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成功是種怎樣的體驗?

    作死成功是種怎樣的體驗?

    數年前,一個中年男子急匆匆趕到我們中心做加急的親子鑑定。

    鑑定全程,他表情嚴肅,基本一句話不說。

    數小時後,結果出來了,是「排除」。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睛裡感覺都要噴出火來,抓著報告的手也在顫抖。

    這種情況我見得太多,也在預想中,當事人一般會思想掙扎一段時間,情緒穩定下來,拿著報告回家開始一番腥風血雨。

    可沒想到,男子問了我一個問題:結婚育有一子,但仍然堅持和前男友保持聯繫,偷偷備了兩部手機。

    丈夫記下了妻子藏手機的位置,在某一天藉故回家的時候,趁著不注意找到了那部神秘的手機。

    他想劃開手機的屏幕,屏幕閃動了起來!來了微信信息!「醫生,如果我要偷偷取別人的材料,需要怎麼做?

    」我向他詳細介紹了檢材種類和取樣方法,男子聽完之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中心大門。

    幾天之後,男子拿著一份檢材來了。

    加急鑑定結果很快出來,依舊是「排除」。

    男子拿到結果後陷入了迷茫之中。

    為什麼這份檢材依舊是排除?

    他懷疑是不是我們鑑定出了問題,我再三保證結果肯定沒問題,除非出現了「基因突變」,但基因突變的幾率太小,基本不可能遇到。

    男子想了半天,突然問了我一個非常狗血的問題:「醫生,你能不能從孩子的DNA中看出他的父母是不是近親?

    」男子居然懷疑妻子的某個親戚有不正當關係!「不行,需要取樣比對才可以確定。

    」數日後,男子果然再次前來,隨身還帶著一份檢材,雖然他沒明說,但我也知道那肯定屬於他妻子的某位男性近親。

    幾個小時之後,第三次加急鑑定結果出來了,依舊是「排除」,男子表情變得異常痛苦,將雙手深深地插入頭髮中,不自覺地拔下了許多根。

    他一邊拔一邊嘟噥著:「媽的,這狗娘養的姦夫到底是誰?

    」……良久,男子抬起頭來,講述了自己的處境,希望我能給一點建議,幫他找出真正的「姦夫」。

    男子叫大剛,妻子叫小菜,兩人雖然是相親認識,但感情非常好,是別人眼中的模範夫妻。

    大剛模樣一般,卻是一個單位的小領導,家境不錯,也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小菜長得漂亮,既賢惠又顧家。

    在大剛看來,婚姻其實是一個天平,雙方都要有對方認可的價值,一同保持天平的平衡才可以讓婚姻一直維繫下去。

    他家境不錯,社會地位高,而小菜長得漂亮,又很是賢惠,所以他們兩人婚姻的天平維繫得非常好。

    不過,大剛有一點對小菜是不滿意的,因為小菜是那種不太懂得拒絕別人的人,換而言之,小菜是一個「濫好人」,無論是朋友還是親戚找小菜幫忙,小菜總是來者不拒,即使自己很為難也先答應下來再說。

    不僅如此,小菜之前還有一個初戀男友,在一起足足四年,最後因為那個初戀男友賭博輸光了買婚房的錢才分手。

    分手之後不久,小菜經人介紹認識了大剛,大剛的成熟穩重吸引了小菜,兩人很快陷入了熱戀。

    按照大剛的想法,既然和前任分手了,那麼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永遠不再聯繫,何況前任是一個屢教不改的賭棍。

    但小菜卻做不到這一點,在她看來,和前任有四年的感情很不容易,雖然分手了還是可以做個朋友的,只要不聊曖昧的話題,沒有出格的舉動就行了。

    大剛當然不同意,兩人因此鬧了許多次的矛盾,最後大剛出於對小菜的喜愛只能咬牙忍讓,並約法三章:1、不允許長時間聊天,最多也就像普通朋友一樣打個招呼,寒暄兩句。

    2、晚上十點之後不允許和前任聊天,發信息。

    3、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允許向前任訴苦,更不允許將夫妻倆平常出現的小矛盾告訴前任。

    4、所有的微信聊天記錄不允許刪除,接電話也不允許背著接。

    這些條款小菜都同意了,兩人的生活繼續。

    在那之後,大剛也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小菜和前任之前聊天的內容確實沒有超出他不能容忍的界限,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

    妻子這種性格,不可能強迫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那就只能自己忍受一下,不然還能怎樣?

    一年後,兩人走向了婚姻的殿堂,成為了別人眼中非常羨慕的「模範夫妻」。

    幸福的生活持續了兩年,隨著孩子的出生,原本覺得應該更幸福的大剛卻發現現實和理想是有很大差距的。

    懷孕期間小菜的情緒不穩定,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還沒有做好當母親的心理準備,擔心以後教育不好孩子。

    一開始,小菜是想將孩子打掉的,大剛出於對小菜的疼愛,也同意了。

    但可惜雙方家長都不同意,尤其是大剛的父親態度強硬,小菜只能勉強將孩子生了下來,從發現懷孕到孩子出生足足有七個多月,小菜就被抑鬱情緒包圍了足足七個多月。

    孩子出生後小菜就得了嚴重的產後抑鬱症。

    小菜將自己患上抑鬱症一事歸結到大剛父親身上,說如果不是公公逼她生孩子,她不會變成這樣,連帶對大剛也沒有好臉色。

    孩子她也不讓大剛的父親帶,而是將自己的母親叫過來幫忙。

    大剛只能忍著,畢竟抑鬱症不是小事,萬一小菜病情惡化整個家庭就完了。

    他每天忍氣吞聲陪著小菜,即使小菜當著他的面對父親破口大罵,他也裝做沒聽見。

    近一年來,大剛付出很多,他覺得自己再苦再累也沒關係,只要小菜能擺脫抑鬱症的陰影,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就行。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場噩夢在等著他。

    大剛發現小菜越來越不喜歡和他說話了,以前至少還叫下他的名字,偶爾說兩句話,到後來就是「喂」「嗯」「哦」之類,一句正常的交流都沒有。

    夫妻生活更是完全沒有,而且還強烈要求分房睡,說自己神經衰弱,聽大剛打呼嚕就睡不著。

    這個時候,丈母娘不想著緩和兩人的矛盾,反而和女兒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說最好兩人分開一段時間,意思是讓大剛搬出去住,她在家照顧女兒和外孫就行,萬一照顧不過來,就讓老伴過來幫忙。

    如果丈母娘不說這話大剛還不會懷疑,正是丈母娘的態度讓他產生了極大的疑惑。

    為什麼這母女倆一定要趕自己走,她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

    於是,大剛表面認同,說自己確實喜歡打呼嚕,影響小菜休息了,而且最近單位事情多,就乾脆住單位宿舍一段時間。

    實際上他留了一個心眼,在網上採購了兩個攝像頭,一個安裝在客廳、一個安裝在小菜的臥室,偷偷觀察小菜的一舉一動。

    果然,被他發現了問題!小菜經常和丈母娘湊到一起竊竊私語,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而且小菜還掏出了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手機,和某個神秘人物發著信息,有時候笑,有時候哭,情緒很不正常。

    他記下了小菜藏手機的位置,在某一天藉故回家的時候,趁著母女倆不注意找到了那部神秘的手機。

    大剛想劃開手機的屏幕,但可惜小菜設置了鎖屏密碼,而且不是他已知的任何一個。

    丈母娘出去買菜短時間回不來,但小菜上完廁所馬上就要出來,在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之前,絕不能讓她發現自己有了察覺。

    大剛正無奈地準備將手機放回原處等著尋找下一次機會,突然,屏幕閃動了起來!來了微信信息!大剛定睛一看,心都涼了半截,信息非常曖昧:「親親小菜菜,在不在?

    」而那個熟悉的微信暱稱化作灰他都認得,正是小菜的前男友!妻子居然用另外一個手機和前男友偷偷聯繫。

    看那個手機,顯然已經使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大剛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他按捺住內心的極度憤怒,強忍著怒火出了門。

    剛走出門外,他就找了個角落坐下,設法讓自己心態平和下來,將所有不尋常的情況在自己腦海裡過了一遍:妻子不願意生小孩;懷孕的過程中擔驚受怕,還是自己的父親半強迫才生下來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妻子就得了抑鬱症;妻子不讓自己和父親帶小孩,一定要藉丈母娘過來;妻子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冷淡,而且以神經衰弱為藉口,讓自己住出去;丈母娘不但不緩和矛盾,而且還提議讓自己搬走;再加上今天發現的手機,將之前的這些所有不正常全部串聯到了一起!大剛腦子突然變得透亮,他意識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可能:自己的妻子很可能和前任私通,並且懷上了孩子,所以才會找藉口要打掉小孩,只是那個時候妻子不完全確定小孩是前任的,存在僥倖心理,所以在自己父親的逼迫下生下了孩子。

    孩子出生之後,她才根據某個特徵(比如長相)意識到孩子是前任的,這才以抑鬱症為藉口,故意疏遠自己,甚至讓自己住出去。

    而丈母娘很可能知道這個情況,她做這一切,純粹是為了維護出軌的女兒。

    心亂如麻的大剛決定做一個親子鑑定,於是,便發生了他來親子鑑定中心的一幕。

    在確定孩子不是親生的之後,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找到了妻子的前任,並想方設法取得了他的檢材,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妻子的前任居然也不是孩子的父親!這怎麼可能?

    !大剛是個文化人,他相信鑑定結果不會騙他,但排除了前任,就真找不到妻子的疑似出軌對象了。

    自己的妻子很少出門,交際圈子非常小,那麼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呢?

    !大剛本就有點禿頂的頭髮變得更加稀疏了,絞盡腦汁之後,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唯一的可能:妻子的堂哥!妻子有一個高高大大模樣周正的堂哥,就在本市工作,也算是和他們唯一走得比較勤的親戚。

    妻子對這個堂哥比較依賴,總是說一直將堂哥當自己的親哥哥一樣看待,而且有時候會應堂哥的邀請出去吃個飯逛個街啥的。

    大剛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哪有堂哥總是叫堂妹出去逛街吃飯的?

    妻子卻說,堂哥太受歡迎了,經常會有不同的女孩子向他表白,她過去只是做個陪,順便把把關。

    大剛即使內心有疑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堂哥堂妹關係密切一點也正常。

    現在看來,堂哥極有可能和妻子發生了不正當關係!於是,大剛便詢問我能不能從孩子的DNA中看出他的父母是不是近親?

    不過,最終的鑑定結果還是證明了孩子和妻子的堂哥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那麼,一個在我所講述的故事中,總是會困擾我們的問題來了: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聽完大剛的講述之後,我也疑惑了。

    按照大剛的說法,妻子懷孕的那段時間很少和男性接觸,真正有可能接觸到且發展成男女關係的只有前任和堂哥而已,而現在這兩個人都已經排除了,那麼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我試探著問道:「你妻子懷孕期間就真的沒有機會接觸到其他人嗎,那你怎麼斷定她和前任有關係的?

    」大剛說妻子懷孕的那段時間沒機會接觸陌生人,但又懷疑妻子和前任有染,這句話本身就有矛盾。

    大剛聽了我的疑問,臉上浮現出一抹怒色道:「那幾天恰好她前任生日,她說作為朋友一定要去看看,不去心裡難安,而且還發了她前任和一群朋友在KTV唱歌的照片給我看,我覺得KTV人多,又是公共場合,兩個人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所以就讓她去了,只是要求她早點回來,她吃過晚飯去的,呆到十點左右就回來了,總共只有不到兩個小時,我也就沒有懷疑什麼。

    」我一臉懵逼道:「不是吧,這你都答應?

    」大剛看了我一眼,懊惱道:「她這人就這樣,我要是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也沒辦法。

    當然了,我提了要求,說必須要全程視頻,不然就不讓她去,她也同意了。

    」「所以你們全程視頻?

    」「沒有全程,她到了KTV就開了視頻,持續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她說要去上個廁所,然後視頻就斷了,後來我瘋狂打電話,她不接,我在家裡坐不住,就開車去KTV找她,到的時候看到她和前任挨得很近,兩人還在一起唱情歌,我心裡不是個滋味,就說了她兩句,她前任就衝我嚷嚷,可能她害怕我們有什麼衝突,就跟我回來了。

    到家的時候是十點多,算上來回路上的時間,她和前任呆一起的時間應該只有一個小時左右。

    」「你懷疑視頻斷的那半個小時他們發生了什麼?

    」「是的,只有這個可能。

    」我思索了片刻,道:「除了這次之後,你妻子就再也沒有和其他男人接觸的機會?

    」大剛點頭道:「是的,那幾天我丈母娘身體不怎麼好,我妻子不想讓她媽累著,一日三餐都是她動手的,買菜做飯搞衛生非常花時間,她那幾天除了買菜和去KYV一趟之外,幾乎沒有出過門,我也是一下班就回來,所以可以確定她沒有時間和其他男人接觸。

    」「對了!」大剛補充道:「那幾天我妻子的堂哥來過一趟,看望了下我丈母娘,所以我才認為他有很大的嫌疑。

    」我點點了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堂哥排除嫌疑、前任排除嫌疑、而且大剛的妻子沒有機會再和別的男人接觸。

    這就奇怪了,難道孩子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突然,我腦海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和大剛好像都忽略了什麼!我試探著道:「你丈母娘生病了,難道除了你堂哥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男人來看望她?

    」我有意將「其他任何男人」這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大剛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臉色瞬間由紅轉青。

    「還……還有兩個……」大剛嘴唇都哆嗦了起來:「一個是我的岳父,還有一個……是我的父親。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表情嚴肅道:「這樣吧,如果方便,把你父親的情況和我說下,記得一開始你說過,你父親的情況有點特殊。

    」在剛開始大剛講述自己家庭情況的時候,對父親的近況一句話帶過,似乎有什麼不好明說的地方,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但又不好過問,現在既然疑點集中到了大剛父親的身上,當然需要了解清楚。

    大剛點了點頭,終於說出了父親的近況。

    原來,大剛的父親是一個商人,賺了不少錢,「男人有錢就變壞」這話放到他身上似乎正合適。

    在大剛年紀尚幼的時候,父親就頻繁在外面出軌小三,母親因此和父親離婚。

    離婚後,大剛判給了父親,年紀尚幼的弟弟判給了母親。

    父母離婚後不久,大剛就考上了大學,住在了學校。

    連唯一能約束自己的兒子都離開了,一個人獨居的父親徹底放飛了自我,天天在花叢中暢遊,玩得不亦樂乎。

    就這樣,父親的風流生活一直持續到今天,女朋友換了無數個,光大剛見過的都有七八個,沒見過的不知道有多少。

    小菜不想讓公公來幫忙帶孩子的最主要原因,其實就是怕風流的公公將孩子帶壞了。

    直到現在,還有一個野女人和父親住在一起,據說兩人感情很好,父親甚至有和其結婚的打算,還特意問過大剛的意見,大剛當然不同意,所以他很少回家,因為他一看到那個野女人就來氣。

    大剛最後講述了妻子懷孕那幾天父親的動向。

    丈母娘生病後,大剛的父親當天晚上就趕過來了,沒有馬上走,而是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走。

    說到這裡,大剛抬起頭來道:「醫生,我父親絕對不可能!」「怎麼?

    」大剛語氣堅定道:「丈母娘一直在家,我妻子怎麼可能在她眼皮底下和我父親有點什麼呢?

    」「你妻子沒有和你父親單獨相處的機會?

    」「是的,這一點我可以確定!」大剛的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

    我思索了片刻,道:「誰到車站接送的?

    」「沒有去車站,我父親自己開車來的。

    」「那誰去買菜的?

    」「我妻子,丈母娘身體不好,都是我妻子去買菜做飯的。

    」我加重語氣道:「你真的確定是你妻子去買的菜?

    」大剛看了我一眼,臉色重新由暈紅變得鐵青,沉默半晌之後,哆哆嗦嗦道:「醫生,你的意思是,我丈母娘出去買菜,然後我妻子和我父親利用她出去買菜的時間……」「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你妻子只要找個藉口,你丈母娘就會出去買菜,畢竟以前都是她去買的,對吧?

    」我頓了頓,繼續道:「你一開始說,和小菜是相親認識的,介紹你們認識的人和你父親熟不熟?

    」「很熟,是我父親一個非常好的朋友……」大剛話音未落就反應過來,張大嘴巴道:「不可能吧,他是我的父親啊,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我提問是不是大剛的父親和小菜的介紹人很熟,就是懷疑小菜是大剛父親故意介紹給大剛認識,並促使他們結婚的,目的就是為了能方便接近小菜,大剛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驚訝。

    )我忙道:「不好意思,大剛先生,不是我刻意去懷疑您的父親,只是現在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我單純只是就事論事,提出有這麼一個可能,並不代表就是事實。

    」「不對!」大剛想起了一事,激動道:「孩子不是證明了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嗎?

    那麼和我父親當然也沒有血緣關係!」我搖頭道:「不是這樣的,親子鑑定不是簡單的加減乘除,雖然排除了你和孩子親生的可能,但你父親的基因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進行比對的話,沒有辦法完全排除親子可能性。

    」「我明白了!」大剛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一個拳頭,似乎下定了決心。

    數日後,大剛如我意料之中地出現在我眼前,當然還攜帶著一份檢材,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

    將檢材送到實驗室之後,我幾乎已經預感到結果將會是匹配。

    在我的猜測中,小菜應該和大剛的父親早就認識,甚至有可能是大剛父親的眾多前女友之一,他自己身邊有一個親近的女人,又捨不得將小菜放走,只能找人故意將小菜介紹給大剛,這樣既可以維繫和小菜的關係,又不至於被現在的女友所嫉恨。

    雖然這個劇情非常狗血,但以大剛父親的風流性格,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

    依舊是加急鑑定,數小時後,結果出來了,但又一次出乎我意料之外,因為結果依舊是排除!排除了大剛、排除了前男友、排除了堂哥、甚至連大剛的父親都排除了,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呢?

    難道真的基因突變了不成?

    一旁沉默不語的大剛突然抬起頭來,從身上摸出一份檢材,道:「醫生,這裡還有一份,麻煩你再比對一次吧!」我傻眼了,這份檢材又是誰的?

    片刻之後,我馬上反應過來。

    對了,還有一個男人沒有比對,一定是那個男人!果然,我言語中稍微試探了兩句,大剛就承認了這份材料是自己岳父的。

    幾天前,他從我這裡回去之後,想著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連岳父的材料一起取過來,如果父親的鑑定結果是排除,就將岳父的再做一次。

    大剛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找出孩子的親生父親。

    當天晚上,我加了一個夜班,將加急鑑定做了出來。

    結果再一次讓我們無語了,極度狗血的情節並沒有出現,大剛岳父和孩子的比對結果依舊是排除。

    小菜懷孕的那幾天所有有接觸可能的男子都做了鑑定,現在全部排除了,那麼只有可能是基因突變了。

    我將情況和大剛說明了下,大剛垂頭喪氣地準備回去。

    突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

    不對,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情況我們沒有考慮到!孩子的父親,還有一種可能……謝警官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案子,涉及一個神秘組織,這個神秘組織居然和大剛的妻子小菜詭異地重合了起來。

    如果小菜參與了類似組織的話,孩子的疑似父親又會多上好幾個!但這個想法太過不尋常,我暫時沒辦法和大剛明說,只能按捺心情,讓他回去先取小菜的檢材來和孩子做一次比對,先排除基因突變的可能。

    (一般懷疑是基因突變,就會讓委託人取母親的檢材和孩子進行比對,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不是基因突變了。

    )結果排除了基因突變的可能,孩子確實是小菜的。

    比對之前還抱有一線希望的大剛徹底委頓了下去,抓著半禿的腦袋瓜搓揉了起來,神情難受到了極點。

    「大剛!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大剛停下了腳步,滿臉疑惑地望著我。

    我思考了下措辭,道:「你到KTV接你妻子的時候,只有她和前男友在,還是有其他人。

    」「當然還有其他人,如果只有他們兩個的話,我就不單只是罵她了,非狠狠揍她一頓不可!」大剛恨聲道。

    「有幾個男人在場?

    」「沒注意那麼多,四五個總有吧……」大剛話音未落,馬上瞪圓眼睛,激動道:「醫生,你該不會是懷疑他們和小菜發生了關係吧!那怎麼可能?

    KTV裡那麼多人,男的女的都有,而且她的前男友在場,又只有短短半個小時……」我忙安撫道:「大剛,你先別激動,我再問下你,你妻子身上是不是有紋身?

    」大剛明顯愣了一下,道:「這……這……你怎麼知道?

    !」「你先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你先告訴我,是什麼圖案?

    」「一朵梅花……」「紋在什麼位置?

    」「胸部……」「雙乳中間?

    」「是的……」「其他一起聚會的女子呢?

    」「不知道,沒注意那麼多……」「KTV裡熱,總不可能都穿著外套吧?

    」我繼續道:「你進去之後就沒有注意其他人的情況?

    」「沒有,我一看小菜和她前任膩在一起就生氣,哪有那功夫去注意其他人?

    」我緊皺眉頭,心中略有一絲歎息,無法知道其他女子胸口是否有紋身,就無法判斷小菜是否和傳聞中的那個神秘組織有聯繫。

    突然,我想起了一事,忙道:「大剛,你不是說你妻子去KTV之前,給你發過一張照片嗎?

    還在不?

    」「在,我一直沒刪。

    」「給我看看!」大剛忙掏出手機,從相冊裏劃拉出一張照片。

    我湊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張KTV的場景照。

    煙霧繚繞的KTV包廂中,一群男男女女在群魔亂舞,其中露出正面的女子有兩個,都穿著暴露,露出了乳溝,其中一個女子裸露的乳溝之中,赫然露出一朵墨綠色的梅花!「這……這……居然和我老婆身上的一樣!」大剛驚訝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到地上了,「醫生……這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身上也有和我老婆一樣的紋身?

    」「大剛,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了,孩子的父親很可能就是那天和你老婆一起唱KTV的其中一個!」我正色道:「至於原因,現在我不方便和你多說,已經半夜了,我們都連軸轉了幾十個小時,太累了,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再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再和你說。

    」大剛滿臉不願意,但還是不好意思勉強我,只能無奈地告辭離開,臨出門的時候再三交待過幾個小時會給我打電話,讓我不要關機。

    我當然滿口答應。

    送走大剛後,我腦袋飛速運轉,回憶起那個神秘組織來。

    就在此事件發生的前一年,謝警官破獲了一個專門以談戀愛或者結婚為名騙取錢財的犯罪組織,其過程有點類似於前段時間在網上流傳的「程序員遭前妻勒索1000萬被逼自殺」的故事。

    (之前,某APP創始人蘇某某跳樓自殺,自殺的原因是被前妻逼迫,不堪重負之下作出了結束生命的選擇,應該有許多朋友看過這條新聞。

    )和蘇某某被前妻一個人逼迫自殺不同,神秘組織是團隊作案,員工各司其職,連聊個QQ微信都有專人負責,漂亮女孩子只負責見面,所以她們經常一腳踏數隻甚至十數隻船,騙了財物就斷絕戀愛關係或者離婚,然後再尋找下一個獵物。

    事後經過統計,一個不到十人的組織在三年多時間裡,共騙取財物達到兩千多萬之鉅!這還僅僅是調查出來的,有些人被騙了礙於面子不願意公布出來的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人湊到一起的原因也很狗血,他們本就是一個聚眾淫亂的小團夥,最開始只是純粹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經常聚會,時間一長,就混得很熟,大家像自家人一樣無話不說。

    這時,一個有想法的就提出是不是可以用假談戀愛或者結婚的辦法弄點錢花,能湊到一起淫亂的都沒有什麼道德可言,當即一拍即合。

    於是,一個邪惡又無恥的騙婚集團就這樣成型了。

    記得當時小謝和我說過,這個組織的成員都紋了同一個紋身,那是他們最開始聚眾淫亂的時候出於好玩一同紋的。

    這些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紋身反而成為指認犯罪團夥的證據之一。

    從大剛的經歷、小菜的反應、還有他們的家境對比,以及小菜和照片中那個女子胸口的梅花紋身來看,他們很可能也是一個類似的騙婚集團。

    那麼小菜和其中某個男子在唱歌的間隙發生關係,然後懷上小孩也就不足為奇了。

    想到這裡,我馬上給小謝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曾經被她們剿滅的一個神秘組織很可能死灰復燃了。

    半夜被我吵醒的小謝神情很是鎮靜,問了我一些細節之後,哭笑不得道:「多大點事,至於這樣嗎?

    」「犯罪集團死灰復燃,這還是小事?

    」「你根據什麼判斷犯罪集團死灰復燃的?

    就憑那個梅花的紋身?

    」「當然不止,還有小菜和她媽媽的表現,太不尋常了!而且孩子也只有可能是那幾個唱歌之人其中之一,在KTV裡面亂來,正常人可做不到這樣吧?

    」「你這人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

    」小謝道:「那我問你幾個問題,第一、之前破獲的那起案件幾乎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並沒有雙方親友參與,這起事件中,小菜的母親年齡至少在四十以上了,她為什麼會參與其中,而且小菜並不是單親,她還有一個父親,難道她的父母就任由她做出這樣惡劣的行徑?

    」「第二,之前的那個組織紋身是歡喜佛,而這個是梅花,據我們統計,女性紋蝴蝶、玫瑰、梅花等圖案的幾率是最大的,而且最喜歡紋在大腿、腰間、還有胸部,說不定小菜和照片裡那個女子在胸口紋梅花只是一個巧合,或者她們兩個是朋友,相約一起去紋身,所以紋的同一個圖案同一個位置。

    你自己也說了,那張照片中裸露胸部的女性有兩個,只有其中一個有紋身。

    」「其三,一般騙婚都會在婚後數月內捲錢走人或者提出離婚並要求瓜分財產,小菜和大剛結婚幾年了,沒有提出離婚反而懷孕生孩子,這像騙婚的嗎?

    」小謝一二三四說下去,我頭頂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小謝頓了頓,繼續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有沒有問大剛他被小菜騙錢沒?

    」我瞠目道:「忘了……」「拜託,還整天說自己是馬欄山福爾摩斯,這都能忘,真佩服你!」小謝無奈道:「一般騙婚必然都是以金錢為目的,那麼詢問疑似受害者是否被騙取錢財,是判斷疑似被告人犯罪行徑是否成立的最重要線索,你連這都沒了解清楚,真是無語!」我內心已經認慫了,但嘴上還是道:「那我作為一個嫉惡如仇的好市民,發現線索向你報告總是應該的吧。

    」「下次有這種無聊的線索請打110,再半夜打電話吵醒我睡覺,小心我削你!」聽著電話裡傳來的盲音,我無語凝噎。

    在沙發上躺了片刻,我整理了一下思緒。

    確實,小謝說的很有道理,我之前被狗血衝昏了頭腦,一廂情願地認為小菜和騙婚集團有關係,其實站不住腳,原因小謝也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

    但至少有一點我認為自己所料沒錯,孩子的父親必然就是那幾個KTV中玩樂的男子其中之一。

    小菜應該並不像小剛所說,只是一個單純不懂得拒絕的女孩子,這點從她無視大剛,一定要和前任維持關係,並偷偷辦了一個手機和前任聯繫就能看出來。

    朝更狗血的角度去猜想,她既然能放得開,就存在酒後亂性的可能,那麼在她掛斷視頻的那半個小時之內,有可能和在場任何一個男子發生關係。

    目前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了。

    於是,我又撥通了大剛的手機。

    只響了一聲大剛就接通了,他根本沒有睡覺。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大剛就迫不及待道:「醫生,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我現在還在外面,很方面,你儘管說。

    」我整理了下措詞,道:「大剛,我想問下你,你和小菜談了這麼久的戀愛,給過她和她們家多少錢?

    東西也算。

    」「談戀愛的時候花的基本都是我的錢,吃飯旅遊買東西啥的,一個月大幾千吧,結婚給了五萬彩禮,買了兩萬的金器,然後每個月給我岳父兩千塊給他打麻將,生了孩子之後,每個月給我丈母娘三千買菜做生活費之類……」大剛稍微停頓了片刻,道:「基本就這些吧。

    」「就沒了?

    」我追問道:「彩禮怎麼這麼少,你家不是挺有錢嗎?

    你妻子那邊沒有提其他要求?

    」「錢都在我爸手上,其實我沒多少錢,一個月工資就萬把塊。

    」「房車呢,都是誰的?

    」「都是我的名字,婚前買的。

    」我心裡一緊,這顯然不是騙婚,哪有騙婚騙了幾年卻只撈到五萬彩禮的?

    而且大剛名下就一房一車,又都是婚前財產,即使離婚也分割不了多少。

    我正沉思中,大剛催促道:「醫生,你不是說要告訴我那個紋身的事情嗎?

    」「哦,是的是的!」我腦袋飛速運轉,終於找了一個理由道:「就是因為你妻子身上有梅花紋身,另外一個女孩子同樣的位置也有梅花紋身,說明她們早就認識,很有可能以前經常在一起聚會,那麼酒後亂性,發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情也很正常。

    」我頓了頓,故作神秘道:「大剛,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大剛語氣低落了下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老婆以前的私生活可能很混亂。

    」「對!這點從她另外辦一個手機和前任聯繫就可以看出來,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再費勁去找孩子的父親了,那天一起唱歌的男人那麼多,你又不認識,根本找不不過來,還是多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可是我嚥不下這口氣!」我能從大剛的話語中聽出徹頭徹骨的恨意。

    「有些事該放下就要放下,你才三十不到,還有幾十年大好光陰呢,不能毀在這樣一個女人手上!」「不行,我一定要知道野男人是誰,不然死不瞑目!」大剛丟下這句話,掛斷了電話。

    我聽著電話裡的忙音,內心的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接下來的事情我基本可以猜到:要取得那幾個陌生男子的檢材太過困難,大剛回家之後很可能會和小菜攤牌,讓小菜交待那天和誰發生了關係,這樣即使不做親子鑑定也可以確定野男人是誰了。

    之後無外乎就是離婚、分割財產之類的事情,這些我沒有興趣去管,當然也不是我能夠管得了的。

    只是一個男人付出如此之多,卻遇到一個私生活如此不檢點的女人,不得不說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就在我以為事情完結之後的不久,突然接到小謝的電話,她在電話裡面按捺不住激動道:「你個烏鴉嘴,居然被你說中了,上次你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事還真有點意思,現在人都到我們局裡了!」我張大嘴巴愣住了:「人到你們局裡了?

    什麼情況?

    難道小菜一家子真的是騙婚團夥?

    」小謝道:「你這傢伙滿腦子就知道騙婚、騙婚,是不是想以後騙哪個小姑娘?

    這事和騙婚完全無關,不過比騙婚嚴重,都差點出人命了!」「咋回事,你快說說!」在她的講述下,我才知道不久前發生的一系列不尋常的事情。

    原來,就在數天前,110接到報案,說某一個高檔小區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故意傷害事件。

    受害者是一個年近四旬的婦女,被熱油潑灑到臉上,造成深度燙傷,後經法醫鑑定,此女面部嚴重燙傷致瘢痕形成、容貌毀損評定為重傷。

    刑法規定,致人重傷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行兇者用熱油潑向受害者面部,手段殘忍而且致其重傷,因此可以說,這是一起非常嚴重的刑事案件。

    而行兇者則是一對母女,也是受害者的鄰居。

    原本這事不歸小謝管,但她看到檔案資料之後,馬上警覺起來,因為這個事件恰好發生在大剛和小菜居住的小區,那天我和她打電話的時候提過小區的名字,小謝記憶力非常好,當然不會忘記。

    當她翻閱到行兇者資料一頁時,更是驚訝,因為裡面赫然寫著小菜的名字。

    也就是說,行兇者就是小菜和其母親。

    我剛和她打電話說過發生在大剛和小菜身上的狗血事件,結果沒過多久就發生了這起惡性事件,要說裡面沒有聯繫絕對不可能。

    將案件檔案袋裡的資料都看完之後,小謝馬上詢問督辦這個案子的警員行凶者的近況如何,受害者的情緒是否還比較激動。

    正常情況下,案子才過去幾天,受害者的情緒沒那麼快穩定下來,都會要求對行兇者嚴懲。

    但奇怪的是,警員卻告訴她,行兇者已經獲得了受害者的諒解。

    按照規定,行兇者獲得諒解的話,會酌情從輕處罰。

    小謝追問行兇者是以什麼條件獲得被害者諒解的,警員告訴她,行兇者除了負擔醫藥費之外,還會賠付十萬元。

    小謝意識到這個情況極不尋常,受害者的傷勢經過法醫鑑定是「重傷」,法律意義上的重傷可不是我們日常生活中所理解的重傷,必須要嚴重影響到以後的生活,而且幾乎不可能復原才叫「重傷」。

    這說明,受害者的容貌損毀非常嚴重,幾乎沒有完全修復的可能。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容貌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何況此女還是一個單親母親,她如果想尋找合適的男子重組家庭的話,容貌是必不可少的條件,怎麼可能接受區區十萬的賠償呢?

    於是,小謝申請由她來督辦這個案子。

    案情記錄中,「潑油事件」發生的過程並不複雜。

    數天前,受害者麗姐正在家做飯,小菜闖進來,和麗姐發生口角,雙方有肢體的爭鬥,最後小菜被身材高大的麗姐推到在地上,隨後趕來的菜母無力勸解,又害怕小菜受傷害,只能端起廚房裡的一鍋熱油倒在麗姐臉上,造成了嚴重的燙傷。

    不過對於口角的原因雙方都描述不清,小菜和其母說麗姐家的熊孩子太調皮,她們這次去是讓麗姐管管自己的孩子,而麗姐卻說是小菜無理取鬧,因為一些小事情和她爭吵,繼而發展成爭鬥。

    小謝決定重啟調查,除了小菜母女和麗姐之外,大剛的近況也不能忽視。

    大剛前腳來做親子鑑定,後腳小菜母女就向麗姐潑熱油,這兩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必然有某種聯繫。

    於是,她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這個電話。

    我告訴小謝,之後大剛再也沒有和我聯繫過,更沒有前來做親子鑑定,根據當時的情況推測,他回去直接找小菜攤牌的可能性比較大。

    畢竟大剛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取得KTV中所有唱歌男子的檢材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相比較起來,和小菜攤牌,讓她自己交待出野男人是最好的選擇。

    小謝也認同了這點。

    那麼這樣一來,小菜母女的舉動就更加奇怪了。

    她們不處理和大剛的糾紛,反而去找鄰居的茬子,而且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有點違背常理。

    小謝當即決定,暫時不驚動當事人,先去找大剛了解情況再說。

    「你有時間整理下大剛那幾次來做鑑定的資料,明天送到我辦公室來,其他事情就不要問了,等案子水落石出了,我自然會和你說。

    」小謝交待完畢,掛斷了電話。

    我完全沒有心思上班,出了這個大一個事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那段時間,我腦子都是小謝的身影,非常想知道她之後是否調查到什麼不尋常的線索,但可惜小謝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辦案期間不會告訴我細節,畢竟我只是一個編外人員。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數天後,小謝居然親自開車來接我,讓我帶著取樣工具去局裡一趟。

    很明顯,這是讓我去做親子鑑定啊,難道小謝這麼快就找到孩子的真正父親了?

    果然,小謝點頭確認我的猜測沒錯,孩子的疑似父親正在警局等我,而且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去取樣做鑑定只是一個必須的流程。

    一上車,我就迫不及待詢問小謝等著我去鑑定的人是何方神聖?

    小謝笑道:「我先不和你說,不過我敢打包票,你絕對猜不到這個人是誰。

    」「不是那幾個唱KTV的其中之一?

    」「哈哈,當然不是!」那究竟是誰?

    我思索了片刻,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我明白了!是那個被熱油燙傷的女人!」「麗姐?

    」「對,麗姐!」「這你都能想到,腦洞真大,佩服佩服!」小謝笑道,「那我倒是想聽你說道說道,一個女人怎麼讓另外一個女人懷上孩子?

    」我正色道:「你說得沒錯,一個女人確實沒辦法讓另外一個女人懷上孩子,但是,如果這個女人是男人呢?

    」「哈哈,我明白了!」小謝笑出聲來:「你是說麗姐表面看起來是一個女人,其實是男人假扮的,對吧?

    」「沒錯,麗姐要麼做過整容手術將自己變成女人模樣,要麼做過變性手術改變了性別,但還是保留了男性器官,總之,她的真身應該是男人!」我堅信自己的推測沒有錯誤!其一、麗姐表面是個女人,所以她和小菜有交際的話,不會引起大剛的警覺,兩人完全有可能在小菜懷孕的那幾天做點什麼。

    其二、麗姐年近四十沒有再婚,表面看來是沒有找到合適對象,實際上可能是因為她性別特殊的原因。

    其三、小菜母女後來找藉口讓大剛搬離家中,其實就是知道孩子的父親是麗姐,她們想避開大剛,找麗姐談判。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小菜母女為什麼要找麗姐的麻煩?

    只可能是條件沒有談攏,發生了爭執,小菜的母親過於激動,將一鍋熱油潑到了麗姐身上。

    至於男性假扮成女性一事在我看來太尋常了,雙性人我都見過,變性人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得不承認,你的推斷非常有道理,不愧是馬欄山福爾摩斯!」小謝狡黠一笑,朝我揚起了大拇指。

    我看著她的笑臉,心裡咯噔一聲。

    我太了解她了,如果我猜對了,她絕對不會是這個模樣。

    果然,小謝話風一轉,道:「可惜,麗姐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女人!」這話一出,我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般軟倒下去。

    突然,我想到一事,肚子又鼓了起來,正準備開口詢問,小謝馬上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小菜的母親也是正常人,不是變性人。

    」「好吧,你贏了!」我無奈道:「管他什麼人,我不猜了,不過,你總可以將後來調查的情況告訴我吧。

    」既然我已經參與了這個案件,那麼告訴我查案詳情就不算違規,所以我才提出這個要求。

    前往警局的路上,小謝說出了查案的詳情。

    小謝第一時間查到了大剛的信息,確定他回了老家。

    於是她立馬趕到大剛的老家,見到了神不守舍的大剛。

    一問之下,大剛居然對前幾天小菜母女和麗姐之間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小謝出示了警察身份證明後,大剛如同竹籃倒豆子般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那天和我通完電話,大剛在大排檔喝了一整宿悶酒,思考後面的路如何走,最終他決定採納我的建議。

    孩子的父親只有可能是KTV中唱歌的那幾人其中之一,至於具體是哪個,已經不重要了。

    自己還不到三十歲,還有幾十年好活,不能因為這麼一個骯髒的女人就自暴自棄,那樣太不值得了。

    喝得半醉的大剛一回家就藉著酒勁和小菜發飆,逼問她野男人究竟是誰?

    沒想到小菜反應比他還大,一哭二鬧三上吊說自己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讓他別血口噴人。

    小菜的母親也在一旁幫腔,說大剛明顯是自己外面有人了,這才找這樣一個拙劣的藉口想離婚。

    氣急敗壞的大剛找出所有的親子鑑定報告摔在小菜臉上,問她這些當證據夠不夠!小菜傻眼了,但她還是不相信是真的,於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一家四口一同驅車前往鄰省,找了一個親子鑑定機構再做了一份三聯親子鑑定。

    (「三聯親子鑑定」,指的是提供父親、母親、孩子三方檢材做的親子鑑定。

    )之所以不到我們中心,是她怕大剛和我們串通好了做假。

    結果白紙黑字地寫著,孩子確定是小菜的,但卻和大剛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這下證據確鑿,小菜想抵賴都抵賴不了了。

    小菜母親當場發飆,給了小菜一個耳光,大聲道:「叫你不要在外面搞些鬼五十七的路,這下好了,出事了吧!」小菜放聲大哭,說肯定是鑑定中心出問題,自己絕對是清白的,那天在KTV裡只是單純的唱歌,根本沒有發生什麼。

    在大剛看來這就是兩人在演苦肉計,一氣之下,他乾脆將兩人丟在了鄰省,自己驅車離開。

    大剛不想再見到小菜母女,直接回了老家,這段時間他一直茶不思飯不想,神情恍惚,想等自己心態稍稍平和再去處理和小菜的事情,卻不想小謝主動找上門來。

    至於小菜母女和麗姐之間發生的事情,他毫不知情。

    在他的記憶裡,小菜和麗姐關係確實很好,經常去麗姐家串門。

    麗姐是個單身母親,帶著一個十歲的小男孩生活,為人又和善,他怎麼都想不透小菜母女會和她有什麼矛盾。

    結束對大剛的詢問,小謝決定前往醫院詢問受害者麗姐,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所有的真相,將在麗姐身上解開!果然,麗姐一見到小謝到來就非常不自在,在交待的過程中也漏洞百出,很快,就被小謝抓住一處言語中的破綻,繼而發現了被其和小菜母女一同掩蓋的真相!根據她交待的真相,孩子的真正父親終於浮出了水面。

    終於,警局到了。

    小謝讓我自己去衛生室,說小湯和孩子的疑似父親在那裡等我。

    我三步併作兩步趕到了衛生室,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法醫小湯。

    他打了聲招呼:「醫生,你來了。

    」我衝他點了點頭,目光在休息室一掃而過,尋找孩子疑似父親的蹤跡,卻發現除了一個正在聚精會神看繪本的小孩外再沒有其他人。

    難道人來沒有來?

    我疑惑地望著小湯,小湯也同樣疑惑地看著我,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個不亦樂乎。

    良久,小湯終於道:「醫生……什麼時候取樣?

    「取樣?

    取誰的樣?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將目光落在那個小孩身上,瞬間,我反應過來,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小湯,你……你該不會是讓我取他的樣吧?

    !」小湯連連點頭。

    我下巴都差點掉到地上,眼前的這個小孩一看只有十歲左右,最多不會超過十二歲,應該還在讀小學,他怎麼可能會是孩子的父親?

    !正當我萬分疑惑的時候,小謝走了進來,道:「你還愣著幹啥啊,快取樣,取完送你回去,等下我還有事情要忙。

    」我滿懷疑惑地取完了樣,又坐著小謝的車離開了警局。

    一路上,我悶不做聲,腦筋飛速地運轉著。

    小謝見我一臉嚴肅的表情,笑道:「您老人家發什麼呆?

    」「這個小孩是麗姐的兒子?

    」「哈哈,不錯,你猜對了。

    」「侏儒症?

    」「是的。

    」「是智商有問題嗎?

    」「是的,先天性智障。

    」「那他怎麼可能和小菜發生關係?

    」我正色道:「先天性懂得這些男女之事嗎?

    何況她母親在身邊,小菜也是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就讓他一個智商有問題的人得逞了?

    」「當然是有特殊原因的,你先回去做鑑定,結果出來了,我馬上將原因告訴你!」這下,我終於體會到不久前大剛等待答案的心情。

    回到中心之後,我加班加點,最快速度做了鑑定。

    數小時後,結果出來了,果然是匹配!孩子的父親還真是麗姐那個的兒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已經是半夜,我依舊毫不客氣給小謝打了個電話,這次是有真材實料的,不怕她削我。

    小謝看完報告之後,終於告訴了我原因。

    原來,這一切,都源於一個超級溺愛兒子的單身母親所生出的極為荒唐的想法。

    數年前,麗姐還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惜丈夫生病去世,之後一直單身一人帶著兒子。

    她也嘗試和別的男人接觸過,不過兒子很排斥,就一直沒有再婚。

    沒有丈夫的她對兒子溺愛到了極點,還好兒子雖然有點嬌氣,卻沒有變成人見人怕的熊孩子。

    麗姐打扮起來很顯年輕,性格也非常和善,鄰里關係處得很好,和小菜雖然年齡差近十歲,但還是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大剛不在家的時候,小菜就經常去麗姐家聊天吃飯看電視啥的。

    麗姐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個小毛病:「恐病症」。

    「恐病症」是一種常見的心理病症,通俗點說就是怕得病、怕死,有這種病症的人經常害怕自己得病,有一點小毛病就會放得很大,其實沒什麼大問題,但她們自己往往想得很嚴重。

    心理成因除了自身性格以外,往往是經歷了一些事故才如此,比如麗姐就是因為經歷了丈夫因病離世的煎熬,才患上「恐病症」。

    患上「恐病症」的麗姐,除了擔憂自己的身體之外,對寶貝兒子的健康也非常關注,再加上兒子因為智力無法生活自理,但凡兒子有一點什麼不對勁就嚇得不清。

    比如兒子手被割開一條小口子,她就認為會得破傷風;比如兒子被狗舔一下,她就認為會得狂犬病;比如兒子只要稍稍咳嗽兩聲,她就認為是肺結核的前兆。

    總之,只要有點什麼小毛病就一定要送醫院,即使醫生說沒事她回家依舊擔驚受怕。

    某一天,麗姐發現孩子身上有一個「大問題」!孩子的性器官,居然比同齡人小。

    我們都知道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人的基因不一樣。

    但麗姐不這樣認為,她覺得兒子就是有病,即使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正常,她還是不相信。

    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她有事沒事抓那裡搓兩下,想促進發育。

    或許因為這個原因,導致孩子有點性早熟的症狀,出現第一次遺精的時間比別的小孩要早一些。

    這下麗姐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她覺得孩子這麼早就出現遺精的現象,是不是精子有問題?

    於是她將精子送到醫院檢查,檢測的結果確實精子質量略差。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麗姐不這樣想,她覺得兒子有病,可能以後生不出孩子!自己有可能抱不上孫子,這可是大事。

    於是麗姐帶著兒子到處就醫問藥,去到大醫院,被醫生說成神經病;去到那些小診所,被別有用心的醫生說成確實有可能有問題,需要吃藥來補養身子。

    麗姐便採信了小診所醫生的說法,讓兒子吃了許多補藥,就這樣她還嫌不夠,想著怎麼去證明一下才好。

    某一天,她看到好友小菜,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決定在小菜身上做一個實驗,來證明兒子的精子活力是否足夠!小菜經常來她家吃飯休息,而且還喜歡喝點小酒,她決定準備幾粒安眠藥摻在酒裡面,趁小菜沉睡的時候,向小菜體內注入兒子的精液,看小菜究竟會不會懷孕。

    據麗姐回憶,這樣的場景一共有五次,因為她害怕一次不夠。

    其中一次,正好就是小菜懷孕的那段時間!當天,她取了兒子的精液,正愁著找個什麼藉口讓小菜來她家喝酒,這個時候,大剛的父親來看小菜生病的母親,還帶了蠻多禮品,她覺得小菜來家裡的可能性不大,正準備將精液處理掉,再等待下一次機會。

    結果,小菜居然主動來她家坐,說心裡很煩、很鬱悶,想找她聊聊天。

    瞌睡碰上了枕頭,豈有不同意之理?

    麗姐馬上從冰箱裡拿出一些吃食和幾瓶啤酒,並往啤酒中摻了半粒安眠藥。

    觥籌交錯之下,小菜很快就睡著了,麗姐逮著機會,將精液注入到了小菜的體內……不久之後,小菜果然懷孕了,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自己兒子的,麗姐內心有點竊喜,又有點擔憂,竊喜的是孩子生育能力沒問題,擔憂的是不知道如何處理。

    到後來,她就乾脆不去想這件事,而且孩子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就是自己兒子的,等小菜生出來再說。

    麗姐哭著告訴小謝,事發的當天,她正在廚房燒菜,小菜找到了她,逼問她是不是讓兒子和其發生了關係。

    她一開始抱著僥倖心理大呼冤枉,小菜便提出要去做親子鑑定,這樣就能確定孩子是不是她兒子的。

    見抵賴不了,她只能說出實情,沒想到,菜母居然衝了進來,對她大打出手,甚至還衝到廚房端出正在灶火上燒著的熱油,潑了她一臉!麗姐承認後面自己做了偽證,諒解小菜母女也是無奈之下做出的決定,因為她做的事情確實見不得光,而且害怕真相暴露對孩子有影響,只能接受小菜母女的條件,接受了區區十萬的補償。

    掌握了麗姐的供詞,小謝馬上找到了小菜母女,她們抵賴不住也交待了真相。

    那天小菜和其母親被大剛丟在鄰省之後,湊在一起分析孩子的真正父親到底是誰。

    最開始,小菜的母親也認為自己的女兒不檢點,孩子既然不是前任的,那就只有可能是KTV裡唱歌的男子其中之一。

    但小菜對天發誓說絕對不是,於是母女倆又繼續商議。

    小菜突然想到了懷孕期間經歷的一件不尋常的事情:她只要一去麗姐家,麗姐就會拿啤酒給她喝,且一喝就醉,而以前喝再多也只是半醉,這樣很不尋常,再聯想起麗姐對兒子的縱容,還有自己孩子和麗姐兒子樣貌上的相似之處,她馬上意識到什麼。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母女倆就乘坐最早的一班車匆匆忙忙趕回家,準備和麗姐對質。

    之後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後續(事件過去不久的一天。

    )「喂,謝大人,晚飯去哪裡吃啊?

    」「我晚上加班,把錢留著下次再請!」「那就明天晚上,去新開的那家西餐廳,裡面牛排雖然貴點,但味道不錯。

    」「這麼好心?

    說吧,有什麼事情?

    我懶得和你打啞謎。

    」「嘿嘿,上次大剛那事,是不是還有些東西瞞著我啊?

    」「……不錯啊,你這都能看出來?

    」「大剛的父親來看親家,小菜居然躲到鄰居家裡,而且還說自己鬱悶難受,這我要是猜不到裡面有什麼不正常的,豈不是愧對我馬欄山福爾摩斯的稱號了?

    」「哈哈,既然你猜到有問題,那我就不瞞著你,我再告訴你一個狗血故事。

    」第二天,我如約帶著小謝來到了西餐廳,給她點了三份丁骨牛排。

    小謝顯然餓得緊了,狼吞虎嚥吃完了兩份,才抹了一把嘴巴,細嚼慢嚥地吃起第三份來。

    小謝無視我的冷眼,切下一小塊牛排放入嘴裡道:「說說,你怎麼看出大剛那事不正常的?

    」我道:「昨天打電話我就說過了啊,大剛的父親來看親家,小菜居然躲到鄰居家裡,而且還說自己鬱悶難受,這顯然不正常!」「就這些?

    」「還有什麼?

    」我茫然了。

    「看來你的警覺性還是不夠!」小謝道:「我記得你說過,大剛和小菜認識是大剛父親的好朋友介紹的。

    」我連忙點頭認同。

    小謝笑道:「那你有沒有問大剛,有沒有見過他父親所說的那位朋友?

    」我瞠目道:「沒有……這和案子有關係嗎?

    」小謝道:「那天我見到了大剛,就問了他這個問題,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聞言一驚,等著她的答案。

    小謝神秘一笑道:「大剛根本就沒有見過他父親所說的那位朋友,換句話說,小菜很可能就是大剛父親自己介紹給大剛認識的!」我瞪大了眼睛,心潮澎湃不休。

    父親給兒子介紹媳婦故意說是別人介紹的,這就更不正常了。

    「難道小菜是大剛父親的前任情人?

    他將小菜介紹給大剛,就是為了給自己疼愛過的情人找一個歸屬?

    」我失聲道:「甚至,還有可能想著……」想到後面狗血的可能,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如果猜測成立,小菜是大剛父親情人的話,那麼父親將小菜介紹給大剛,很有可能存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偶爾還可以趁著大剛不注意和小菜重溫舊夢的想法。

    不僅如此,從小菜母親的舉動來看顯然她是知道這其中關鍵的,她聯合小菜將大剛逼走,說不定就是給大剛父親和小菜幽會創造條件。

    至於目的只有一個解釋:錢。

    家裡絕大部分財富都在大剛父親的手中,所以母女倆為了錢,全力配合他。

    「一女共伺兩夫」這種狗血事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現實生活中,而且還獲得了女子母親的配合,何等奇葩。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看到了小謝促狹的笑臉。

    不對,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推測有一個重大矛盾。

    如果大剛的父親和小菜有關係的話,他到小菜家之後,為什麼小菜的母親不出門給他們創造幽會的機會,反而是小菜哭著到麗姐家尋找安慰?

    剎那間,一道霹靂將籠罩在我頭頂的烏雲完全劈散開來。

    我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失聲驚呼道:「我懂了!大剛父親的情人並不是小菜,而是小菜的母親。

    」「沒錯,你終於猜對了!」小謝點頭道:「小菜的母親,正是大剛父親的情人。

    」在我的震驚之中,小謝和我說起了發生在大剛父親和小菜母親之間那段極為狗血的故事。

    大剛的父親是一個風流成性之人,和前妻(大剛的母親)離婚之後,更是完全放飛了自我。

    雖然他長相非常普通,但有錢,許多女人為了錢刻意迎奉他,其中就包括小菜的母親。

    菜母出生於一個非常困難的農村家庭,年輕的時候只懂得追求愛情,無視父母的勸阻嫁給了小菜的父親。

    菜父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小混混,好吃懶做,成家之前還偶爾會出去打點工,賺點生活費,等和菜母結婚之後,看到菜母會賺錢,就不再出去打工,坐在家裡等著菜母賺錢養他。

    一開始菜母為了愛情忍受著,但愛情終歸會被柴米油鹽所代替,尤其是菜父染上賭癮之後,家裡都被敗光了,於是菜母只能將小菜丟在家裡,去城裡找工作,畢竟城裡賺錢的機會要比鄉下多得多。

    那個時候菜母已經年過三旬,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村婦女到城裡想要賺錢其實沒那麼容易。

    一開始菜母處處碰壁,直到她走進一個新開張的洗浴中心後,才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職業——足浴技師。

    菜母雖然年齡不小,但皮膚雪白且身材豐滿,化化妝看起來很是光豔,很能吸引一批顧客,於是收入大增。

    最初她還想瞞著丈夫,畢竟足浴技師不太光彩,但丈夫絲毫不在意,只要她能按時給錢賭博就行,於是,菜母便在城裡安頓了下來。

    社會就是一個大染缸,何況是洗浴中心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時間一長,菜母也從單純的農村女子變成了「小豬佩琪身上紋」的社會人。

    某一天,大剛的父親到洗浴中心洗腳按摩,看到了菜母,兩人一閒聊便對上眼了。

    菜母看中了剛父錢財,剛父看中了菜母的風韻猶存,兩人很快就發生了關係,成為了男女朋友。

    兩人相處久了自然而然有了感情,為了幫助菜母,剛父將她安排在自己名下的一個小公司當管理層,當然是光拿錢不做事的那種。

    菜母也非常懂味,她知道和剛父不可能結婚,能保持這種關係還能收到剛父每月按時發放的零用錢就足夠了。

    就這樣,兩人的情人關係持續了好幾年。

    這期間,菜母盡到了一個情人所能盡到的所有職責,而且對剛父非常關心,有一次剛父動手術,其他情人最多來看看剛父,賠上幾個小時算多的了,而菜母鞍前馬後陪了足足半個月,甚至端屎端尿,讓剛父非常感動,兩人之間慢慢有了親情。

    小菜中專畢業之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剛父也將她安排到公司來和菜母一起做事,菜母很是感激,對剛父也更加依賴,不過那個時候剛父還有許多情人,他對菜母更多的是親情而不是肉體的慾望。

    而親情卻恰恰是剛父最珍惜的。

    所以後來剛父試探著問大剛願不願意要一個後媽,指的就是菜母,但大剛反應非常激烈,剛父也就沒有強求。

    數年之後,剛父又有了新歡,就是現在和剛父姘居的女人,這個女人非常漂亮也非常年輕,剛父對她百依百順,但她嫉妒心特別強,不但將所有剛父身邊的女人趕走,而且還對菜母下手。

    剛父對其他女子無所謂,但對菜母感情很深,他已經將菜母視為精神上的妻子了,當然不同意,但他又非常喜歡新女友,左右為難之下只能和菜母商量,讓她暫避鋒芒。

    菜母二話沒說帶著小菜離開了剛父的公司,獨立生活。

    因為剛父每月依舊會按時給她發「工資」,所以她就沒有讓小菜去上班。

    當然,如果菜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小菜呆在家裡非常無聊,便天天找閨蜜玩,或許她基因中有那種喜歡冒險和刺激的因子,都玩瘋了,還和幾個閨蜜一起去紋身,幾個人紋了同樣的圖案、而且紋在在了同一個地方。

    大家應該猜到了——正是胸口的那朵梅花。

    其中一個閨蜜還給小菜介紹認識了一個男孩,在男孩的瘋狂追求下,涉世不深的小菜很快淪陷了,這個男孩自然就是她的初戀。

    小菜和初戀打得火熱,菜母經過觀察,覺得男孩太浮誇不是一個良配,於是強迫小菜和其分手,但小菜卻做不到,堅持一定要和男孩在一起,要和他結婚生子。

    在小菜的想象中,男友一定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一起努力。

    但結果讓她失望了,男友絲毫沒有和她結婚的打算,只是想著自己年輕先玩個幾年再說。

    因為結婚這事兩人吵過無數次,每次都以小菜失敗告終。

    小菜終於絕望了,她找到自己的母親說想和男友分手,找一個踏踏實實的男人過一輩子。

    菜母喜出望外,馬上幫小菜物色起來,但可惜她沒有幾個朋友,身邊沒有合適的男孩,老家的又都沒有什麼文化,配不上小菜。

    想來想去,終於被她想到了一個最合適的對象——大剛!那個時候菜母非常有危機感,因為新女友嫉妒,剛父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她了,兩人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實質上的夫妻關係,單只靠感情維繫著,其實這層關係非常薄弱。

    假如剛父對她的感情淡化了,很可能「工資」就沒了。

    好日子過久了,再讓菜母回到以前一窮二白的時候,簡直是天大的折磨。

    所以菜母絞盡腦汁想找到一個維繫和剛父關係的辦法。

    而讓小菜和大剛結婚,既可以讓小菜找到一個好歸宿,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順和剛父保持聯繫,簡直完美。

    菜母一念至此,便立馬找到剛父,說想和他成為親家。

    剛父對小菜比較熟悉,小菜在公司上班的時候很認真負責,而且人也比較單純(他不知道小菜後來談戀愛的事情),在他看來確實比較適合大剛。

    而且讓大剛和小菜結婚的話,就可以名正言順和菜母保持關係,不至於被家裡那頭年輕的「母老虎」拆散。

    於是,剛父不假思索點頭同意了菜母的提議,並將小菜介紹給了大剛,當然托詞說是朋友介紹的。

    因為結婚一事和男友鬧矛盾的小菜正需要找一個老實人接盤,大剛是最完美的對象;而大剛恰恰也喜歡小菜這種外表看似清純的類型,兩人一拍即合,很快談婚論嫁。

    那之後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那天剛父來看菜母,故意將小菜支開,兩人在家裡巫山雲雨一番。

    小菜雖然對兩人的關係心知肚明,但心理還是有一定的陰影,見公公前腳到後腳就支開自己和母親發生關係,內心有點難過,便去找麗姐喝酒,結果給了麗姐在她身體注入精液的機會。

    小菜一直以為孩子是大剛的,因為在KTV唱歌的時候她沒有和任何一個男子發生關係。

    之所以聯合母親將大剛逼出去租房子,也只是因為她對大剛沒有感情,想多一點時間和前任聊天,順便給母親多創造一些和公公相處的機會而已。

    至於小菜的父親,那是一具被賭博吞噬了心智的行屍走肉,只要按月給他錢讓他去賭博就行,老婆在外面做什麼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以上,便是事件的後續,或者也可以將之看做是真正的結局。

    整個事件中,除了孩子以外,最無辜也最受傷害的就是大剛。

    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之後,作何感想。

    我從業至今已有十一年了,經手的委託近三萬件,見識過太多太多老實人被欺負的現實。

    經歷越多,越希望類似的狗血故事能盡量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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