昨夜發生的刺殺。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寬慰穆瀾。

    穆瀾看著荷香:「自然不是。」

    荷香擰眉:「那您擔心什麼?」

    「沒什麼,是福是禍躲不過,擔心也沒用。」穆瀾倒是沒多解釋。

    穆瀾本不想選擇《雪女》,但是聖旨以下,穆瀾不得不從。而《雪女》是容妃的成名作,在將軍府跳,是為了挑釁李時裕。在宮內跳,就有了勾引當今皇上的意思。

    脫身恐怕是要費些勁。

    但是這對於穆瀾而言也不算太難的事情,所以穆瀾並沒放在心上。

    荷香見穆瀾不說話,倒是也沒再繼續多問,因為她很清楚,穆瀾從來不做沒準備的事情,一下都是胸有成足的。

    「奴婢幫你把首飾戴上。」荷香很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穆瀾嗯了聲。

    荷香仔仔細細的把首飾給穆瀾戴上,原本就妖嬈的臉,就越發顯得驚艷無比,穆瀾看和銅鏡裡的自己,但是眸光卻落在了案台上的珍珠簪子,忽然沉了沉。

    而後,穆瀾很仔細的把簪子給重新收好,默不作聲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通傳聲:「穆小姐,容九大人來了。」

    容九?

    容九是李時裕身邊的親信,穆瀾不是不知道。

    但是容九從來不會主動來找自己,換句話說,除去李時裕,容九不會和任何人接觸,所以今日來?

    穆瀾沉了沉,回過神:「請他進來。」

    「是。」外面的侍衛應聲。

    沒一會,屋內的門被推開,容九已經走了進來,穆瀾不動聲色的看著容九,容九倒是淡定,一直到屋內的人被關上,容九的眼神才落在了穆瀾的身上。

    「奴才見過穆小姐。」容九請了安。

    穆瀾嗯了聲:「容大人親自來找我有事嗎?」

    容九看著穆瀾,眸光不變:「奴才是奉命來找穆小姐的。」

    「噢?」穆瀾挑眉。

    奉命來找?那就只可能是李時裕的意思。按照穆瀾對李時裕的了解,李時裕大可不必讓容九親自前來,有事的話,這人都會主動出現在自己面前。

    而在不久之前,穆瀾和李時裕才剛剛分開。

    所以穆瀾想不明白什麼事可以讓容九現在專程再來一趟,如果真有事的話,李時裕之前為什麼不說。

    忽然,穆瀾安靜了下。

    她想到了李時裕欲言又止的表情。

    而容九似乎也沒多寒暄的意思,從腰間拿出了一個藥瓶遞到了穆瀾的面前:「殿下交代把這個東西給穆小姐,說穆小姐看過之後就明白了。」

    穆瀾擰眉,看著容九。

    而後,穆瀾才從容九的手中結果藥瓶,她並沒當著容九的面打開,容九也沒說什麼,頷首示意後,就從容不迫的離開了。

    在容九離開後,穆瀾這才把藥丸從藥瓶內倒了出來。

    不偏不倚,就一顆。

    穆瀾聞了聞,然後她的臉色變了變,眼神也漸漸跟著沉了下來,但是全程穆瀾卻沒說一句話,就只是這麼冷著一張連。

    藥瓶被穆瀾攥在手中,過大的力氣讓藥瓶的外觀開始微微有了裂痕。

    穆瀾看都沒看,很快,那藥瓶就直接被穆瀾丟到了窗外。

    烏黑的藥丸直接被穆瀾吞了下去,甚至沒服用水,而後,穆瀾站著,一動不動。

    李時裕,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穆瀾不把這筆賬算回來,她就不叫穆瀾。

    李時裕給的是避子的藥丸。

    昨夜他們有魚水之歡,難免不會出現問題,現在的情況下,不管是李時裕也好,穆瀾也好,都不允許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

    就好比,李時裕的府中佳麗三千,但是卻這麼長時間沒人給李時裕生下一兒半女。

    而穆瀾的野心在太子妃之位,如果有了身孕,別說太子妃之位不可能了,恐怕還要面臨更可怕的責罰。

    這件事,李時裕是冷靜的。

    忘記的人反而是穆瀾。

    但是穆瀾卻有些不是滋味,她安靜的站在原地,很久都不曾開口。

    一直到荷香在外面等著有些著急了,敲了敲門:「小姐,您好了嗎?我們真的要來不及了。要是在這樣的時候遲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呢。」

    說著荷香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穆瀾回過神,斂下心思:「馬上就來。」

    荷香噢了聲,又規規矩矩的在屋外等著,沒一會的時間,穆瀾已經走了出來。

    她披了一件紅色的披肩,帽子上的狐狸毛越發襯托著穆瀾巴掌大的小臉和精緻的五官。

    「大小姐,您真好看。」荷香有一陣的晃眼,倒是很老實的實話實說了。

    穆瀾輕笑一身沒說什麼,很自然的把帽子戴了上去,整個人被藏在了披風下,而後踩著積雪,朝著前殿走去。

    中元節幾乎是到了大周最冷的時候。

    加上下雪,室外的溫度更是低的可怕。

    西偏殿在前殿要走很長的時間,一路上,荷香都忍不住凍的打哆嗦,而穆瀾就好似沒事的人一樣,安安靜靜的走著。

    雪落滿了一地。

    上面就只有一串長長的腳印。

    在穆瀾的身影沒入長廊後,李時裕從柱子後走了出來,眸光落在穆瀾的身上,一瞬不瞬。

    容九也看了過去,擰眉:「殿下,奴才是把東西送到了,但是奴才並沒等著穆小姐服用了,就已經離開了。」

    「不用擔心。」李時裕淡淡開口,「她不會拿自己開玩笑。」

    容九有些費解:「奴才不明白穆小姐為何非要太子妃之位。太子不一定會允諾她,而殿下您都已經開口了,穆小姐卻仍然要拒絕?」

    李時裕沒回答容九的問題。

    很快,李時裕順著穆瀾的腳步,一深一淺的朝著前殿的方向走去。

    男人的腳印很快就覆蓋住了女人的腳印。

    而隨後不斷落下的大雪,再一次把所有的腳印都覆蓋的徹底,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也不曾有人來過。

    ……

    前殿內

    殿中的氣氛格外的熱烈,大臣們在低頭寒暄,女眷們顯然也是格外的熟稔,掩嘴竊笑,不斷的吹捧著對方。

    唯獨穆瀾,安安靜靜的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並不曾參與。

    她在進入殿中後,聽見最多的話就是對穆知畫的讚美還有奉承。

    穆瀾知道,很多事在京都的人看來早就已經是水到渠成了,但是她卻始終不急不躁的。

    荷香給穆瀾遞了一杯熱茶,穆瀾緩緩的喝下,才漸漸驅散了體內的寒意,全程,穆瀾都不曾離開過自己的位置,也不曾和任何人交談過。

    就算有人好奇的看向穆瀾,穆瀾也只是禮貌的回了一個微笑。

    但是穆瀾卻可以精準的叫出每個人的稱謂。

    甚至從來不認錯。

    荷香簡直是震驚的不能再震驚了:「小姐,您是怎麼把這些人都記住的?奴婢看,每個過來打招呼的人,您都沒叫錯呢。」

    最重要的是,穆瀾從來沒接觸過這些人。

    穆瀾是怎麼做到的。

    穆瀾淡笑一聲:「花點心思就記住了。」

    荷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又安靜的站著,穆瀾低頭認真的喝著茶沒說話。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宮內走動的這些人。

    上一世,為了不出錯,穆瀾花了很多的時間,把所有的人際關係都給捋順了,也只有這樣,穆瀾才能更好的幫得上李時元。

    而這些人,卻也是幫著李時元把自己一步步推入深淵的黑手。

    這殿中的人,穆瀾一一掃視而過,看見的卻不同的命運。

    最終定格在面前的,就只有一樣安靜的龍邵雲,還有在位置上不動聲色,偶爾和別人低聲交談幾句的李時裕。

    一個是付出性命幫了自己的人。

    一個是上一世從來不曾接觸過的人。

    剩下的人,乾淨的有幾個呢?

    穆瀾冷淡的笑了笑,沒再繼續多想。

    一直到李時裕和龍邵雲的眸光同時落在了穆瀾的身上,穆瀾注意到了,只是穆瀾表面卻始終不動聲色,她安靜的喝茶,甚至沒把眸光分給任何一個人。

    很快,殿外的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來:「皇上,太后娘娘駕到。」

    殿中的人放下所有的事情,齊齊跪地:「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穆瀾也在其中。

    這是這一世,穆瀾第一次見到皇上,她的眸光卻也始終冷淡。

    當今升上李長天陪在太后的左側,而皇后曲華裳則跟在太后的右側,接下來就是戴妃為首的妃子們。

    李長天顯然心情很不錯,揮揮手:「眾卿平身。」

    「謝吾皇萬歲萬萬歲。」眾臣也齊齊應聲。

    穆瀾夾在在人群中,緩緩起身,安靜的看著李長天從自己的面前走過,表面始終不動聲色。

    ……

    中元節的宮宴熱熱鬧鬧的開始了。

    歌舞昇平,一派祥和,這宮宴重中之重是太后的生辰賀壽,能到這裡的王宮權貴幾乎是變著花樣的討太后的開心。

    各種奇珍異寶都拿了出來,慶祝太后的生辰。

    穆王府的人自然也不例外。

    穆洪遠親自送了北咦最珍貴的天山雪蓮,一千年才開一次花,一千年結一次果實,能摘取的時候又要等一千年。

    這稀罕的程度可想而知。

    雖然這裡面有誇大的說法,但是天山雪蓮難摘取卻是事實,都生長在雪山的懸崖峭壁上。

    所以他們說一朵天山雪蓮,付出的可能是數百人的性命,白色的雪蓮卻好似鮮血染紅,在熬成湯汁後,那湯汁的顏色就如同鮮血一般的觸目。

    但是卻可以讓人延年益壽。

    自然,太后收到這裡的賀禮,喜上眉梢,仔仔細細的讓一旁的奴才們收好,不免誇讚了一番。

    陳之蓉笑盈盈的看著太后,這才主動說著:「娘娘,知畫也給您準備了生辰的賀禮。」

    「噢?」太后來了興趣。

    在以往,穆王府送一個賀禮就代表整個王府了,穆知畫並沒單獨贈送的習慣,這忽然開口,大家倒是看向了穆知畫。

    穆知畫在眾人面前固有的羞澀和嬌媚表現的淋漓盡致的,而後她從奴才的手中接過了錦盒,再恭敬的把錦盒遞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娘娘,這是知畫親自給你繡的帕子,自然不能和爹爹還有朝中大臣們的禮物想必,但是卻是知畫的一番心意。」穆知畫羞澀的開口。

    太后點點頭讓人拿了過來。

    而穆知畫站在原地在等著太后誇獎自己。

    這個帕子大部分不是穆知畫所為,而是繡娘完成的,繡工自然精湛無比,只是太后在見過了穆瀾的手藝後,再看見這樣的帕子就不會有任何反應了。

    「知畫是有心了,哀家心領了。」太後淡淡的笑了笑。

    穆知畫仍然謙遜:「知畫繡的不好,太后娘娘不要見笑。」

    太后陳之蓉就很識趣的拉著穆知畫站到了一旁,穆知畫倒是有些不甘心,看向了始終不動聲色站著的穆瀾。

    要知道,穆瀾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場合,自然不可能準備什麼。

    在加上朝中諸多重臣都在,如果穆瀾在這樣的場合丟人現眼了,那自然穆瀾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形象也會一落千丈。

    就算穆瀾短暫得到太后的喜歡又如何?

    只要皇上反對,太后也不會多說什麼。

    所以穆知畫沒忍住,話裡帶刺的開口說道:「姐姐,這太后的生辰,你都沒準備什麼給太后娘娘嗎?太后娘娘那麼疼你,你兩手空空,不怕說不過去嗎?」

    這話不輕不重,但是在此的人卻可以聽的清清楚楚的。

    穆瀾微微擰眉,但也只是瞬間,她的眉眼就舒展開了。

    這一世,在穆瀾看來,穆知畫就好像被人換了一個腦子一樣,自從失了先機後,穆知畫步步都在給自己埋坑。

    穆瀾很淡的笑了笑。

    而太后聽見這話也看了過來,就連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在場的人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大家都聰明的沒開口戳破。

    陳之蓉微微擰眉,但是也只是瞬間,她就放鬆了下來,倒是沒阻止。因為確確實實沒人看見穆瀾準備什麼,穆瀾也好似要主動和太后送禮的意思。

    之前被穆瀾挫了銳氣,一點面子都沒有,陳之蓉自然也想挽回面子。

    結果,穆瀾的話卻出乎了陳之蓉和穆知畫的預料,她倒是淡定的開口:「因為拿不出手的小東西,所以一大早我就親自去了鳳翔宮,把東西送給了太后娘娘。」

    穆知畫的臉色變了變。

    是怎麼都沒想到穆瀾竟然一早還能從西偏殿去了鳳翔宮。

    而穆瀾看著穆知畫變臉,倒是也不壓低聲音,而是衝著太后笑了笑,這才看向了穆知畫,指著太后手中的帕子:「怡小姐,我送的東西,在太后手中拿著呢。」

    這下,穆知畫徹底的變了臉。

    就連陳之蓉的臉色都跟著變了。

    要知道,太后什麼稀奇的東西沒見過,就算是繡品都是無數上乘的繡工,穆知畫送帕子是為了討好太后,二來也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蕙質蘭心。

    她就沒奢望太後會用。

    而現在,穆瀾的帕子卻被太後拿在手中。

    那帕子在進入前殿的時候,不少嬪妃和殿中的女眷都看見了,就算是一眼,那繡工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出類拔萃,絕非是一般的繡娘可以比擬的。

    甚至在大周,想找到這樣的繡娘都難上加難。

    而這竟然那是穆瀾送的。

    「姐姐,既然是送太后帕子,你難道就沒親自給太后繡過,還要找人幫你嗎?」穆知畫毫不客氣的想戳穿穆瀾。

    穆瀾卻很淡定:「怡小姐又豈知這不是我繡的呢?要知道,送太后的東西是心意,自然親自動手比較好。不然讓人代勞,再佯裝是自己的,那就是欺君之罪,嗯?」

    穆知畫跺了跺腳,說不出是惱怒還是害怕。

    穆瀾的話字裡行間好似都在諷刺自己。

    但是卻又抓不到穆瀾的任何把柄,因為穆瀾說的每句話都顯得格外的在理。

    陳之蓉也顯然沒想到,她看著穆知畫,一時也不知道怎麼接口,倒是穆瀾安靜了下,貼近穆知畫,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怡小姐,我倒是不知道你的繡工這麼精湛,看來是要多討教討教了,不如怡小姐告訴我,你這是什麼繡法?」

    穆知畫根本不會刺繡。

    穆瀾當然知道。

    那點知道的皮毛就只是忽悠人用的。

    上一世,所有的繡品都是穆瀾手裡出來的,但是討好的人卻永遠都是穆知畫。

    這一世,穆瀾怎麼可能還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更不用說,這個坑還是穆知畫主動給自己挖的,穆瀾自然也不會錯過。主動送上門的人頭,穆瀾不可能不要的。

    果不其然,穆知畫的臉色變了變。

    穆瀾倒是淡定的站著,看著穆知畫,穆知畫哪裡能答的上來穆瀾的問題,而太后也饒有興致的看了過來。

    似乎都在等著穆知畫的答案。

    穆瀾沒幫忙的意思,反倒是有些火上澆油:「怡小姐,親自繡的東西,總不能連這個繡法都不記得吧。」

    穆知畫著急的看著陳之蓉,是真的沒想到一下子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再看著穆瀾沒打算放過自己的樣子,還有周圍人在等著的模樣,穆知畫的額頭跟著汗涔涔的。

    這樣的沒面子的事情,穆知畫打小到大是第一次。

    「行了,依朕看,這都是穆王府兩位千金的心意,太后喜歡,就再好不過了。」皇上倒是意外打了一個圓場。

    李長天開口了,穆瀾自然不會不給面子。

    她衝著李長天福了福身:「皇上說的是,穆瀾知錯了。」

    「噢?」李長天倒是來了興致,「穆瀾,你何錯之有?」

    「穆瀾太心急了,沒分清場合,有些話不該問,但是卻問出口了。讓大家看笑話了。還請皇上責罰。」穆瀾說著。

    但是她的眼神並沒任何的心虛。

    李長天的眸光落在穆瀾的身上,對穆瀾,他也早有耳聞,在穆瀾回府的時候,李長天就已經知道,但是李長天卻從來不曾想過,穆瀾會是這麼一個冰雪聰明的人。

    再聽聞穆瀾跳的《雪女》被大臣繪聲繪色的形容,李長天的心口就好似被人輕撫過,越發顯得期待起來。

    而眼前站著的穆瀾,李長天卻也顯得愈發的躁動,眼神不曾挪開。

    不管什麼年紀的男子,都喜歡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穆瀾甚至不需要濃妝重彩,都可以在清一色的女眷裡面出類拔萃,讓人一眼就記住了。

    李長天從進入前殿開始,就已經注意到了穆瀾。

    聽著穆瀾的話,李長天臉上的笑意倒是越來越明顯:「罷了,這大過節的,罰什麼。就憑你給太后的賀禮,能讓太后喜歡,朕就應該好好的賞。」

    「穆瀾謝皇上恩典。」穆瀾溫婉一笑。

    李長天當即就讓太監賞了穆瀾珠寶首飾。

    穆瀾沒拒絕,大方的接了過來。穆知畫更恨了,起碼穆知畫沒想到是,穆瀾竟然不僅僅是在太後面前出盡了風頭,就連皇上都對穆瀾刮目相看。

    可是這樣的場合下,穆知畫卻什麼都不能做,就只能這麼咬牙切齒的看著穆瀾。

    穆瀾始終淡定從容。

    而梅姬接過穆知畫遞過來的帕子,也就是轉身讓奴才們收好,穆瀾給太后的帕子,卻仍然在太后的手中,沒放開的意思。

    只是太后看著穆瀾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穆瀾沒迴避太后的眼神,而後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是這樣一來,周圍的人隱約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之前對穆瀾的冷淡,忽然不見了,大家變得熱絡了起來,甚至有意無意的在討好穆瀾。

    但穆瀾卻始終淡定,並沒因為這樣的轉變,而有任何的得意之色,她仍然是安安靜靜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著。

    因為穆瀾比誰都清楚,今晚看著自己的人,不僅僅是陳之蓉一房,還有太后和皇上,甚至包括了當今皇后曲華裳。

    任何一個閃失,都可能把穆瀾拉入地獄。

    所以穆瀾不可能掉以輕心,也不可能讓自己顯露任何的得意之色。

    只是今晚

    穆瀾沉了沉,沒說什麼,安靜的喝了一口茶,再從容的放下了茶杯。

    大臣們的獻禮也逐漸的走入尾聲,前殿歌舞昇平的聲音再一次的響了起來,精心編排過的舞蹈讓在場的人的掌聲四起。

    而穆知畫全程眼神都有些怨毒的看著穆瀾。

    穆瀾並沒理會,只是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低斂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

    ……

    從穆知畫跳《霓裳》驚豔帝都開始,歷年的中元節的一個重頭戲自然就變成了穆知畫的獨舞。

    穆瀾看著穆知畫悄然無聲的退下去,倒是也沒任何的表態。

    她安靜的看著前殿的中心,眸光倒是顯得平靜的多。

    隨著樂師的音樂響起,穆知畫已經踩著舞步走了出來,她換下了衣裳,一身火紅的舞裙,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內越發顯得醒目的多。

    這一次,不再是《霓裳》而是穆知畫精心編排過的新舞。

    曲調有些激昂,但是卻顯得格外的符合中元節的氣氛。

    穆瀾安靜的看著,手中的節拍倒是跟著拍打了起來,眸光落在穆知畫的身上,卻帶了幾分似笑非笑的戲謔。

    顯然老天爺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霓裳》為何穆知畫能一戰成名,因為《霓裳》裡面大部分都是優美的舞姿,盡顯女子的身段妖嬈,也符合穆知畫一貫的形象,加上身來甜美,和跳舞方面的天賦,所以這才讓穆知畫名揚天下。

    但偏偏,穆知畫被穆瀾無數次的刺激後,竟然選了這麼一個歡快的舞曲。

    這是穆知畫的短板所在,完全不是她所拿手的。

    展現不出她的柔美,卻又跳不出舞曲中的氣勢,最終自然就只能不倫不類。

    就連原先倍感期待的李長天都擰眉,看著面前的穆知畫舞動,卻始終沒舒展開眉毛,一旁的大臣雖然帶著笑,但是眉眼裡卻已經有著不耐煩的神色。

    陳之蓉也已經注意到了。

    就連在舞台上跳舞的穆瀾都注意到了。

    她越發顯得冷汗涔涔的,可是現在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完全沒了任何的退路。

    穆瀾沒說話,就只是這麼戲謔的看完了。

    甚至還很配合的在下面幫穆知畫踩了幾下的節拍。

    在樂曲快落下的時候,荷香貼近穆瀾,小聲的說著:「大小姐,您要去準備一下了。」

    穆瀾點點頭,這才悄然無聲的站起身。

    幾乎也在穆瀾站起身的瞬間,三道眸光幾乎同時看向了穆瀾。

    穆瀾淡定的沒說一句話,背對著三人從容的朝著後殿走去,準備接下來的表演。

    而前殿卻傳來了稀稀落落的掌聲,和最初的幾年那麼熱烈的掌聲截然不同。

    但是看在穆洪遠的面子上,李長天還是說了幾句好聽的。

    只是人人都看的出來,李長天的敷衍,和穆知畫的失常,在這樣的場合裡,大家嬉笑著也就過去了。

    穆知畫僵著臉不敢多說一句,被動的站在陳之蓉的身後。

    那樣的委屈說不盡。

    再看著穆瀾離開,穆知畫的眼神越發顯得怨毒了起來。她倒是想看著穆瀾今晚怎麼能跳的出《雪女》。

    後殿的宮女早就已經被穆知畫收買了。

    穆瀾現在去後殿換衣服,自然是換不到任何的衣服的,就連這樂師都被打點好了,穆瀾沒有合適的衣服,沒有合適的曲目,就自然會丟盡臉面。

    想到這裡,穆知畫先前受得氣才好似順暢了起來。

    ……

    同一時間,後殿

    荷香看見被破壞的一乾二淨的舞裙,急的團團轉:「小姐,這怎麼辦,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的,我看肯定是怡小姐,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和荷香的著急比起來,穆瀾倒是顯得淡定的多。

    她看著被弄的支離破碎的潔白舞裙,淡淡的笑了笑,好似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惜了這上好的料子。」穆瀾淡淡開口。

    荷香簡直不敢相信的看著穆瀾:「小姐,你在說什麼呢!這個料子再好,也趕不上現在的事急啊,這裙子毀了,您穿什麼跳舞啊。」

    穆瀾沒說話。

    上一世,這一幕也發生過,恰巧也在中元節。

    是穆瀾嫁入東宮的第一個中元節,穆瀾要獻舞,還是被穆知畫唆使的,說因為太子喜歡,所以穆瀾苦練了一曲。

    不似穆知畫的霓裳那麼出盡風頭,但是也是中規中矩,絕對不會出錯的舞曲。

    結果面臨的情況卻是一樣的。

    舞裙被人肆意的破壞了,好不容易穆瀾找到了替代的衣服,樂師奏的卻截然不是之前排好的曲目,穆瀾在現場待若木雞,結果可想而知。

    太子震怒,穆瀾不僅僅是讓整個東宮丟臉,也徹底的讓自己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顏面盡失。

    那時候已經是側妃的穆知畫,才更顯得得意。

    順勢就從穆瀾的手中奪去了東宮所有的掌管權,穆瀾就算是太子妃,卻仍然要看穆知畫的臉色行事。

    再沒任何翻身的餘地。

    所以穆瀾看見這樣的畫面並不意外。

    反倒是荷香見到穆瀾不急不躁的樣子,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大小姐,您倒是說句話啊,您這樣奴婢看著只能乾著急呢!」

    穆瀾挑眉看著荷香,再看著破碎的舞裙:「衣服都破了,你著急有什麼用?」

    「可是,可是……」荷香的聲音都結巴了。

    「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穆瀾隨口問著荷香。

    荷香一愣,然後才回過神:「帶了,但是這和現在的事有什麼關係嗎?小姐,您不是的,現在……」

    穆瀾也沒再和荷香繼續多說什麼,很快拿過荷香遞過來的東西,仔細打開後,一件全新的襦裙就出現在荷香的面前。

    荷香愣了下,回過神就是一臉的驚愕:「小姐,這是……」

    她仔仔細細的看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眉眼裡的震驚顯而易見,「這個太好看了,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衣服,這上面的刺繡都好像活了起來,就連這個蝴蝶……」

    荷香激動的找不出更好的詞彙來形容了。

    這樣的唔衣衫,荷香從來沒見過。

    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卻讓人驚艷無比。

    淡淡的橘色,卻絲毫不會被金碧輝煌的殿堂給遮蓋住,就好似一隻在翩翩起舞的彩蝶。

    「現在不擔心了吧。」穆瀾笑了笑,「幫我更衣。」

    「好。」荷香立刻動了起來。

    穆瀾換了衣服,荷香的手都有些哆嗦,生怕自己把衣服給弄壞了,戰戰兢兢的好半天,才把衣服給穆瀾穿好。

    穆瀾到是沒說什麼。

    她知道荷香的想法。

    因為穆瀾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從李若蘭那看見這樣的衣服時候,穆瀾的反應和荷香是一模一樣的,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小姐,你原本就是生的好看,再換這一身衣服,就更好看了。」荷香發自內心的說著。

    忽然荷香明白了為什麼穆瀾不需要濃妝重彩。

    因為穆瀾天生麗質,再加上衣服,就算在那一抹萬紫千紅裡面,她也能是最醒目的那一個,永遠不會擔心被人遮蓋了光芒。

    穆瀾倒把衣服調整好,仔細的確認衣服並沒出現任何的異常。

    倒是荷香忽然想起什麼:「您這樣……還怎麼跳《雪女》,所有的感覺都變了。」

    穆瀾笑了笑:「自然不跳。」

    「那不是欺君之罪?」這話荷香說的小心翼翼的,又仔細的看了周圍,確定沒人,才這麼驚恐的看著穆瀾。

    《雪女》是當今聖上欽點的。

    穆瀾不跳,豈不就是欺君之罪,這罪名要怪下來,穆瀾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就算是欺君之罪,也不會牽連到我,不需要擔心。」穆瀾淡淡開口。

    荷香一臉莫名的看著。

    穆瀾沒多解釋。

    上一世,樂師的樂曲已經被換過了,這一世自然也是如此,只是這一世的情況和上一世有有所出入,所以穆瀾猜不透樂師會用的曲目是什麼。

    似乎接下來的一切,就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

    荷香見穆瀾沒開口,倒也沒太緊張了,看著穆瀾冷靜的模樣,荷香也跟著鎮定了下來。

    「大小姐,差不多了,我們要出去了。」荷香看了看時辰,提醒著穆瀾。

    穆瀾頷首示意,提著裙擺,款款的走了出去。

    在穆瀾重新進入前殿的時候,原本熱鬧的前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穆瀾的身上,明明是襦裙,但是卻越發顯得穆瀾的腳步輕盈,原本垂放在肩頭的髮絲已經被挽成了髮髻,優美的脖頸裸露在空氣中。

    眉眼的嫵媚,眉心中綻放的雪蓮。

    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風情。

    隨著穆瀾的腳步的一棟,裙擺的刺繡徹底的活了起來,蝴蝶在振翅高飛,月季都好似活過來了一樣。

    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這樣的畫面讓穆知畫驚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明明穆瀾是要丟人現眼的,但是現在的穆瀾卻瞬間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

    穆知畫的不甘越來越憤憤不平。

    在周圍一片安靜的時候,穆知畫卻忽然開口:「姐姐好生漂亮呢!但是姐姐今晚不是要跳《雪女》,這一身衣服可合適嗎?」

    穆瀾看向穆知畫,衝著她就在這麼不淡淡的笑了笑,意味深長。

    穆知畫的心跳加速了起來。

    李長天也回過神:「這倒是問到點子上了。朕還未曾見到穆小姐的時候,就已經聽聞穆小姐舞藝精湛,《雪女》更是可以和容妃媲美,朕倒是像見識見識。」

    穆瀾福了福身,溫婉的開口:「回皇上的話,只要皇上喜歡的,穆瀾必然不會讓皇上失望。但穆瀾不敢和容妃相提並論,自然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跳《雪女》,怕貽笑大方了。」

    李長天擰眉。

    穆瀾繼續說著:「穆瀾更不敢讓人揣測穆王府別有用心,所以穆瀾才斗膽的換了曲目。所以還請皇上不責怪穆瀾。」

    李長天沒說話,對穆瀾擅自做主有些不滿,但是穆瀾的話又說的天衣無縫的,自然李長天也不好開口說什麼。

    確確實實,穆瀾如果在李長天面前跳《雪女》,在場的人基本上都會認為,穆瀾和穆王府是故意的,想藉著這個機會,把穆瀾送入宮中。

    現在宮中權利四分五裂,誰能得到更多的關注,自然就能分到更多的好處。

    在李長天身體日漸虛弱的時候,穆瀾趁虛而入,只要能得專寵,這意味著什麼,就再明白不過了。

    反倒是一旁的太后聽著穆瀾的話,倒是笑了笑,眸光對穆瀾的打探變成了滿意的笑容:「穆瀾啊,你倒是和哀家說說,那今晚你跳什麼。哀家也很是期待。」

    穆瀾笑著看著太厚,安靜的說道:「周莊夢蝶。」

    「噢?」太后挑眉,「這也是動人的曲目,能跳的人也不多。倒是哀家看,穆瀾今兒的一身衣服,和周莊夢蝶倒是相得益彰啊。」

    「太后過獎了。」穆瀾福了福身。

    隨著穆瀾的動作,蝴蝶的起舞又變得明顯了起來。

    那刺繡上的蝴蝶就好像有了生命,只要穆瀾不動,他們就如同普通的刺繡,但穆瀾一動,這些彩蝶就會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李長天也注意到了。

    他沉了沉,不免擰眉,但是卻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李家三十年前就已經滿門抄斬了。

    李家的刺繡絕活自然也已經失傳。

    穆瀾的裙襬看起來像李家的刺繡,但是卻又有些不同,因為李家的刺繡做不到這麼色彩豐富,卻好似更上一層樓一般。

    而這些年京都也不少繡房在仿造,只是從來都沒人可以成功。

    所以這是?

    李長天還沒開口,反倒是太後開口:「行,那就周莊夢蝶。」

    穆瀾頷首示意,而後看向了樂師,似笑非笑的。

    她自然知道,越是是被穆知畫收買過的,不敢違抗穆知畫的命令,如果穆瀾沒猜錯的話,樂師的一家老小倒是都在陳之蓉的手中,沒按照他們母女的意思來,自然拿一家老小活不成。

    但今兒這話卻是太后親口說出的,如果樂師拒絕了,那就真的是以下犯上了。

    反倒是樂師被穆瀾看的有些陣陣瘮得慌。

    一時之間沒了主意,下意識的看著穆知畫的方向,穆知畫卻沒看樂師,生怕引起被人的懷疑。

    而前殿的音樂也久久不曾響起。

    太后的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穆瀾這才淡淡開口:「是不會嗎?」

    樂師回過神,明明穆瀾說的聲音清淡無比,但是卻讓人不由自主的不寒而慄,那樣的驚恐幾乎在瞬間就吞噬了他全部的想法。

    下意識的,樂師跪了下來。

    場面變得詭異了起來。

    穆知畫和陳之蓉交換了視線,兩人也大氣不敢喘,生怕樂師在這樣的情況把他們捅出來。

    「這都不會,要你何用。」太后威嚴的開口。

    樂師不斷的磕頭,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的龍邵雲卻忽然站起身:「太后娘娘,既然樂師不會,臣倒是可以奏一曲。」

    太后噢了聲,看向龍邵雲,態度倒是好了很多:「哀家倒是記得,龍將軍的琴藝也是出神入化,這是和已故的龍夫人學的吧。」

    「微臣不敢當,只是周莊夢蝶恰好和母親學過。」龍邵雲淡淡開口,但是眸光卻是落在穆瀾的身上,「微臣自然比不過樂師的奏樂,但是穆小姐不嫌棄的話,微臣可以彈奏一曲。」

    那眼神坦蕩蕩,光明磊落的。

    穆瀾沒說話,看著龍邵雲,很久才福了福身:「那就有勞龍將軍了。」

    她的眼神沒再龍邵雲身上多停留一秒,淡定的收回了視線,但是穆瀾卻可以感覺的到龍邵雲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還有李時裕幾乎是灼熱的眼神,好似要把自己徹底的融入其中。

    穆瀾也選擇了視而不見。

    她隱隱有些頭疼。

    說不出原因,但是卻可以感覺的出龍邵雲是故意的,就好似知道李時裕和自己的恩怨,故意在從中挑釁李時裕。

    穆瀾沒說話。

    而樂師已經被帶了出去,陳之蓉鬆了口氣,龍邵雲淡定的坐了下來,清揚的樂器聲很快傳來,大殿內又變的一片安靜,好似就只能聽見樂曲的聲響,還有穆瀾起舞時,落下的節拍。

    兩人就好似渾然天成的默契。

    穆瀾的每一個踩點,龍邵雲總可以很好的落下音符。

    偶爾兩人相視一眼,就好似對眼了千年。

    但是也僅僅是如此,在兩人純粹的眼神裡,卻嗅不到一絲曖昧的氣息。

    大殿內的人完全屏住了呼吸。

    徹徹底底的被穆瀾的《周莊夢蝶》給吸引了,完全不能從這樣的情景裡回過神。

    李時裕的眸光很沉,落在穆瀾的身上,是一瞬不瞬。

    在這樣的張力,李時裕卻可以明顯的感覺的到龍邵雲落在穆瀾身上幾乎是追逐的眼神,而穆瀾的眼神卻顯得冷淡的多。

    他卻默不作聲。

    反倒是在李長天邊上的李時元,眼神裡的驚豔卻怎麼都藏不住。

    雖然跳的不是《雪女》,但這樣的《周莊夢蝶》卻讓李時元更是挪不開眼,對穆瀾的勢在必得也跟著越發的明顯起來。

    甚至,李時元眼中的佔有和掠奪,毫不遮掩。

    就連一向淡定的李長天都有些恍惚,好似在人群之中,看見了當年的容妃,巧笑嫣然的朝著自己走來,在自己的面前翩翩起舞。

    這一切的一切都落在穆瀾的眼中。

    但她面色不顯,最後一個節拍落下,穆瀾微微喘息,對著眾人頷首示意後,這才看向了龍邵雲。

    「龍將軍琴藝了得,穆瀾在此拜謝,若不是龍將軍的琴聲,穆瀾也不可能跳的出這般的舞步。」穆瀾疏遠有禮的開口。

    龍邵雲也只是頷首示意,而後就站起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全程兩人再沒交流。

    「賞。」李長天回過神,擲地有聲,「朕要重重的賞。」

    穆瀾福了福身,氣息已經平穩了下來:「穆瀾謝主隆恩。」

    李長天的眼神仍然沒從穆瀾的身上挪開,始終在李長天邊上的曲華裳看了過來,再看著穆瀾的時候,她的眼神也跟著沉了下來,帶著一絲的深思。

    穆瀾自然感覺的到。

    太后怎麼可能感覺不到這樣的氣氛在大殿之中流淌,她的眸光也落在了穆瀾的身上。

    穆瀾沒迴避太后的眼神,仍然坦蕩蕩的站著。

    李長天賞賜了很多。

    和之前的比起來,現在更是長長的一串名單,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來,穆瀾只是安靜的聆聽。

    一直到名單唸完,穆瀾再一次的謝恩,才在荷香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殿又恢復了先前的氣氛。

    穆瀾則表面不顯,安靜的喝了口茶,細嚼慢嚥的吃著自己盤中的食物,就好似置身事外,渾然不知。

    打大殿之內,卻因為穆瀾,暗潮洶湧。

    ……

    中途

    穆瀾離席如廁,荷香亦步亦趨的跟著。

    就在穆瀾解決完內急,回大殿的途中,穆瀾的腳步卻忽然停了下來,安靜的看著前方,荷香咋舌,立刻就跪了下來。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荷香大氣不敢喘。

    穆瀾安靜了下,福了福身:「穆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曲華裳居高臨下的看著穆瀾,就好似存心讓穆瀾跪著一樣,始終沒見穆瀾起身。

    穆瀾也不急不躁,安靜的跪著。

    一直等到曲華裳的聲音淡淡的傳來:「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穆瀾這才站起身。

    她起碼跪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在這樣的青瓦地上,起身的時候,膝蓋不免有些疼,但是穆瀾卻沒在表面表露分毫。

    她安安靜靜的站在曲華裳的面前,等著曲華裳開口。

    曲華裳端倪了很長的時間,這才淡淡問著:「你可知道本宮讓你跪著是何用意?」

    「穆瀾不解。」穆瀾沒迴避曲華裳的眼神。

    曲華裳微微擰眉,說不出對穆瀾這樣眼神是排斥還是別的情緒,一個 16 歲的小丫頭,竟然可以有這麼淡定和慎人的氣魄。

    就連曲華裳在宮內浸染了多年,也不一定能做到穆瀾這般的淡定。

    再想到這些日來,穆瀾把太后哄的開心,在大殿上,李長天對穆瀾的目不轉睛。

    不管是哪一點,都讓曲華裳對穆瀾心存芥蒂。

    「不解?」曲華裳的聲音沉了沉。

    穆瀾不動聲色的站著,也沒接話題,更沒任何的慌亂,反倒是荷香緊張的不能再緊張,從來沒遇見這樣的場面,加上面對的人還是曲華裳,荷香的腿腳都不免有些發軟。

    穆瀾不動聲色的看著荷香,衝著荷香搖搖頭。

    荷香秉著呼吸,這才安靜的站著。

    曲華裳輕哼一聲,眸光銳利的看向了穆瀾:「穆瀾,本宮覺得你是個聰明人,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你心中有數。不要讓本宮覺得你是個野心過大的人。本宮對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

    穆瀾沒應聲。

    曲華裳的眼神微瞇,聲音變得越發的凌厲:「不要仗著你的一點小聰明,就覺得可以為所欲為。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穆瀾在曲華裳的話音落下,才福了福身,淡定的應著:「穆瀾謹記皇后娘娘的教誨。」

    這字裡行間裡又不帶一絲的敷衍,反倒是認認真真的。

    曲華裳看著穆瀾,好似想看穿穆瀾的想法,但是穆瀾的想法卻始終隱匿在陣陣霧色之下,好似無法讓人端倪。

    「最好把本宮的話牢牢的記在你的腦子裡,千萬不要忘記。」曲華裳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清晰。

    「是。」穆瀾仍然不卑不亢,顯得謙遜的多。

    曲華裳看著穆瀾,確定在穆瀾的眼中看不出任何逆反的心理,之前的陰鬱才跟著散了幾分。

    這樣的穆瀾,若是為自己所用,對於曲華裳而言是如虎添翼。

    一旦穆瀾被選入宮中為妃,那就不盡然是一件好事了。

    但是曲華裳也沒再這裡多加停留,轉身離開。

    在曲華裳離開的瞬間,穆瀾忽然開口,安安靜靜的說道:「皇后娘娘」

    曲華裳沒轉身,但是腳步停了下來。

    「您大可放心,穆瀾從來沒野心要入宮為妃。若有這樣的想法,穆瀾今夜跳的就是《雪女》,而非《周莊夢蝶》了。穆瀾以為自己的忠心表的很明白了。沒想到還是讓皇后娘娘誤會了。」

    穆瀾的口氣淡淡的。

    這下,曲華裳轉身看向了穆瀾,眼神帶著一絲的探究。

    穆瀾:「娘娘,穆瀾在鳳翔宮和太后娘娘說的話,字字句句皆是真心,穆瀾從無這的想法,若有想法的話,那穆瀾應該更願意陪在太后身邊。穆瀾自小不在王府和宮中長大,對於宮中的規矩並不清楚,也沒這麼能力和想法逾越。」

    這倒不是謊言,而是穆瀾的肺腑之言。

    曲華裳沒說話,很沉的看著穆瀾,然後轉身離開。

    穆瀾不知道曲華裳信了還是不信。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必須把自己的態度表明。起碼在現在,穆瀾不可能給自己樹一個曲華裳這樣的敵人。

    有些事,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在這個時候未到的時候,穆瀾必須把自己小心謹慎的護好,才可以避免出現任何的偏差。

    而穆瀾站在原地很久都一動不動,一直到曲華裳的身影走遠了,穆瀾才提步朝著大殿走去。

    荷香仍然心有餘悸:「小姐,皇后娘娘太可怕了。」

    穆瀾笑:「荷香,這只是開始,你不能怕,怕了在這個宮中,就算是螻蟻都能踩在你的頭上。」

    「小姐,您真的要入宮嗎?」荷香看著穆瀾,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荷香。」穆瀾倒是認真的看向了荷香,「宮內凶險無比,但是卻是我唯一的選擇,我若真的入宮,我不一定能顧得了周全,如果你怕的話,在入宮之前,我會找個理由讓你離開王府,這樣的話,我也會放心些。」

    這也是穆瀾的真心話。

    重生後,很多歷史的軌跡已經發生了變化。

    所以有些事穆瀾也變得心中沒數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穆瀾能不讓荷香牽連進來,就不讓荷香牽連進來,這也算是對前世的荷香有所交代。

    這也是穆瀾做出這樣決定的原因。

    結果,荷香卻搖頭:「小姐,您在哪裡,奴婢就在哪裡。你要真的出事了,奴婢也陪著您。」

    說著,荷香好似回過神:「呸呸呸,您看奴婢說什麼呢!」

    穆瀾倒是低低的笑了笑,彈了下荷香的腦門:「行了,跟我回前殿去,出來太久了,會被人懷疑的。」

    「是。」荷香應聲。

    主僕倆一前一後的朝著前殿走去。

    ……

    前殿仍然熱鬧非凡。

    酒過三巡,眾臣們的話也跟著多了起來。

    不少的人走到穆洪遠面前和穆洪遠說恭喜,穆洪遠不動聲色的和陳之蓉交換了眼神。

    陳之蓉是緊張的。

    對於穆知畫和李時元的婚事,陳之蓉最初是篤定的,但是現在,陳之蓉卻已經不敢保證了。

    所以,她更是頻頻的看向了穆洪遠。

    穆洪遠倒是默不作聲。

    太后有些乏了,沒在繼續待在前殿,梅姬陪著太后回了鳳翔宮,在臨走前,太后倒是看向了李長天。

    李長天笑了起來:「母后這麼看著兒臣,是有事要和兒臣交代?」

    「皇上啊,哀家這等了一晚上,都沒什麼好消息傳來。之前皇上不是還特意到鳳翔宮和哀家說,今兒會有大事宣布的嗎?」太后倒是慢慢的說著,「這哀家都乏了,還是沒消息不成?」

    太後開了口,曲華裳也跟著緊接其後:「母後,您可是說的是太子立妃的事情。」

    太后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周圍的大臣倒是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但是眼神都不自覺地落在了穆洪遠的身上,然後又看向了李時元。

    陳之蓉這才跟著鬆了口氣。

    穆知畫更是顯得嬌羞無比。

    甚至白皙的肌膚都有些微微的泛紅,羞澀的站在陳之蓉的邊上,但是穆知畫的眼神卻全程落在李時元的身上。

    穆瀾挑眉,不動聲色的站著。

    李時裕倒也淡定,喝了一口茶,好像眼前的事和自己都沒任何的關係。

    其他的皇子也沒開口,這種事,不管誰說什麼,都顯得不合時宜,特別是李時元現在的態度,好像對於這個提議並沒太大的興趣,甚至有些陰晴不定。

    「太子,你有什麼想法?」李時元倒是看向了李時元。

    一句話,讓前殿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在了李時元的身上。

    倒是穆知畫越發顯得羞澀了起來,更是全程看著李時元,不曾分神。

    她比任何人都期待這個答案。

    反倒是穆瀾不動聲色的站著,眼神波瀾不驚,就好似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沒任何的關係。

    偶爾,李時裕的視線會落在穆瀾的身上,但也僅僅是不著痕跡的掃過,就好似在試探什麼。

    穆瀾全程面不改色。

    「太子?」李長天又叫了一聲。

    李時元這才看向李長天,微微挑眉,但是態度卻顯得恭敬的多:「啟稟父皇,太子妃的人選,兒臣已經有想法了。正好,兒臣也想和父皇提及這件事,既然現在父皇說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噢?」李長天看著李時元,倒是有些好奇。

    李時元是李長天一手培養出來的人,自然李時元的一舉一動,李長天都再了解不過。

    今天這話,李長天也不過就是順水推舟的話題帶出來,接下來的一切早就已經是水到渠成了,只要李時元配合一下就可以。

    而現在,李時元的態度,李長天已經明白過來,事情恐怕已經有了變數。

    太子妃的人選,已不會再是穆知畫。

    但是李長天沒戳破,示意李時元繼續說下去。

    李時元輕笑一聲,再抬眼的時候,眸光卻已經越過人群,落在了穆瀾的身上,而穆知畫就在穆瀾邊上,自然殿中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認為這是穆知畫。

    結果李時元開口說出的答案,卻平地一聲驚雷,當場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兒臣要立穆王府的穆瀾為太子妃。」李時元一字一句卻說的再明白不過。

    他的眼神直落落的看著穆瀾。

    穆瀾的眉頭微擰,表情有些驚訝,有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味。在外人看來,就好似驚喜和不知所措。

    而穆知畫的臉色變了又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陳之蓉更是錯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也不想的就看向了曲華裳,曲華裳也擰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李時元什麼時候看上穆瀾了?

    他們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就憑這一次中元節和在穆王府為數不多的見面,就可以讓李時元改變了主意和想法嗎?

    就連太后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穆瀾,那眼神在穆瀾身上打量片刻,才最終落在了李時元的身上。

    好似在詢問李時元,是否是在玩笑。

    「太子,你說的是穆王府的哪個千金?哀家最近耳朵不好,沒太聽得清。」太後淡淡的開口,又問了一次。

    李時元面不改色,答案如一:「穆瀾。」

    大殿內靜悄悄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穆知畫的臉色蒼白的下人,在李時元說出這樣的話後,穆知畫好似頂不住這樣的壓力,直接昏了過去。

    大殿內瞬間混亂了起來。

    「來人啊,傳御醫。」曲華裳反應的很快。

    穆戰天也已經第一時間抱起穆知畫,快速的走了出去。李長天看見這樣的畫面擰眉,最終也沒說什麼,而是跟著走出了大殿。

    歷年的中元節其實也就差不多到這個時辰就結束了。

    只是今年誰都沒想到出現了這樣的意外,大家自然也不敢再大殿多待,很快匆匆道別後,就離開了大殿。

    唯獨穆瀾一動不動的站著。

    荷香回過神的時候,反倒是有些興奮:「小姐,太子殿下是要立您為妃啊。京都的人都以為太子妃非二小姐莫屬了,而現在太子親口說的,太子開口了,這件事就板上釘釘了。您沒看見二小姐都氣的暈過去了。」

    穆瀾沒應聲。

    荷香嘰嘰喳喳的又說了幾句,這才注意到穆瀾安安靜靜的,一句話都沒說過。

    這下,荷香也不敢開口,老實的站在了穆瀾的身後。

    大殿內的人陸續的離開。

    很快,整個大殿被淨空了下來,就剩下不遠處的李時裕和龍邵雲,還有仍然停留在原位的穆瀾。

    但三人卻沒人打破沉默。

    一直到穆瀾站起身,頷首示意後,甚至沒和兩人說一句話,轉身朝著大殿外走去。

    龍邵雲沒說話,看見穆瀾起身,這才跟著走了出去。

    李時裕反倒是安靜的坐著,一動不動。

    容九站在李時裕的身後,張口欲言,但這畫面最終卻弄的容九有些不知應該如何開口,最終就只能這麼看著李時裕。

    李時裕喝完最後一口酒,這才站起身,容九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大殿,容九才小聲的開口:「殿下,這……」

    「她嫁不成。」李時裕說的直接。

    容九一愣,有些不明就裡。

    The featured image was randomly selected. It is an unlikely coincidence if it is related to the post.

    0 Comments

    Heads up! Your comment will be invisible to other guests and subscribers (except for replies), including you after a grace period. But if you submit an email address and toggle the bell icon, you will be sent replies until you canc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